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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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过去了，初谦还记得当初的那碗板面，加肠加蛋还加了一个鸡腿。那天之前，初谦已经好久沾过荤腥。
“昭昭，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初谦双手包住明昭的右手，反复摩挲，“如果不是你提起打职业这条路，那时候我估计会纠结着怎么显得高点，好有个厂给我个打螺丝的机会。”
初谦的话不是在开玩笑，那时候他年级太小，没接触过外面的世界，只知道进厂打螺丝会有人发工资给他，有钱就不会挨饿，有钱就可以让周密去更好的学校读书。
“其实我不太明白，那天你为什么会去网吧。”
当时的初谦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明昭坐下的那一瞬间，敏感的少年就知道两人不在同一个世界。
明昭的一举一动都彰显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柔顺的头发，精致的公主裙，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指甲上涂着指甲油，不像他乱糟糟的头发，穿旧的衣服，指甲边还有被那个疯女人抓出来的疤。
明昭伸出左手搭载初谦手上：“因为上天要我去网吧遇见你。”
明昭的话点亮了初谦眼中的宇宙星辰，他眸中浮动着摄魂的光辉，璀璨而深邃。
“我记得那天你还背了一个很丑的黑包。”
明昭囧：“是我爸爸买的，他审美确实有点一言难尽，自从我有了自主选择权后，我已经不允许自己身上出现这么丑的东西了。”
初谦眼带笑意：“我给你买的包好看吗？”
明昭原本垂着眸子，视线聚集在两人交叠的双手处，听到此，她抬眼，眸中也带笑意盈盈，她说：“好看。”
十三岁的初谦从没见过像明昭这样漂亮到完美的女孩，她的一切都那么恰到好处，少一分寡淡，多一分庸俗。
情窦未开的初谦不懂什么是爱，但他总觉得温暖明丽的明昭配的上世界上一切最美好的事物。
那个黑包配不上她。
初谦偷偷记下了明昭包上的LOGO，他想等第一个月工资发了给明昭买个同一牌子更好看的包。
到了基地初谦把LOGO画给当时的教练，问这是什么牌子，教练意味深长看他一眼，告诉他这是香奈儿。
训练结束，可以用基地的电脑上网，初谦凭借记忆找到了明昭背的那个丑包。
初谦眼里丑丑的包，价格四万八。
而他身上全身上下加起来不过四十八块五分。
初谦感到绝望。
不是因为丑包的价格，青训给他开的工资，两个月也能买这样一个包。
令他感到绝望的是明昭对那个包不甚在意的态度，看起来像是买着玩的。
小时候的初谦只知道痛苦，现在他又学会了一个新词，叫差距。
他的人生仿佛从生下来就和磨难相连，但初谦从不与苦难和解，相反，他一直在挑战命运叫嚣着不公。他身上有一股苍凉而悲壮的英雄主义，他的字典里没有退让放弃几个字，他一直在向前走，永不放弃，永不妥协。
逃离地狱如此，追逐光明亦如此。
那时候初谦想的是，我要给明昭更好的，他又挑了一个同品牌的更漂亮的包，四十八万，是他当时身价的一万倍。
当时他的身价，四十八块五分。
但他从未怀疑自己的能力。
十三岁到十六岁期间，他们两个断断续续的联系，那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像朋友更多一点。
初谦爱上明昭是在十六岁那年。
那年周密高考考了692，是他们那个不发达小县城的状元。
周密来上海上学了，初谦兴高采烈送他去报道，帮周密收拾好行李，在等出租回基地的时候，他看到了明昭。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明昭，高考前明昭生了一场大病，据说发挥不是很好，他一直没敢问明昭成绩，怕惹明昭伤心。
那天的明昭也穿着和今天差不多颜色的绛红色连衣裙，也配了一件针织衫，化了恰到好处的淡妆。
明昭站在阳光下，没有打遮阳伞。
阳光是最能暴露脸上瑕疵的，可阳光下的明昭白璧无瑕美的张扬。
明昭也看见他了，招手，跟他打招呼：“嗨，初谦，好久不见。”
温柔、自信、明丽、张扬、绚丽……
笑靥如花。
这一笑笑到了初谦心里。
十六岁正是少年情窦初开的时候，初谦的心动来的如此猝不及防，猝不及防到让他想逃。
然后他真就很没出息的逃了。
明昭白他一眼，嗔怪：“我很凶吗？从小到大第一次遇到你这种见了我就跑的人。”
