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 6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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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招用在惯装的人上无往不利，即使是有三分清廉，也不会对到手的爵位毫不留恋。
更别提这爵位还是给父母，给女儿的。
景德帝这封建社会里最高宗主可是最懂宗族的道德压迫——这就是个可进可退，可圆可瘪的黑色区域。扩张时要吞并外族来维持内部的团结一心，防守时靠欺压内部来维持解构的稳定如初。
而且不止中国的封建是这德性，国外封建也是如此，不然哪有美国的暴发户靠钱上嫁英国贵族的近代故事？由此可见，大印正统在英国、美国，也的确是有些道理——毕竟连向上的渠道都一比一复刻了，后续的冷暴力、切脑叶，杀妻另娶等一系列的操作也是味道纯正。
景德帝他打赌珍珠不会为了嘴贱放弃现有的爵位。
事实证明，他之前的苦头真是没有吃错。
“好啊！”
“我就说嘛！你肯定……”
景德帝的话戛然而止，脑袋像是生锈的机器般“咔嚓”转向“我没意见”的王珍珠。
“有问题吗？”许是看出景德帝在想些什么，王珍珠还十分贴心地强调道：“我不介意你取消我父母还有女儿的爵位。”
景德帝想从中看出勉为其难，但是对方眼神清澈的不疑有他：“如果这让你高兴的话，咱们可以先取消我父母以及女儿的爵位再谈刚才的反贪之事。”
“……”
“以及后续的机制改革。”
景德帝的沉默震耳欲聋。
他伸手摸凉掉的茶碗，发现里头空空如也后又佯装惊讶地去找茶叶。
王珍珠就看着皇帝在那儿装得极为忙碌——因为不想叫人进来，他往鍑里注入熟水，不等滚了就在囊上冲洗茶叶，倒掉最初的两半碗便急不可耐地冲上八分。
这一丧心病狂的泡茶法把王珍珠给震惊到了：“牛嚼牡丹都比你风雅。”
景德帝所粗泡出的茶水也是很有特色——浓得像赤酱，看着就拉嗓子的液体硬是被他灌了干净。
这杯浓茶给了皇帝继续思考的能力：“你不怕被父母以及女儿记恨？”
“不怕。”王珍珠答得那叫干脆利落：“我可能会担心有人落井下石，但是他们要恨也没理由恨我。”
“为啥？”景德帝不依不饶道：“是你同意朕取消你父母以及女儿的爵位。”
“敢问陛下，取消的事情是谁提的？”
“……”
“再问陛下，他们是因什么理由获得爵位？”
取消是皇帝提的，爵位是珍珠庇的。
所以他们有啥气的？
这两问题不仅问懵了皇帝本人，更是让一号宠妃系统想起一件很致命的事儿：【对啊！凭什么？】
仔细一想，入宫的嫔妃也就是在人生的前十五年享受到了家族福利，剩下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都在还这十五年的债。
既是债，那就是有利息要还。
不长命的嫔妃还能说是未尽恩情，但要是像王政君或褚蒜子般活得长的，亦或是像许平君或李宸妃般活得不长却很给力的，那可真是死了都要被人吸血。
你说你要报答家族的培育之恩。
那这恩情如何量化？
是一次清了，还是继续道德绑架
【这么看，宫妃也是挺可怜的——宠爱只能换个house，吃的更好，多两人跟自己一起做囚兽斗。】想通了的一号系统终于明白它为何有隐藏路线：【宠妃要是不转路线，就好像是伏弟魔。】
相较之下，还不如当临朝称制的凤凰女，至少后者自己爽了，而且是把赚来的利益投到自己的青云梯上。
景德帝被系统的嘀咕扰乱心神，但也没空理会这厮儿：“真不后悔？”这可是她家族跃升的唯一机会。
王珍珠这次没有斩钉截铁地回答她是真不后悔，而是聊起她查到的一点儿“趣事”：“陛下，您知道荫封的后妃家族有几人能传到三代？”
皇后、太子妃的父兄待遇都很不错，只要不犯原则问题，传个三代是没问题。然而这种特例不能冠到数量是其十倍的妃嫔身上。
景德帝的生母是被追封的皇后，其外祖父早早去世，唯有一个舅舅被封宁寿侯在关中养老。虽然对这舅舅没有一点感情，但是看在老娘的份上还是选择乐观猜测：“一半？”
“……你家是那大度的人吗？”王珍珠的话里夹着一丝揶揄的笑容。
景德帝的耳根微微发红，不知是被气得还是羞的。
