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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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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深秋时节。
皇城内大雨滂退,窗外淅淅沥沥的声音,透的屋内有一种诡异的宁静。
宋清禾打开门,看着豆大的雨点砸入地面,一滴滴水珠顺着丹阙落下。
这是她软禁于此地的第三个月,屋内光线昏暗,花月点上了蜡烛,照的屋内明亮。
烛火随着冷风从窗外吹过,好似跳舞一般的摇曳。
“娘娘吃点东西吧!”
一身穿宫女服的圆脸姑娘端着盘绿豆糕,站在宋清禾后面。
“花月,你放下吧,我没胃口!”
宋清禾身穿一袭素衣,面色苍白,满目愁容的看着前方。
三个月之前,宋沉被冤枉通敌之罪,宋家全体皆被打入大牢。
宋清禾去求李昙重新查证,宋沉自弱冠高中状元,后兢兢业业为国为民,不可能是通敌叛国之人。
“皇后,丞相通敌铁证如山,朕让大理寺三查三审,不会有错的!”
宋清禾依然清楚地记得李昙把所有证据排放在桌子上。
宋清禾不相信宋沉会做出有违天理伦常的事情,于是便请人暗处调查,花了半个多月终于查到宋沉是被冤枉的,重新拿到证据去养心殿找李昙,却被侍卫告知他在御书房。
宋清禾一刻也等不下去,她要拿着证据去为父亲申冤,仓而惶之的走到御书房,便听见了惊世骇俗之闻。
“宋沉的那几件事情办妥了吗?板上钉钉可以定罪了吧!”
李昙那声音中带有一丝阴冷,仿佛迫不及待要送宋沉下地狱。
“皇上放心,此事万无一失,大理寺三查三审,外榜已经放出,现下全天下都知道宋沉通敌叛国,百姓纷纷求皇上秋后处决他!”
说话的像是一个机器一样,不带任何情绪。
“哼!那就好,宋清禾那边想个法子做了,尽量自然点,别让任何人知道!对了宁王此战大捷,也是快要班师回朝了,你懂得,最好是让他在路上就出点事情!”,李昙冷哼一声,吩咐此人。
“是皇上,谁?”此人扭头看向门外,走出去看了一眼。
李昙抿住嘴唇,瞪大了眼睛看向门外,只见此人松了一口气,“皇上放心,门外无人。”
电光火石之间,宋清禾躲此人看不见的一处捂紧了嘴巴,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流,宋沉扶他上位当了皇上,为了国家兢兢业业,常常一身病痛还要为了民生殚精竭虑。
宋清禾想起以前的种种原来都是假的,李昙和她在一起时就是为了皇位,不论是月老庙那一场杏花雨的邂逅,还是后来说要夺嫡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女子。
巳时,李昙来到凤仪宫,看到呆坐在塌上的宋清禾。便一脸愁容的问道:“皇后可是还在担心丞相,皇后放心,朕一定让大理寺查个明白,还丞相一个清白!”
说罢便作势要搂住宋清禾。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宋清禾一定会相信李昙的话,可是晚了,宋清禾知道李昙不肯放过宋家也不肯放过自己,不如破釜沉舟。
“我父亲助你登上皇位,为国事操劳,你为何要冤枉他通敌叛国,我如此爱你,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你,你为何也要我死?”
宋清禾情绪激动,葱白手指捏的李昙的胳膊生疼,似是用尽全身的气力控诉他。
李昙听后,脸上明显闪出一丝慌张,接着又故作镇定的的回答:“清禾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可是最近有高热?”,说完还假惺惺的用手背拂了拂宋清禾的额头。
宋清禾一下甩开那只手:“别碰我,李昙,你让我恶心。”
说完拿手上所有的证据尽数抛洒到李昙脸上,纸张如漫天散花般飞落下来,打的李昙一个措手不及 ,“这是所有我父亲被人冤枉的证据,下午我在御书房听见你的谈话了!”。
李昙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心跳声如巨雷重锤,顿了一下后,他凝神冷静了下来:“来人,皇后近期说胡话,似有癫狂之症,即日起皇后禁足凤仪宫不许外出,待病症治好后可解禁。”,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宋清禾似是被抽空力气般坐在地上,满地的纸屑衬的她狼狈至极。满脸留着悔恨的泪水。
星月和花月用力挣脱门外侍卫的压制,跑进屋内,“娘娘,别哭!我们一定要活着,活着为老爷报仇!”星月用袖子擦了擦宋清禾的脸颊。
宋清禾似是回过神来,对,她要活着为宋家两百多口人伸冤。
是夜,今夜骤雨并未停下之意,宋清禾坐在塌上为宋沉做了冬衣,她想尽办法打点天牢的狱卒,为让宋沉在牢中过得好点,身上的嫁妆所剩无几。
宋清禾母亲去世的较早,是宋沉一手拉扯长大,尽管家里有奶娘,但是她仍是和宋沉最亲近。
