《军校机甲师［星际］》寻泷

154、chapter154

　　“嗝——”

　　又一声清楚嘹亮的嗝声传来，似乎在肯定刚才的声音并非是幻听，周围苦等结果的众老师脸色更是古怪。

　　叶离被接连两个气惯上下的打嗝一惊，忙不迭地轻拍胸脯来帮助消化，她原以为陈老师将她扔入这处小寒水潭是当作一枚可怜无助的“试潭人”，没想到她摇身一变竟然成为了一名可以大快朵颐的美食品鉴官。

　　她从中涉水而出，身穿的作战服的水珠瞬间蒸发变干。

　　感受到她比入内有不小提升的气势，陈曦不由得勾起嘴角。

　　只是下一秒，一双漂亮温柔的茶眸茫然地回看过来。

　　“叶离同学，你感觉如何？”

　　负责这次考验的教官开口询问，她一头火红的耀眼长发被扎成极高的马尾，纯黑的军装被同色的皮带勾勒出匀称挺拔的身材，眉梢上扬，能看出是在努力使神情变得温和，她身旁陈曦老师懒散地抱胸也看向她。

　　叶离一愣。

　　她有点不明白这位教官的意思，什么叫做感觉如何。

　　“感觉……很好？”

　　她一脸认真地回答。

　　火红长发的教官被她的话也弄得一顿，很快就明白状况。

　　她转头没好气地瞪了陈曦一眼，一看就知道是好友的锅。

　　“你连来干什么都没跟学生说吗？”

　　陈曦眉眼和煦，不徐不疾地开口，“我倒是想跟她说的。”

　　“她每天都窝在实验室内搞研究不出门，哪来的时间呀。”

　　陈曦上前一步，“这次浸泡是为了测试你们□□与精神的抗压能力，毕竟你们之后要执行任务的地方是处于空间夹缝中的虚间，那里位置特殊，虽然有专门的设备辅助你们穿梭空间风暴乃至在其自由行动……”

　　“使用特殊专门的装备也好，还是在其中存活都对个人基本素质有极其严苛的要求，所以我们必须对此严格筛选。”

　　“小叶离。”

　　“所以颜教官的意思是：你刚才泡在小寒潭中身体和精神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感受或涌起什么不适的反应？”

　　叶离茶眸冷静，摇头表示：“没有，一点儿也没有。”

　　她仔细地回味后，说出了跟刚才不明白情况时同样的感受。

　　半晌。

　　她又在众人满怀期待的眼神中认真地补充了“能量丰沛”“吸收充足”“吃得很饱”等等奇奇怪怪的词语字眼。

　　颜良玉教官：“……”

　　其余负责的教官：“……”

　　“这有什么好吃惊的！”

　　陈曦处变不惊地抱胸站立，“说明我们学校的学生身体素质极为优秀，小寒潭的水压与冻寒对她起不了效果。”

　　她抬手掐了把叶离的脸颊，“反而被她当作锻炼自身的绝佳胜地，将小寒潭水中的庞大能量吸收了个够本。”

　　叶离闻言茶眸闪烁，一本正经地抢救出自己的小脸蛋。

　　“老师，这应该不用付星币吧。”

　　如果腹黑的老师说要付钱，那她只能大义凛然地生债师偿了。

　　陈曦笑得依然无懈可击，声音温雅似暖风，“当然不用。”

　　“这是官方针对报名军校生的试炼，你和傅以遂被挑选出来是因为你俩身体素质最为优秀，可以给其余军校生当作试炼的标杆，你是来配合官方的工作的，怎么可能会因为试炼中产生的小小问题就让你出钱呢。”

　　颜良玉忍不住腹诽：你们索托斯的对外怎么都一副嘴脸。

　　叶离也敏感地发觉，在外的枪神陈曦与校内的枪魔女陈曦的确有非常明显的区别，难不成是索托斯的传统？

　　“看来小寒潭的强度不算大，继续启用中寒潭来尝试吗？”

　　跟在颜良玉身后负责记录的教官问，随手扶了扶起雾的眼镜。

　　颜良玉点击手臂上的联络器，与另一边负责傅以遂的教官交谈中获得那边也无事发生的结果，同意记录官的建议。

　　“启动中寒潭吧！”

