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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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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醒醒。”
“……嗯？”
若非白撑开眼皮，在昏暗的房间里环顾了一圈，疑惑地拧起眉，难道是幻听了？他困倦地咕哝一声，翻了个身，把头塞到枕头底下。
然后下一瞬……
“我数到三，你再不起来，我就把你重新送回去。”
冷冰冰的机械音在颅内划擦而过。
“一。”
“二。”
“等等！！！”
若非白从床上蹦起来，惊疑不定地左看右看，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世界，而且……他摸了摸完好无损的胳膊和腿，怔愣片刻，喃喃道：“回溯？”
“对。”
“……”
若非白抱着自己的脑袋：“1414？”
话音刚落，脑子里就传来了一阵雌雄莫辨的机械音，就是刚刚喊他起床的那个，跟之前见到的那个女人的形象可以说完全对不上号。
“是我。”
“呃……你的身体呢？”
“暂时放那边了。”
“哦……”
1414见他一直傻坐着，不满地催道：“我已经给了你重生的机会，现在该是我收取报酬的时候了，所以快点起来给我码字，把你那本遍地是坑的烂尾小说修补完整！”
若非白也想起这茬了，唰地扯开窗帘，弯下腰，从榻榻米下拉出叠加的抽屉，找到自己那本用来存稿的笔记本电脑。开机的时候，他习惯性地扫了眼右下角，却在看清当前日期的那一霎，倏地失了神。
恰好此时，门铃声响起。
1414：“是乔以薇。”
若非白握着笔电的手紧了紧。
“来找你分手了。”
“……”
若非白无语扶额：“你就不能……”
“不能。”
他愣了愣，就听对方继续道：“我能量不够了，最多只能传送到这。”
若非白默了，半晌，面无表情道：“你们系统撒起谎来都是那么敷衍的吗？”
“是的。”
“……”
不错，至少很坦诚。
若非白眼角抽搐着，抬步向外走，犹豫了几秒，才打开租屋的大门。
这套公寓比较老旧，墙面都泛黄了，除了剥落的油漆，还有不少小广告撕下后留下的痕迹。
乔以薇带拎着新款的包包，戴着一身奢侈品，就这么格格不入地站在这狭窄阴暗的楼道里，浑身上下都带着股纡尊降贵的矜傲，简直像书里走出来的那个乔薇。
若非白嘴唇动了动：“薇薇……”
乔以薇点了点头，将手机收起来：“我还以为你不在呢。”
“我……”
“我们分手吧。”
这是早就发生过的对话，不过和上一次不同，经历了一回死亡后的他，脑子清醒了很多。没有怒不可遏的怨恨，也没有阴阳怪气的质问，剔除掉固有的偏见，他轻易地捕捉到了那些曾经被他随随便便忽略掉的东西。
“为什么？”若非白望着她，轻声询问。
乔以薇笑了笑，将手里的包举起来：“当然是因为我傍上了别人啊，你看，这些东西多漂亮，全都是你给不了我的。”
若非白眼眸微睁，想解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构词，只能磕巴着：“我……我不是……”
“就这样吧，以后别再联系了。”乔以薇打断他的话，转身离去，可才走了一步，就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了。
“薇薇！”
他语无伦次地道歉：“我错了，我不该写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我马上改，马上改掉！你再给我次机会，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乔以薇先是一愣，随后漠然道：“你没错啊，我确实是个水性杨花，爱慕虚荣，喜欢倒贴的贱货，为了钱，我什么都做的出来，更何况区区出轨呢。”
若非白身体一僵，把头低下去：“不是的……那不是我……”
“你想说那些不是你的真心话？”乔以薇把他的手掰开，嗤笑一声：“若非白，你当我是傻子吗？”
她将兜里震动的手机拿出来扫了眼，冷淡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喂，唐轩，有什么事吗？”
若非白立在原地，看着对方逐渐远去，直至完全消失，寂静半晌，颓然地捂住自己的脸，慢慢蹲了下去。
“我可真是失败透了……”
从见不得光的出生开始，他的亲人憎恶他，他的家庭分崩离析，他居无定所，尝尽了冷暖，好不容易遇见了愿意喜欢他的人，结果又被他亲手推开了。
他低着头，从泪湿的指缝里看到了自己脚上的球鞋，这还是上个月他生日，乔以薇送给他的，还有身上的这件衬衫，裤子，腕表……
开门之前，他把对方送给他的东西全套上了，比他以前那些洗得发白的，姥爷品味的服饰高了不少档次，可那时的他非但不觉得感激，还把这些东西写进小说里，用最歹毒和下流的文字，将她逐字逐句地恶意揣度了遍。
1414翻了个白眼：“走了。”
若非白抹了把脸，闷闷地嗯了一声，刚想站起身，却听对方在他脑内大喝了一声。
“趴下！”
他汗毛一竖，脑子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本能地贴在地上了，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头顶一阵爆炸的轰鸣声响起，刺鼻的硝烟味炸裂开，滚烫的碎屑和金属块，噼里啪啦地砸在那层淡蓝色的结界上。
还好1414及时开了防护罩，不然这么近的距离，别说烫伤和砸伤了，直接化了都有可能，毕竟3000多的高温呢。
若非白心有余悸地抬起头，就见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通道另一头，肩上扛着一个火箭炮，见他望过来，还笑着向他招了招手。
1414声音冷下来：“996……”
若非白满脸懵逼：“996又是谁？”
1414：“我以前的同事。”
他起身往安全通道的方向一扑，避开了又一枚炮弹的轰击，只是距离不够，还是被余波震得滚下了楼梯。
“啊——”
