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冤种男友》守口如瓶

126、不公平

　　孟禾不明白他的意思，“嗯？”

　　秦安尧难得一本正经起来，语气有些低落，“真不骗你，娇花儿大半年没理我了。”

　　虽然孟禾对柳新一敬而远之，但以她对柳新一的了解，他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心里难免好奇，“为什么？”

　　“你来就知道了。”

　　孟禾原本不想去，但秦安尧低声下气的嗓音让她心软，最后还是磨不过，答应下来。

　　聚会的地点是一家私房菜馆，原本是个颇具名气的庄园，后来被秦安尧盘下来，开了家餐厅。

　　这还是孟禾第一次来，之前在网上刷到过，不少网红明星打卡过，是上了星级的米其林餐厅。

　　孟禾报了自己的名字，经理亲自带路，随行还有两位穿旗袍的小姐姐。恍惚把她当成太后老佛爷。

　　进了包间，秦安尧他们已经到了。柴莹刚结婚不久，正怀着孩子，脸圆了一些，气色很好。

　　“小禾，最近忙吗？你好像瘦了点儿，不像我，胖得不敢照镜子。要是我生了之后，身材跟你一样棒就好了。”柴莹现在有点容貌焦虑。

　　孟禾安慰了她几句，又说：“馨宝婴儿时期好些东西都是新的，没开封，到时候给宝宝用。”

　　秦安尧亲自给孟禾斟茶，顺嘴说了句，“你别忙着送出去啊，万一你们有了二胎，还可以再用。”

　　“我单身，和谁生二胎？”孟禾反问。

　　“还能是谁，娇花儿啊。”也不知是不是孟禾当了医生后，从容淡定的气场从静雅的眼眸中透出来，让秦安尧说话都少了两分底气。

　　孟禾浅笑，面容洁净无暇，好像尘埃都躲着她走，“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从头到尾，她都在撇清。秦安尧头皮有点儿发麻。

　　诡异的气氛还没散完，一道清岸身影走了进来。

　　“都到齐了吗？”

　　孟禾背对着门口，低醇的男声注入人耳膜，痒而沉醉。

　　柳新一阔步走来，人就站在离孟禾一米远的地方。

　　“就等你了，赶紧坐，我让他们上菜。”

　　菜上齐的时候，酒也醒得差不多。

　　入职后，孟禾滴酒不沾。

　　她掩着杯口，不管秦安尧怎么劝，她就是不松口。

　　秦安尧不再劝，笑嘻嘻地走到柳新一旁边，给他倒了整杯，“小禾老师不喝，总要有人替她出力。”

　　柳新一冷嗤：“今天到底是谁赔罪？”

　　秦安尧立马把酒杯端走，“这杯我喝，总行了吧。”

　　然后他端着杯子，走到孟禾旁边，收敛起了平时的嬉皮笑脸，庄重得像换了个人。

　　“小禾老师，我敬你一杯。”秦安尧说完，便一口气将满杯红酒喝光。

　　这杯喝得太猛，从脸到脖子，全都变得通红。

　　孟禾被这阵势吓了一跳，赶紧递了杯茶给他，“赶紧缓缓。”

　　秦安尧已经醉眼迷蒙，甩了甩头，苦笑着说：“是我活该。要是我一年前没有胡说八道，说不定馨宝早就有个弟弟或妹妹。”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几句话还能有避孕的作用？

　　孟禾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没醉。”，想起一年前的那件事，秦安尧就恨不得抽自己。

　　去年秋天，他忽然刷到孟禾的朋友圈，看到她发了张穿婚纱的照片。

　　那几年柳新一和孟禾几乎断了联系，他便以为柳新一早就放下，随手截屏给他。

　　次月他就听人说，柳新一申请去了条件极其恶劣的边塞戍边。

　　秦安尧不明白，好好一人干嘛这么自虐。等他联系上柳新一已经是半年后，柳新一嗓音照样淡定，“这里挺好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亲眼看到某些事情，就有想象的空间。”

　　秦安尧不理解，“不是，你在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想象什么啊？你现在不是去当兵，而是去流放！娇花儿，你才多少岁啊，就这么沧桑？难道你想在那种地方待一辈子？”

　　柳新一不想跟他深谈，没接话。

　　就在秦安尧以为，又断了信号时，柳新一再次出声：“她还好吗？”

　　“谁？”

　　“我孩子的妈。”

　　秦安尧脑子不笨，忽然觉得豁然开朗。他终于知道柳新一的病根在哪儿了。

　　他回头一打听孟禾的近况，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冷汗湿了后背。立马给柳新一打了电话。

　　谁知柳新一换了驻防点，信号更差，电话完全不通。

　　秦安尧为了将功补过，连夜从梁城出发到了西北。一路上把见过的没见过的交通工具坐了个遍，见到柳新一时，快没了半条命。

　　这简直是秦安尧不想再回忆的坎坷心路。一想起来，还是心塞，埋怨柴莹道：“你没事叫小禾老师试什么婚纱啊，差点儿让娇花自绝于边境。”