　　·

　　一个小时后。

　　变浅的中寒潭水显得分外清澈，从潭水中出来的叶离仿佛抽条般身姿舒展，神情自然，白皙的脸透出几抹红润，以及出来时依然响亮的“嗝”声，叶离本人解释前一轮的两个嗝是饿嗝，现在这个应该是饱嗝。

　　虽然说得严肃，但这种没有逻辑关系的解释被完全不视。

　　本就不胜其烦的颜良玉与隔壁组比对后，选择将这个表达能力有问题的少女给请出了潭眼所在的院子。

　　一头雾水的叶离成功地在路上碰到一脸淡然的傅以遂。

　　叶离忙将人叫住，这可是她的解疑神器，免费又好用。

　　“傅队。”

　　“你……参加的那个古怪试炼，同我的浸泡寒潭一样吗？”

　　“嗯。”

　　“这是针对体魄、精神力的筛选，我们浸泡的寒潭水有极寒与高压两种特性，极寒是为了测试军校生□□的强度，高压是为了激发军校生精神力外放成罩护住自身，从而测试精神力的强度与密度，若是身体与精神都足够坚韧的话，寒潭对于其就只是个能量非常充沛饱满的修养场所，身体甚至会自动地吸收能量。”

　　傅以遂耐心地给叶离解释，一字一句吐出口时都极用心。

　　叶离似有所想地聆听，边听还缓缓地点头，努力吸收新知识。

　　寒潭原来是一种筛选的机制，大抵跟以前的引力室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寒潭依靠的是天然能源的运作自然形成的锻炼场，而引力场则是纯纯用人为力量所开辟出来的一处模拟各种恶劣环境的特殊地盘。

　　由于长时间曾在引力场“锻炼”，所以她的身体和精神素质远远高于寻常军校生，在这样的寒潭中完全是开动自助餐的饕餮模式，根本没有半分障碍地鲸吞揍池水以助长自身，可以说本次的熟练吃亏的只有官方。

　　尤其是记录官将四处寒潭潭水的浅度和浓度汇报给颜良玉看着损失的潭水与能量，她忍不住抬手攥紧胸口的一团衣服，心痛得宛若刀绞，没好气地又瞪两眼陈曦。

　　可恶！

　　那么多的能量！

　　这可都是实打实的星币！

　　·

　　叶离不懂大人间的险恶江湖，从寒潭出来，同傅以遂吃过晚饭后就又溜溜哒哒地来到房间中的实验室内。

　　此时端坐在她的人体工学椅上，顿时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虽然往常她也非常清醒，可现在颇有种浑身有股抑制不住的精神灵感想要被疯狂地消耗使用，四肢百骸好似都被磅礴运转的能量所冲刷着，以前是自己把住方向坚定不移地行动，现在却是有什么力量冥冥之中在推动她加快步子急促地狂奔，一下有些收不住。

　　实验室内霎时间只留一道纤瘦却忙碌至极的身躯在各种仪器材料间来回走动，一页一页的实验报告好像不要钱的白纸在半空飞起滑落，再被负责后勤的助理机器人小心翼翼地把顺序收拢好并全部装订成册。

　　这种堪称疯狂的工作模式，持续了三个小时后才停止。

　　也许是长时间的巨大消耗，抑或者她体内巨大能量被成功地搅匀，今天叶离睡着的时间比往常要早出数小时。

　　她甚至未来得及出实验室，伸手扯来条毛毯就睡倒在椅上。

　　晚上。

　　傅姚、谢霜白等人来找她的时候，助理机器人告诉他们主人已睡时，都纷纷露出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

　　“不是吧！我耳朵是不是聋了？！谁早睡？小离子早睡？”

　　“确实罕见。离离是典型的开始研究就停不下来的性子。”

　　“不过这样也好，每天这样高强度地研究对身体健康不好。”

　　“今天好不容易能够睡个早觉，这样才能养好精神！”