“外戚的兄弟是兄弟，亲生的兄弟也是兄弟，更别提那丹书铁券的义兄弟和利益绑定的酒肉兄弟。长此以往，大乾的土地真够没代的兄弟们分？”更别提那韭菜的上限一直都是历朝历代的研究难题。
“不会吧！不会吧！”王珍珠火上浇油道：“不会有人以为削藩是针对咱老百姓吧！”
“……”景德帝想反驳什么，但又没法反驳一二。
宗室都没几个可以传到四代，更何况是外戚之家。
王珍珠也想到什么，翻出一本封皮没有任何标题的黄旧老册。
“这又是从哪里来的？”景德帝接过一看，居然是对历代的外戚的结局总结，而且看页边的卷幅，估计主人没少翻阅：“贵太妃的？”
“我怀疑是贵太妃她故意留的。”留字的东西本就属于敏感物品，王珍珠信贵太妃没太多脑子，但不信她没有一点危机意识：“你瞧里头有几人能传过三代？”
大乾开国也就三代，但是荫封的后妃亲属就能凑成一册之数。
因为做的十分清晰，景德帝也没有细看，翻的那叫一个迅速。
王珍珠也确实没有夸大其词，相反，她还算是嘴下留情——受封的外戚里一半会被当时的皇帝夺爵处理，三分之一被下任皇帝顺手处理。能挺两代的到了三代也基本没剥夺的必要，因为只有开国的几位世袭罔替。即使皇帝优待外戚，朝臣宗室也不会让对方爬到自己头上，所以传到第四代就基本是与平民无异。
顺带一提，只有男性的爵位可以世袭罔替。
严格来说，景德帝给珍珠的父母赐的只是生前可享的带津虚职，距离世袭的爵位差了十万八千里。
“综上所述，即使您给我的父亲封了国公，我家能在两代后还兴旺发达的可能性不会高于六分之一。”有了事实的强大冲击，王珍珠更振振有词：“与其守着两代后铁定没有的碍事爵位，不如提高黔首们的生活水平。”
“无数人所费心谋得的爵位怎么到你这儿就变得碍事？”
“有爵于无功之身，无异于小儿抱金砖于闹事。”王珍珠相信自己的祖父母和大伯、姑母，不是那种吸血的人，但是王家枝繁叶茂，五服的亲戚加上姻亲肯定会出极品：“请问陛下，你觉得是自己飘了被夺爵的多？还是受家族牵连被夺爵的多？”
景德帝：“……”
“您觉得在我父亲封国公爷后，有多少人借拜山头的名义把我家扯进大泥潭里？”
“……”好吧！景德帝是真没想过这件事：“那你之前为何没有提出异议？”
这次轮带珍珠发懵：“什么异议？”
“就是我封你父亲为从九品的陪戎副尉，然后又给你母亲封比九品的孺人，你女儿封乡君。”
王珍珠的困惑立刻变成一言难尽。
同样对此不忍直视的还有系统：【皇帝……】
它的声音好比是让丑媳妇见公婆的无力家长：【朝野上下，谁会跟从九品的虚职过不去啊？还有乡君……】
景德帝因此捂脸。
他怀疑那该死的降智DEBUFF还没消失。
不过话又说回来。
难道脑子转过弯的景德帝抬头看向“祸乱”的源头。
王珍珠被这一表情搞得有些莫名其妙：“陛下，您有话就直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怪吓人的。”
“珍珠。”
“嗯？”
“你知道你多珍贵吗？”
景德帝的原意是让珍珠明白她身上有特殊BUFF，但是语气含情脉脉的有点油腻，所以把王珍珠给恶心到了：“好好说话。”
“……我说有没有可能，只要是在你的身边，人就容易犯些小错？”因为不能直说她有系统BUFF，景德帝在搜肠刮肚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没头没脑的暗示：“朕就是受这个影响才表现得没那么聪明。”
“……是吗？”王珍珠对此表示怀疑。
“绝对是的。”景德帝才不信他是草包一个：“你入宫才几个月啊！就发生了这么些事儿。”
古人还是信玄学的，尤其是有不科学的系统助他当皇帝后，景德帝就更信珍珠有点诡异：“要不你做天使前往山东看看？”
这可比让绣衣卫的审问他们还要审力，没准还能白嫖系统的很多东西。
景德帝的智力在此有了显著提升：“这样吧！我们两在这几天里努力一下，争取安排三个死士陪你前往山东之地。”
王珍珠想说些什么，但是皇帝完全不给她反驳的一点机会：“这事儿是由你挑起的，你可别只说不做。”
“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珍珠也不再推辞：“只要您别后悔就成。”
“后悔什么？”
“后悔我用特殊手段。”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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