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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001章 ...

  •   产科圣手江照月受邀前往新生儿科会诊,刚出电梯却遭遇医闹,混乱中被砸中后脑勺,之后便不省人事。

      等她再醒来……

      “嘶--”

      后脑勺钝痛。

      江照月倒抽一口凉气,想伸手揉揉,但手没听使唤。

      完蛋,该不是瘫痪了?

      她这么想着,用尽力气睁开眼皮。

      眼前模糊一片。

      江照月眨了好几遍,视线才逐渐清晰。

      入眼是一座灰蒙蒙的房顶,几缕亮光从瓦缝泄露下来,空气中浮尘乱飞。

      医院怎么会有这种地方?

      正感到奇怪,旁边响起一道男声:“美人儿醒了?那咱们开始吧。”

      随着话音,视野范围内闯入一个男人。

      这男的作古代书生打扮,顶一副小白脸面容,脸上挂着自以为帅的邪魅一笑。

      “美人儿你放心,本少饱读圣贤书,受圣人教诲,最懂怜香惜玉,待会儿保管让小美人儿你体验极致的情趣……”

      语气猥琐的不行。

      更猥琐的是,两只手相互搓着,让人一下就联想到苍蝇。

      简直恶心它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江照月顿时警觉,想坐起来,可是身体无法动弹。

      心里更加怀疑自己瘫痪了,忍着恶心打听情况:“你……谁?”

      “我?噢,忘了自我介绍,呵呵。”

      男的搓手动作暂停,人模狗样地整了整衣领,“鄙人张谦,两日前,你兄长以十两银子的价格,将你卖给了我。”

      “也就是说,”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摸向江照月的脸庞,“我是你相公!小美人儿乖,叫声相公来听……呃!”

      话没说完,忽然一声闷响,这男的僵直朝后倒下。

      江照月愕然望去,只见一名小小少年,七八岁的身量,也是从头到尾一袭古装。

      少年手持一根粗柴,戒备地盯着地上的男人,焦急道:“阿姐,你可能起来?祖母和二婶她们快要过来了!”

      江照月从惊诧中回神。

      刚刚出神,是因为脑子里突然涌进来很多原本不属于她的记忆,一时难以承受。

      现在她已经大致弄明白了,此时自己所处的环境。

      大昭朝,元茂年间,舒平伯府的柴房。

      原身与她同名,是家中独女,出生即丧母,与父亲舒平伯相依为命。

      眼前的少年名唤江策,原是江家旁支子弟,自幼聪慧仁孝。

      去年冬天,江照月及笄之前,父女俩曾商议,在她出嫁之前将江策过继为嫡,日后由他承袭舒平伯府门楣。

      怎料世事无常。

      过继事宜还未办妥,舒平伯先在春寒料峭里偶感风寒,一病不起,于二月十一那日撒手人寰。

      原身成了孤女,而江策则被祖母江老太太和二房联手赶了出去。

      二房有子名江基,即原身的堂兄。

      江老太太和二房一直想让江基承袭爵位。

      原身最后的记忆是二月十三的深夜,她独自在灵堂为父亲守灵。

      至于怎么来到柴房,记忆里没留下线索。

      江照月凭借原身记忆里的异样和自己作为医生的经验,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具身体应该不是瘫痪,而是被下了迷药。

      迷药致晕不致死。

      原身的死因,大概是磕伤了脑干,跟她一样。

      迷药效果渐渐褪去,江照月感觉身体已经有点能动,只是想逃跑还是不够的。

      而且,她倒要留下来看看,江老太太和二婶又会是什么反应?

      江照月对江策道:“阿策,好孩子,阿姐逃不了。你想办法逃出去报警……报官。状告此宵小擅闯伯爵府邸,企图……窃取机密。”

      江策听完先怔了一下,但很快也想通了她这样说的考量,认真道:“那阿姐你小心,一定要等阿策带人回来救你。”

      说完又朝地上男人补了一棍,确保他不会中途醒来再欺辱阿姐。

      江照月看着江策从柴堆旁一个小洞钻出去,知道这孩子是个机灵的,心里安心了一半。

      没多久,外面果然有人来了。

      一道中年妇人声音说:“听说就是在这里头的,老太太,二太太,要不奴婢先去瞧瞧?”

      “不用!我亲自去!我倒要看看,这不要脸的小贱蹄子放着她爹的灵堂不守,偷偷摸摸跟哪个野男人私会!”

      这是一道老妇人的声色,怒气冲冲,言辞粗鄙。

      江照月听得出来,这位就是她现在名义上的祖母,江老太太。

      她用尽力气坐起来,目光如炬盯着柴房门口。

      江老太太甫一推开门,正对上一双清明锐利的眼睛,吓了一大跳。

      老太太惊吓着倒退两步,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嘀咕:“诶哟诶哟,吓死我了!”

      兴师问罪的气焰顿时溃不成军。

      二婶江殷氏在后边翻了个白眼,暗骂:“老东西!有什么用!”