　　几人也没打扰睡着的叶离，只让助理机器人照顾好睡着的某人，顺便建议它可以让叶离在实验室放置把躺椅便于以后随时休息，对方非常上道地添加入备忘录中。

　　三人散步离开，嘴里还念叨着“叶离天天都弄得太辛苦了”。

　　——殊不知神秘未知的厄运很快就要降临在他们的头上了。

　　·

　　次日。

　　叶离起的不晚，去食堂吃饭时碰上不少在联赛中的熟人。

　　少年少女本就没什么天大的隔阂，性格也都较为友好，彼此熟络地也都非常快，即使她数日都窝在实验室搞研究不曾出来拉练，现在见到面也能打个招呼。

　　耳朵听着大家的欢声笑语，她不紧不慢地舀起一勺厚薄度正好的微甜芝乳粥放入嘴里，又大口地咬下大肉包。

　　她身前堆满的餐盘上摆放有琳琅满目的各色佳肴，单包子一个品种就有肉包、菜包、粉丝包、蟹黄包、叉烧包等等，似乎是要把她这些天在实验室研究时喝营养液所缺少的份例全部都一口气吃个回本不可。

　　吃饱喝足——！

　　叶离拿出光脑，再度仔细地确认完今天的具体行程。

　　陈曦老师已经通知过她了，今天要去试炼的地方时黑寒潭。

　　也是寒潭中最为刺骨寒冷的一口潭，过低的温度使得黑寒潭常年积有不散的浓雾，雾中的每一滴水珠都仿佛被硬化无数倍的牛毛银针，数量庞大又蓄压极沉，但凡一步走入它们所笼罩的领域，就彰显着极寒地狱的折磨已经向来人张开狰狞恐怖的獠牙了。

　　叶离在陈曦的引导进入黑潭院时，身体并未进院内就能感觉到层次感好似断崖般明显分裂的温差与压差，一步即坠一层地狱的形容毫不夸大，纯黑的作战服都在靠拢中染有晶莹剔透的冰片颗粒，甚至在前行中逐渐地张开领地，企图给纯黑的大地铺上雪白的头纱。

　　叶离茶眸一闪，茶色的眸光一瞬间变换成好似能滴墨的深绿。

　　眸光闪烁间。

　　藏在躯体内隐而不发的精神力仿佛被其所引动发散。

　　体内带有一抹浅绿的精神力好似万物的春色般驱逐厚颜无耻的凛冬，让生机的绿衣席卷覆盖在白雪之上。

　　与其同时，纯黑作战服上一点点从衣内逸散出来的热气无声无息地将攀附在外衣的白雪冰晶给融化蒸发。

　　人一下子就暖和起来了。

　　“呼。”

　　叶离轻吐口气。

　　一旁。

　　观察她的陈曦以及颜良玉的记录官都满意她的反应速度与操控精神力的精微水平，直到面容淡然的少女自然地抬脚涉入潭水中，才齐齐回过神继续手头纪录。

　　叶离进的分外小心，一边认真地驱除企图印进体内的寒气。

　　她摸索着走到离潭水中央不远的地方，正准备缓缓地盘腿坐下。

　　·

　　不远处。

　　一道宛若一个排的人猿泰山集体对丛林吼叫的嘶吼震动天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救救孩子吧——————！”

　　·

　　叶离的动作被这声凄厉的惨叫惊得一顿，踉跄了下才坐稳。

　　潭底铺就的是一整块完璧硕大的黑眼冰晶，黑眼冰晶是一种乌黑到极为浓郁的变异冰粒结晶，它具有极为强悍地吸收聚拢寒性能量的能力，也因为寒性能量高度凝结的缘故，使得纯黑无暇的冰晶上钻出无数密密麻麻的小冰晶漩涡，从高处看去就好像是长出无数双璀璨似星钻的小黑眼睛，有种诡异瑰丽的美感。

　　叶离坐的地方就是一处被四处漩涡包围的中间空地，越是能量磅礴、运转狂暴急促的区域就越是能锻炼自身。

　　极寒气旋的高压式打磨使得躯体在承受中慢慢地崩裂，再经过精神力与外力的内外修复让其重塑乃至于更加的具有韧性与坚硬度，当然一切的前提是能扛下来。

　　很快的。

　　她安静地平稳着呼吸，让体内的气力能正常地顺经脉流动。

　　垂落的眼皮下，茶色双眸已经彻底变为近黑的墨绿颜色。

　　几乎仅在须臾间，叶离就已经完全掌握住此地能量运转的规律，开始有计划地利用并逐步运用到锻炼之上。

　　不远处的教官脸上已经绷不住地流露出欣赏的神色了。

　　“这样好的苗子，总是被索托斯抢到，可恶，我怀疑他们有特殊的人才发掘渠道，建议中央大力地严查！”

