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冤种男友》守口如瓶

5、送礼

　　他一声惊呼，中气十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易松感觉到不妥，干咳两声，音调又弱起来，“现在我又觉得身体好多了，就是手臂疼得受不了。”

　　“哟，您这身体还能自由调节，忽好忽坏。”秦安尧的嘲讽技能满点。

　　易松脸上变幻着，像是没听见这话，自顾自地躺了回去。

　　“这怎么行呢？我看你叫疼的声音那么响，做个全身体检比较保险。不然马上就要开学了，影响了学习多不好。”柳昂坚持道。

　　“不用了，其他的就算疼点儿也能忍过去。就是手动不了，刚才被柳新一拧着，像要断掉一样，医生说要是严重的话，会影响以后的正常生活。”

　　易母听后着慌道:“那还等什么，赶紧送去检查啊！”

　　“等等。”靠在墙壁上的柳新一站直身体，对于易松的指认，丝毫没有扰乱他脸上沉静的表情。

　　看着易松母子的眼神，淡定得就像看两只蚂蚱。似乎他一直不出声，是在考虑要出哪只手指将它们摁死。

　　“你说我拧坏你的胳膊？”

　　“难道还有其他人吗？”易松语带气愤。

　　“怎么拧坏的。”柳新一语气平铺直叙，对于那段场景记不清，完全不值得他空出脑容量来记忆一般。

　　这话落进易松耳朵里，就成了逃避和否认。他瞬间激动起来，忍疼伸出手臂演示，一边咝咝吸气，一边解说道:“你就这样把我胳膊一拉一扯，还把我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噗嗤”，秦安尧都想冲他竖起大拇指了，这形容贼鸡儿贴切。

　　柳新一脸色如常地上前，觉得他演示得不够到位，要给易松当个教练。

　　他神色懒散，忽地一把拉住易松的手腕，往外一抻，然后往回杵了一下，嘎嘣脆的“咔”声响后，易松杀猪般的痛叫声响彻走廊。

　　这一番操作快得让人目瞪口呆。还是警察率先反应过来，脸色难看地将柳新一推到一边，严加防守，怕他又做出什么伤害易松的事儿，“你干什么？大伙儿的眼皮子底下还不安生！”

　　柳新一掀了掀眼皮，连解释都懒得给，只说:“他没事。”

　　易松疼得直咬牙，被送去室内。

　　易母自然不依不饶，口口声声说要把柳新一送去坐牢。

　　柳昂知道柳新一看着低调不惹事，性子也懒懒地，万事不上心。其实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但事情眼看着越闹越大，他倒是不怕柳家压不住，就是老爷子那边不好交代。

　　“有你这样的吗，给人揍了不说，还要二次伤害。要不你也给我叫个医生来，我头疼。”柳昂拧着眉，对于老爷子的心肝宝贝不敢打不敢骂，快把他给愁死了。

　　“放心吧，您能长命百岁，用不着医生。”

　　这份美好祝愿，柳昂苦哈哈地领情。

　　由于检查报的是加急，易松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出人意料，他的手臂既没有骨折，也没有脱臼，好着呢。

　　医生说连移位都没有痕迹，可能是在打斗中用力过猛，肌肉有点儿拉伤。

　　易母半张着嘴，不可置信，“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儿子疼得快死了，检查结果却一点儿事都没有。我明白了，刚刚你们连省医院都不去，来这么一家私人医院，就是和医生串通好了。警察还在呢，你们胆子也太大了。”

　　这音量去骂街准赢，但大家都不是傻子。易母这么激动，很有讹人的嫌疑。

　　柳昂在娱乐圈呆惯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目光坦荡地看过去，“你们有任何异议，都可以重新找一家医院出检查结果。但事关孩子名声，还是等你有证据再来说话比较好。不然，我会出律师函，告你诽谤。”

　　他声音平缓，语气却斩钉截铁。明明气质从容，却让人压力倍增。

　　易母咽了咽口水，眼珠子转了半圈，硬着头皮道:“那就，那就等我儿子再检查一次再说。”

　　吵吵嚷嚷半天，柳新一早就想脱身。但是柳昂仍旧心有余悸，走路还不忘在他身旁教训道:“这种事情千万别再发生。幸好今天我在家，万一有天我不在呢？如果来的是你大伯父，你觉得还能有好果子吃！”

　　柳新一突然定住脚步，清透的眉眼凝视着柳昂。

　　他的眼窝深邃，眸子比常人更加漆黑，其中亮光闪烁，怔忡间，就给你布下天罗地网。看得人不自在。

　　“怎么了？”柳昂还以为他终于知道错了。

　　结果听柳新一说道:“我帮你签完名的写真，还在一中背后的老街。”