以前骄纵任性,被李昙鬼迷心窍之后,便一心让宋沉助他登上皇位,可是后来却没有如愿,李昙依旧不爱她,所有的一切也不过骗她,宋沉一朝元老,为了能让女儿高兴,即使知道李昙不是明君,却依然尽力辅佐,企图以一己之力改变此人。
宋清禾却不曾想因为自己,连累了全家二百多口人皆入狱。
眼下宋清禾并未听说宋沉什么时候问斩,想来应该可以挨过这个冬天,便不管不顾的做起冬衣。
“娘娘,现下已经快午时,该歇息了,近来您身体不好,是应该早睡了!”,花月给宋清禾批了一件衣服。
“本宫把这件冬衣做完后自会休息,花月你先休息吧!”,说完依然不管不过的缝起衣服来。
花月还未走出几步,便听见门外有一阵吵闹声,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进了凤仪宫,为首的一个太监身后带着数十名侍卫,很是嚣张。
宋清禾认得此人,他是服侍李昙的贴身宦官。
“公公来此何意?”,宋清禾从塌上走了下来。
只见那太监拿着一捆明黄的圣旨,身后跟着一个人,手上拿着的托案上放了一杯毒酒。
宋清禾便已知晓,她可能活不过今日。
太监展开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宋沉因通敌叛国,被处以今日问斩,皇后身为罪臣之女应当知情,今决定赐皇后毒酒一杯,钦此。”
宋清禾跪在在地上听完圣旨后,宛如一盆凉水从头到脚倾盆而下,浑身冰凉,冷的她直打颤。
她不敢相信爱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真的狠心处死自己的父亲,并且现下又来杀她。
仇恨遍布她的全身,可她如今却无能为力,只能将这杯毒酒饮下。
太监等了很久见宋清禾不动,“皇后娘娘若是不饮下此酒,便只能又老奴亲自发落了!”
说完便找来两个嬷嬷按住宋清禾,星月花月见状赶来阻止却被门侍卫按住,太监伸手拿起那杯毒酒撬开宋清禾紧闭的牙齿硬生生的灌了进去。
宋清禾被呛了一下,阵阵咳嗽声传来,咳得的她头晕目眩。阖眼之前,看到那太监擦了下自己的手,嫌恶般扔掉帕子,带上宫人浩浩荡荡的走出了凤仪宫。
接着宋清禾眼皮沉重无力,被一个身穿铠甲的黑衣人扶了起来,剧痛蔓延着全身,此刻她眼花耳鸣,却依稀可见此人好似再叫她的名字。
在说什么?听不到了!
我真的累了,如果重来一世一定不要再遇到李昙,也不想在记起这一世!
好疼啊!真的好疼啊!
重来一世吧!
睡梦当中的宋清禾猛地睁开双眸,浑身冷汗直流,映入眼帘的是是家里闺房的那个梨花木床顶。
阳春三月,门外骄阳正好,微风不燥。
花月此时走了进来,“太好了小姐,您可算是醒了,您这一觉可是睡到了晌午!”,说罢便拿来一个放了水的铜盆,手上搭着毛巾送到宋清禾面前。
“梳洗一下吧小姐!”,宋清禾听完便起床下来洗漱。
一捧清凉的雨水拍打在他的脸上,似是压住了发烫的脸又好似驱散了昨日的梦魇。
宋清禾对昨日的梦魇已经记得不大清楚,依稀记得好像有人赐了她一杯毒酒还是什么的,说着脑袋开始剧烈疼痛,她痛苦地扶住前额,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了。
接着花月来替她更衣,换上一个湖蓝色的流仙裙后,宋清禾碰到了花月的手。
[今日小姐喜爱的绿豆糕快没有了,下午去西街买上一些]
宋清禾试探性一问:“花月,你下午要去买绿豆糕?”
花月一脸惊讶,瞪大了圆圆的眼睛:“小姐,你怎么知道奴婢要去买?”
宋清禾摇了摇头:“无事!”
说来奇怪宋清禾以前每日都是清早就会起床,今日居然睡到晌午,昨日被梦魇所困,今日居然起床后,触碰到此人肢体便可以知道此人心中所想。
让她觉得甚是奇怪。可是总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为了验证她这一才猜想,决定再找个人试试:“花月,你去叫星月进来!”
“是小姐!只见花月出了房门,不一会就叫来了星月。
宋清禾散着头发看这个铜镜中的自己,面色有些许苍白,“星月,今日你替我梳妆罢!”。
星月颔首,接着便拿起一把桃木梳给宋清禾挽了一个发髻,当星月指尖碰上宋清禾之时。
[最近天气较热,下午去东市买上几匹上好的蚕丝给小姐做上几身衣裳]
宋清禾听到后看似笃定的问了声星月:“下午你要去东市给我做衣服!”
星月向来临危不乱,此刻听到后也是大吃一惊,“小姐您是如何得知 ?”
“不告诉你们”,宋清禾调皮一笑,像是得到糖果的稚子一样,甚为得意。
“下午我同你们一起去采购吧!”
午后宋清禾梳妆打扮好之后便先去西街买了些绿豆糕,刚好听到隔壁一家胭脂摊前有两位姑娘再先谈着什么。
“听说了吗,城外有一家月老庙很是灵验,西街那家姑娘二月份刚拜过月老,这月已经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是吗,明天咱们也去拜拜吧,我也想去。”
“好呀,咱们一道去,听说昨个刚下了杏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