　　阴差阳错，闹了这么个乌龙。柴莹瞪了他一眼，“没事儿多看着你这偌大的场子，别那么八婆。”

　　孟禾这才知道，柳新一调到冰天雪地的边塞，是怎么一回事。心里没有片刻波澜，最多就是一片叶子掉进水里，掀不起什么风浪。

　　秦安尧见她脸色如常，看不出异样，心里有些打鼓。别是真心如止水，自己这顿晚饭白撮合了。

　　他又满饮了一杯，让大家随意。

　　有他开场，自然不会让大家干看着。柳新一与伏城都喝了不少。

　　柳新一在零下二十度的驻地，常喝酒御寒，酒量见长。

　　伏城笑说：“柳新一习惯了烈度白酒，你这西餐厅只有洋酒。他喝起来更像白开水。”

　　秦安尧也不讲究，忙叫助理去买两瓶茅台。

　　就着西餐当下酒菜。

　　这吃法，柴莹都没眼看，在旁边直摇头。

　　直到夜深，几个年轻男人脸上都沾着酒气，泛红的眼睛染着醉意。秦安尧舌头都捋不直，“馨宝都五岁了，我都还没喝道你的喜酒。当初我就说过，要给你当伴郎呢！”

　　只有柳新一还坐直了身体，眼眸里的光凝得没那么深了，像一片氤氲的星云。

　　“你有几任女朋友？”

　　秦安尧掰了会儿手指头，“五——不对，是六个！”

　　柳新一轻轻摇头，“不行，你不吉利。”

　　秦安尧没想到自己因为这个被嫌弃，气愤不已，“说得就像你一开口，小禾明天就能嫁你似的。”

　　柳新一握着酒杯的手指顿了顿，将杯子里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秦安尧在餐厅最里面的院子有一栋别墅，所以醉了就地住下。

　　伏城也不想动，在这里将就一晚。

　　只有柳新一坚持要回家。

　　柴莹则被她老公接走。

　　走之前，扫了眼闭目养神的柳新一，柴莹对孟禾说：“要不你送他回去吧，这么晚了，不好叫代驾。”

　　“放心吧，你先回去。”孟禾话是这么说，转眼就交代餐厅服务员，让她替柳新一叫代驾。

　　孟禾自己开车来的，等到了小区门口，已经快十一点。

　　此时周围十分清净，她刚要开到门禁面前，旁边突然有一辆车开了强光。那束光，如同明亮的隧道横在她跟前，将黑夜凿了一个洞。

　　后排的车门被打开，下来一道高挑的身影。

　　他指尖夹着支烟，猩红的一点，像发红的眼睛。他站在光影的交界处，目光笔直地看过来。

　　孟禾下车，走近，朝他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代驾不是本地人，不识路。”他把烟灭了，随手扔进三米开外的垃圾桶。

　　不偏不倚地扔进了。

　　他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

　　孟禾确定他是真的醉了。

　　“你要是忘记家在哪儿，我可以帮你发个定位给他。”孟禾提醒他，该回去了。

　　“不用。”他想也不想就拒绝，嗓音喑哑，“不要随便加男人微信。”

　　简直不识好人心。

　　孟禾抬手看了眼表，“时间不早，改天见。”

　　她折回去，打开车门，正要进去，结果没拉动。

　　回眸便对上柳新一迷蒙的眼睛。

　　在孟禾回神之前，柳新一已经阔步绕到副驾驶座。上车关门，一气呵成。

　　密闭的空间，酒精的味道混合着柑橘的气息，像某款鸡尾酒留在唇齿间的余味。

　　柳新一靠在真皮座椅上，连目光都未投过来一眼。但孟禾却觉得他巨大的存在感也像有蓬勃的生命力，不断朝她这边侵袭。

　　“代驾还在等你。”孟禾指节不自觉地在方向盘上收紧。时间过得太久，她有些不适应和柳新一独处。

　　“让他等。”柳新一嗓音沙沙地，如同沉静处突然响起的独白，带着莫名的质感。

　　“我得回去了。”

　　柳新一指尖轻搭在山根，扭过头看向她，轻笑了一声，“怕我啊？”

　　“不是。孤男寡女的，影响不好。”

　　“那也得分哪种孤男寡女。像我们这种连孩子都有了的，何谈影响。”

　　孟禾拿他没办法。憋着一口气，想让他知难而退，“我也不会一直单身，最近一直和其他人接触。我不想别人误会我脚踏两只船。”

　　柳新一立体的面容埋在黑暗中，看不出什么。但他周围的气息，一秒就冻住。

　　“孟思瑾，这不公平。”他嗓子低了三个度。

　　“哪里不公平？”孟禾一点也不觉得。

　　柳新一声音轻得，就像唇间飘出了一片云，“不管前世还是今生，我都只有你一个。而现在，你要有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