      挤开下人走上前来,假意安慰道:“娘,就算照月在大伯哥尸骨未寒的时候私会外男,您何至于这么大反应。照月平素就是这样的性子,您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

      接着又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口吻说教:“照月,不是二婶说你,你也忒不知轻重。你既倾心旁人,只管大大方方告诉祖母和二婶便是,江家与陆家的婚约我们自会另做安排。难道我们还会逼你嫁给陆公子不成?你又何必心急,在你父亲尸骨未寒的时候,就迫不及待与心上人生米做成熟饭……”

      江照月敏锐捕捉到关键信息:江家与陆家的婚约。

      调动原身的记忆,发现事情真相并非如此。

      这个二婶江殷氏完全就是在胡说八道,颠倒黑白。

      江家和陆家的婚约是两家老太爷几十年前就定下的。

      不巧的是儿子这一代两家都生的儿子,这段婚约就延续到了孙辈。前后几经波折,最终落在原身和陆公子陆持头上。

      原身和陆持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后来年岁渐长,陆持母亲说陆持要潜心学业,考取科举,二人交往遂不如小时候那样频繁亲密,却也一直维持着良好关系。

      原身从十三岁就开始亲手绣嫁衣,期待及笄成年后早日与陆持完婚。
      怎么可能移情旁人?

      原身记忆里根本不认识地上这个猥琐男。

      江殷氏自导自演说了一大堆,突然朝江照月伸手,“拿来吧。”

      江照月从记忆里抽回神,不解地问:“拿什么?”

      江殷氏噎了一下,只道她装傻充愣,明知故问,脸色陡然难看。
      本来就刻薄的面相顿时显得狰狞。
      恼怒道:“自然是陆家的婚约信物!你已是不洁之身,不适合再嫁给陆公子,免得破坏两家关系!”

      江照月觉得莫名其妙。

      她怎么就是不洁之身了?

      更何况,就算退婚,信物凭什么转交给二房?

      是的,她是打算退婚的。

      莫名其妙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她不能接受以别人的身份,与别人的爱人步入婚姻。

      四舍五入一下,也算是与江殷氏有了半个共同目的。

      想到这里,江照月问:“那二婶以为,让谁嫁过去,才不会破坏两家关系?”

      江殷氏白了她一眼,摆出一副吃了大亏的无奈口气道:“为了维护两家关系,只好委屈我家不俗替你履行婚约。毕竟我家不俗冰清玉洁,和你不一样!”

      果然是这样的打算。

      猜想得到验证,江照月轻哂。

      江不俗是江殷氏的女儿,也就是原身的堂妹,比原身只小半年。

      按照这个时代的惯例,本来早就应该相看人家,定下婚约。

      原身记忆里也有几次帮她引荐的经历。

      可惜江家从原身的父亲凭军功封伯爵才开始发家,迁居京城短短十几年,根基浅薄。

      而且二房男丁不学无术,父兄都是白身,依附舒平伯而活。而舒平伯又为情所困,守着亡妻独女过日子,十几年再无寸进。

      江不俗完全没有依仗,无法上嫁,又不甘心平嫁,就耽误了下来。

      而与江家不同,陆家这些年却是节节高升,平步青云。

      陆家老爷高居庙堂,位极人臣。

      长女入宫为妃,深受帝宠。

      长子陆持弱冠之年便在金銮殿上一举点探花,成为大昭建朝以来最年轻的探花郎,是京城无数少女的梦中情郎。

      二房会觊觎这段婚约,实属人之常情。

      但也要看有没有那个命运。

      而且她也想看看,二房会为了抢夺这段婚约,做到什么地步?

      江照月道:“若是我不给呢?毕竟二婶你心里清楚,我心系陆持,绝无旁人,也没有与旁人生米做成熟饭。”

      江殷氏早就料想她不会轻易放手。

      吊梢眼一眯,阴森森道:“我可不清楚你有没有与旁人生米做成熟饭,要么找个稳婆来给你验身?只是这样一来,事情难保不会传扬出去。”

      “你就不怕,事情传扬出去,你身败名裂,再无活路?”

      “而且,你死倒也不要紧,只怕还要连累你父亲落个教女不严的恶名,死后仍受千夫所指,世人唾弃,不能安然往生!”

      江照月听她说完,彻底心寒。

      呵!

      仅仅为抢一段婚约,竟然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人性果然经不起考验。

      以后都要远离这些所谓的“家人”。

      常言道乱拳打死老师傅。最怕心思恶毒的人行事还没章法,出手不知轻重。

      江照月假装被恫吓住,经过一番思想挣扎后,妥协道:“信物收在我院中,叫人扶我回院去拿。”

      “算你识相!早这么识相不就好了。”
      江殷氏得意地哼了一声,傲慢道:“你只需说出地方,我自会叫人去拿。”

      心里想的是,等她的人进了江照月的院子,拿的可不仅仅是信物,还有江照月爹娘留给她那些丰厚的嫁妆。

      江照月虽然不知道江殷氏心里想什么,但她的主要目的是先离开这里,自然不会妥协。

      “只怕下人拿到了也解不开,三十六层机阔锁,你们有谁会解?拿到了还是要找我来解,一来一去,岂不是多耽误工夫?”

      她悠悠提醒:“二婶,天已经亮了,宾客前来吊唁,灵堂前没看见我,你猜大家会不会起疑?”

      江殷氏又噎了一下。

      她竟不知道,江照月原来这样难缠。

      好在从前交往不多,她其实对原身也不了解,倒是没起疑心。

      不耐烦地招手叫来四个婆子。

      两个婆子搀扶江照月,另外两个将地上的张谦也架起来,他可是关键证据。

      江照月没说什么,正好她也想亲自看管人证,等江策带官兵来处置。

      按原身记忆里的京城地图,只要她再拖延半小时以上,足够江策带人回来。

      只是才刚到柴房门口,迎面却见陆持的母亲陆徐氏风风火火赶来。

      陆徐氏连声招呼都没打,径直道:“原先我听到些传闻,但念着两家情面,从不曾当真。今日却叫我亲自撞见!”

      “江氏女不孝不贞,品行恶劣,不堪为配!今日我便做主,替我儿与你退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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