　　一位出身希特兰军校的教官打趣开口，笑得却满是轻松。

　　颜教官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她也是出自希特兰军校。

　　他们那一届军校联赛时，索托斯军校也是突然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了一个名为“陈曦”的天骄，她直接将有枪系世家之称的应家给压得喘不过气来，她可以说是为枪支而生的军校生，后被给予“枪神”的称号。

　　……当然像他们这种外校生更热衷于“枪魔女”这个名号。

　　这个异军突起的怪物跟当时入校前就颇有名气的泽克西斯和司闻森两人简直是联赛史上最出名的“秘银铁三角”。

　　“枪神+阎王+魔王”的可怕组合可以说是直接横扫了一个时代也不为过，当时他们军校不少老师都差点想秃了头。

　　已知的世家骄子与入校前崭露头角的平民天才就算了。

　　像枪神这种之前籍籍无名的究竟怎么被索托斯准确地抓取到的。

　　当时教授们个个抓狂、系主任们齐齐不解、校长纷纷秃头的世纪名场面给当时尚显得青涩的颜良玉非常大的冲击。

　　现在……

　　她瞅了瞅神色恬静却眸含满意的陈曦，又转头看向在黑寒潭中游刃有余的双料军校生叶离，居然又是一个。

　　搭配上此时另一旁小寒潭处传来的一阵比一阵凄厉的哀嚎。

　　颜良玉觉得她自己不仅命苦碰见怪物，如今心里也苦得很。

　　老天连BGM都给她配齐了。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教官救命老师救命队长救命！”

　　“队长也救不了命这句话究竟要让我说几遍，给老子爬——！！”

　　“队长我真的爬不动了！！”

　　痛到极致的高亢嗓音好似漫山遍野的猴子在疯狂嘶吼。

　　负责的教官原本打算看好戏的，现在不得不戴好痛苦面具。

　　所幸。

　　他们的痛苦面具并未戴太久，因为似小鸡般孱弱的军校生很快地就用完全身所有的气力，短短时间内高亢嘹亮的要命山歌就已经被迫转换成呕哑粗糙的破锣嗓。

　　“……呃……我……救命！”

　　“……地……狱……”

　　“1551……1551……1551……”

　　断断续续的词，只成音调的音，偌大的小寒潭上宛若新生一大片样貌不错的僵尸群，无意识地挥舞手足。

　　从泼天的尖锐音浪中拯救回自己耳朵的教官们总算卸掉了痛苦的面具，好整以暇地站在潭边记录他们的惨状（划掉）、军校生在小寒潭中锻炼的全部过程、表现描述以及对试炼结果的评分，果然最直接的快乐总要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教官们难得无良。

　　他们后怕地揉了揉片刻遭了大殃的耳朵，这也是替自家的耳朵讨的债，这群小兔崽子别的不说嗓子是真不错。

　　以后军校联欢跟军队联欢要是没节目了可以拱上台表演一出热热闹闹的集体大合唱，他们绝对举双手支持。

　　·

　　止戈休息区域。

　　傅以遂的房间。

　　老远就能听见一阵哭爹喊娘的声音，傅以遂唇角露出抹幸灾乐祸的笑，面前的数块虚拟蓝屏都在疯狂地工作。

　　他答应叶离的事情自然会努力做到，“狗”估计是通不过联邦官方的集体试炼，到时候说不定会出盘外招。

　　但只要对方还惦记那一口骨头，那门就早晚能关上。

　　他漆黑的眼眸专注地盯着屏幕，眼神无光，只有蓝色的屏幕光在眼珠扫过时留有抹有色光，锐利似刀的锋芒好似被封在刀鞘中的宝刀，只等出鞘饮血才止。

　　“叮。”

　　他的光脑轻振。

　　“傅队，我的黑寒潭试炼已经结束，教官们让我喊你接上。”

　　是叶离的信息。

　　傅以遂修长的手指，轻按发送“好，这就来”的回复。

　　关闭掉所有的电源，利落地起身，长腿一迈就推门离开。

　　脸庞轮廓在被光洒到的第一秒，原本凌厉的线条才柔和几分。

　　小叶子在叫他。

　　得快些走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