　　柳昂真不知说什么好。

　　一群人走出医院，太阳已经西斜。落日余晖将街景映照得仿佛置身于油画之中。

　　柳昂怕这群小子又惹事，一一问了家庭地址，要把他们送回去。

　　“小姑娘，你住哪儿？”柳昂看向走在最末的孟禾。

　　“不用送我，我还有点儿事情，不顺路的。”孟禾摆了摆手，脸被晒得微微泛红，像颗果肉细嫩的水蜜桃。

　　“别客气，今天麻烦你了。遇上这小子，你运气比较差，总不能让你回去晚了，再被家长骂。”口罩上的那双桃花眼，泛出笑意。

　　“就是，你什么时候脸皮这么薄了。别是近乡情怯吧？”秦安尧吊儿郎当地说道，话里有话。

　　哪怕疯狂喜欢柳新一的人是原来的孟禾，不是自己。但她仍旧满身不自在，脸颊发烫，只希望来一阵风，将热度降下去一点。她一个劲摇头，“真的不用，谢谢您的好意。”

　　这群臭小子对孟禾的态度不见得有多少好意。柳昂也看出她的抗拒，便没有坚持，“好吧。不过耽搁你大半天，我们心里怪过意不去。新一，这么麻烦人家，总不能让小姑娘空手回去。”

　　柳新一回视他片刻，余光扫到孟禾趁众人不注意，一直在往旁边挪步，下一刻就会拔腿逃跑一样。

　　往常恨不得时刻在他眼皮子底下乱晃的人，今天竟将他当成随时都会爆炸的炸药。

　　柳新一收回视线，走到街边的水果店前。丰姿朗逸的少年，微垂眼眸挑水果也是幅画。

　　他没有逗留太多时间，给孟禾挑了个西瓜。

　　商家是个中年大婶，笑得合不拢嘴，往西瓜皮上拍了拍，夸他眼光不错。

　　柳新一付了款，将西瓜塞到孟禾手里，淡然的嗓音是炎热天气中唯一的清凉，“两清。”

　　九斤多的西瓜，个头不大不小，但拿久了很坠手。没一会儿手腕就酸了。

　　“你这也算送礼？”柳昂觉得还不如不送，太寒碜。

　　“你自己问她，这礼合不合适。”柳新一朝孟禾那边抬了抬下巴。

　　这时候才让人看清，他下颌与脖颈交界的地方，有一颗小小的痣。

　　她妈韩歆的确让她回去的时候带个西瓜来着。

　　但这里离家距离不近，等西瓜拿回家，估计手都快废了。

　　孟禾直直看进柳新一的眼眸中，想分辨出他到底出于好意还是恶意。

　　四目相对，柳新一脸上的表情微定。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直面孟禾的眼睛。

　　她一向把刘海留得长，和人说话大半时候都看脚尖，躲躲闪闪，像是眼睛长得见不得人。

　　此时才知道，她有一双标致的杏眼，眼眸如水，里面荡漾着潋滟的碎光。

　　因为这双眼睛，一向畏畏缩缩示人的孟禾，竟然有了几分古典的美感。

　　熟悉的神态让柳新一怔住，他喉结动了动，那个藏在心底的名字在唇边呼之欲出。

　　还好，女孩子适时开口，打断他的出神。

　　“唔，合适。”孟禾还能怎么说，总不能当街把西瓜塞回柳新一手里吧？

　　她抿唇思索片刻，在其他人转身欲走的时候，及时出声，“等等——”

　　大大小小几个男人看回来。

　　孟禾扬着笑意说：“折腾半天，大家也都渴了吧。我请大家吃西瓜吧。”

　　“老板，能帮我把西瓜切一下吗？”她扭头，嗓音软软地，透着几分清甜。

　　老板当然不会拒绝，三两下将西瓜劈成两半，估摸着人数，将其中一半切成几块。

　　孟禾一一递过去。

　　秦安尧咬了一口西瓜，凑到柳新一身边，低声问：“娇花儿，这西瓜算你请的还是孟禾请的？或者你们俩一起请？”

　　“你觉得自己的嘴巴和舌头，哪个更多余？”柳新一睨着他。

　　开开玩笑可以，秦安尧不敢真惹他，打着哈哈，“西瓜真甜，老板说得没错，多亏你眼光好。”

　　孟禾礼貌性地问柳新一要不要。

　　后者偏头拒绝。

　　孟禾缩回手，低头，西瓜瓤上多了一个小巧的扇形缺口。

　　其他人离开，孟禾请店家将剩下的一半西瓜用保鲜膜包好。拿在手里掂了掂重量，总算不那么像个累赘。

　　大概是在下午都把霉运用光，接下来出奇顺利地坐上了公交车，顺道拿了快递。孟禾将包裹装进书包，提着半边西瓜，踩着路边的灯光走进小区大门。

　　刚走进单元门，就见孟牧远急匆匆地下楼来。

　　他穿着T恤短裤，脸上的神色带着担忧和着急。后背有一小团被汗水晕得发暗的痕迹。

　　“爸！”孟禾仰脸叫了他一声。

　　“小禾，你去哪儿了，怎么没接电话？”孟牧远明显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