不凶，相反，异常温柔，是初谦的理想型。
“昭昭，你不知道十六岁的我过的多么糟糕，我这个人从小就不知道什么叫自卑，别人有的我从未怀疑将来有一天我会拥有。”初谦把明昭的手攒得更紧，像是怕她跑了一般，“但是那天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自卑。”
“我不敢面对你。”尾音在颤抖。
“16岁的我什么都没有，你是玫瑰，我是杂草，我只敢仰望你，然后偷偷的呼吸一口你的香气，这对我来说就够了，我不敢妄想占有你，所以我跑了。”这是初谦在解释那天的落荒而逃。
如果不是初谦亲口提起，谁都不会想到如今赛场上意气风发的国产第一中单初谦，也曾有过这么一段自卑岁月。
“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有，我没有上一队，前途未卜，我只有支离破碎的原生家庭，微薄的仅能解决自己窘境的工资”
初谦不敢看明昭，他别过头：“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有，我没有上一队，我前途未卜，我只有支离破碎的原生家庭，微薄的仅能解决自己窘境的工资，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我以为我是突然心动，但后来我才发觉，我爱你比我知道的更久。”
这样煽情的初谦没维持多久，他敛住眼中湿润，把头转回来，恢复成之前那副没心没肺的样：“不过小爷是谁，我也就稍微郁闷了那么一两个月，然后我就想通了，那个鬼地方我都跑出来了，没什么是我做不到的，我喜欢的姑娘我想法设法都要追到手。”
两袖清风怎敢误佳人。
明昭举起易拉罐，和初谦面前的碰了一下：“这才是我爱的初谦。”
她爱的就是这个永不服输的少年。
初谦身上那股劲儿，比什么金银珠宝都珍贵。
初谦哈哈大笑。
初谦有点臭屁的开始自夸：“然后我真的很快就做到了，我十七岁，可以提一队，当时LPL只有14只队伍，十家参与了竞价，我第一次知道我这么受欢迎。”
那一年的竞价惊动了许多资本，十家战队除却少数两三家气氛组，剩下的都开出了十分优渥的条件。
17岁是初谦人生的又一个转折点，这是老天给勇敢者的嘉奖。
“开价最高的The Young开出了八百八十万年薪，和两千万的转会费，种种原因，我最后选择了开价一半的DG。”初谦现在说着这段经历已经没有当初的激动，因为去年MSI夺冠后他拿到了比这高出五倍的报价。
“拿到这笔钱我给你买了那个包，还转了一部分钱给周密。”
包明昭收了，钱周密没要。
“喜欢吗？”初谦问。
“眼光很好。”明昭答。
后来的事，不光明昭，混电竞圈的人都知道。
当时外界很多人都准备看这个初出茅庐的少年笑话，没正式登台比赛之前，初谦自己都怀疑他是不是值这个价。
初次登场，他便用实力惊艳了所有人。
神出鬼没的诡术妖姬乐芙兰，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
刀尖舔血的离群之刺阿卡丽，巧取胜利游刃有余。
刀尖起舞的刀锋之影泰隆，飞檐走壁所向披靡。
举重若轻的机械先锋维克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坐镇中场的虚空行者卡萨丁，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左手行踪诡秘的法刺，右手稳如泰山的法核，常规赛十三场大赛，32场小局，初谦拿出了28个不同的英雄，把十三个队伍17个中单前辈单杀了个遍，当赛季名副其实的soloking(单挑王)。
初谦的职业生涯中就没有传说中的新秀墙。
他用实力把所有杠精都打服了，第一个赛季，他就拿到了LPL夏季赛冠军，以一号种子的身份保送S赛。
虽然S赛没有夺冠，但也进入了四强，对一个初露锋芒的少年，已经算不错的成绩了。
从出道的第一个赛季，中路杀神，国产第一中单便成了初谦的代名词，但可惜的是，这个国产中单的希望，一直没有在S赛夺冠。
他的故事已经讲完了，他的人生清清楚楚铺开在明昭眼前，没有遗漏隐瞒。
初谦喝光了罐中最后一口酒，不打算开新的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讲故事还是表白，其实你也是我故事的一部分，很重要的一部分。曾经我只是一个穷小子，现在我也没多少东西，不过我可以把我的全部给你。”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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