他一手抓着扶手，一手捂着后脑勺，白着脸，哀嚎着爬起来：“……不是，你同事和我有什么仇吗？为什么要杀我？！”
1414：“不，有仇的是我，她想杀也只是我的载体。”
若非白哦了一声，然后猛地睁大眼：“载体？你在说我吗？”
“是的。”
“……”
这他大爷的，有什么区别吗？
“快跑，她来了。”
若非白脸色变了变，直接开启竞速模式，用夺命的速度撒丫子往下冲，可没跑一会儿，身体就失去了控制，与此同时，一块蓝色的光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上面是整个小区的分布图，地图上有两个红点，一个代表若非白，一个代表996，正在迅速接近重合状态。
“太慢了，我来吧。”
若非白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紧接着视角一转，自己已经撑着窗台，翻了出去。
这可是五楼啊！！！
他害怕地想尖叫，想闭上眼，但现在眼皮和声带都不归他管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逆着风，极速地往下坠，最后“嘭”的一声砸在了一辆黑色私家车的引擎盖上。
坐在车子里的两人被吓了一跳，唐轩侧过头，透过微微裂开的挡风玻璃看清了那个正单膝跪在他车上的男人。
他脸色一黑：“若非白！”
乔以薇愣了下，抬眸望去，然后就看到了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戴着爆炸头的流浪汉。
乔以薇：“？？？”
唐轩咬牙切齿地开门下车：“若非白，你搞什么？”
1414从车上跳下来，二话不说，一把揪住了唐轩的衣领，把人塞进了后座，接着自己坐上了主驾，把车飙了出去。
唐轩看着自己的手，满脸不可置信，这弱鸡力气怎么突然变的那么大，他刚刚竟然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而目睹了整场变故的乔以薇则是又惊又怒：“若非白，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1414扶着方向盘，言简意赅地解释：“有人追杀我。”
乔以薇以为他妄想症又犯了，忍无可忍道：“有病就赶紧治，别以为我会再信你的鬼……啊！！！”
1414手腕一转，极速前行的车子猛地打了个弯，乔以薇连忙抓紧扶手，稳住差点被甩离座位的身体能。
呆愣的唐轩被撞了一下脑门，终于回神了，他皱了皱眉，正想提醒对方违规超速了，耳边忽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破声。
那些停在道路两边的车辆，跟多米诺骨牌一样，开始一个接一个地自爆，火焰冲天，浓烟滚滚，像条吞天的大蟒蛇气势汹汹地朝他们的方向游蹿过来。
一时间，人群的惊呼声，轰鸣声，警笛声，刹车声，此起彼伏。
唐轩惊愕过后，重新将视线收回来，落在那个正在开车的男人身上，眼眸微眯道：“你不是若非白，你是谁？”
乔以薇闻言，呆了呆，而后猛地想起若非白根本不会开车来着，而且……她转过头，对上那双纯黑色的眼眸时，那些刚滚到嘴边的问话，突然就吞了回去。
1414扫了她一眼：“他没事。”
乔以薇怔了怔，淡漠地别开脸：“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1414眨了眨眼：“怎么就没关系了？这种心理阴暗的incel死了简直造福全人类好吧。”
若非白：“……”
乔以薇蹙了蹙眉：“你！”
“我什么？”
乔以薇抿了抿唇，不说话了，后面的唐轩忍不住插进来道：“为什么不先回答我的问题？”
“因为这不是我的义务。”
唐轩噎了下，又立马道：“可你用的是我的车，难道作为车主，我连一点知情权都没有吗？”
1414把车停下：“你说的对。”
她开门下车，掏出一柄复合弓，对着瞄准镜，一边扣动弓弦，一边道：“所以，我现在只能把车子还给你了。”
唐轩：“……”
他们目前所在的是一栋废弃的施工场地，空荡荡的，机器设施都搬走了，只留下一栋烂尾的破败大楼，地面坑坑洼洼的，有几个蓄水的水泥坑，黄色的水混浊一片。
“离我远一点。”
1414看着向她驶来的面包车，友善地给出了一个建议，话音刚落，指尖就一松，附带着微型炸弹的碳箭飞射而出，直接击中了面包车的轮胎。
看着像烟花一样被炸得四分五裂的车子，乔以薇捂着耳朵，心魂震颤地往后退了一步，一脸受惊道：“……那是什么？”
她怀疑自己在做梦，不然为什么烧成黑炭的人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地和他们打招呼？
996从火焰中走出来，对着1414比了个口型：亲爱的1414，好久不见。
1414冷眼看她：“你有病？”
996笑了笑，不紧不慢地将自己焦黑的头皮撕开，她的治愈能力极强，在不破坏中央处理器的情况下，烧坏的皮肤就如同树木的年轮，坏死的一层退掉，里面又是一个完整的全新的身体。
1414清楚这些，但乔以薇二人不知道啊，见到这骇人的一幕，差点惊叫出声。唐轩拧了拧眉，果断地拉着乔以薇躲进车厢内，发动车子跑路。
这外星人内斗，地球人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996头皮撕一半就停下了。
1414丢开不怎么灵活的弓箭，改成了xian弹枪，同时利用光屏联系那个不靠谱的前任老板。
真是的，说好的禁闭待审呢？怎么又给这个疯批放出来了！996用的是高级仿生人体，对比她此刻寄居的指标没一项合格的垃圾身体，她能赢才有鬼了！
躺枪的若非白：“……我的错。”
1414就地一滚，躲到一堆建筑材料后，正准备换子弹，身体突然就软了下去。接管了自己身体的若非白，在突如其来的窒息感中，短促的惨叫一声，扣住了脖子上的锁链。
996将人拽出来，焦炭的躯体上，那颗原本面容娇艳的脑袋，此刻一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孔。她的语言功能似乎丧失了，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只是盯着她（他）不停地笑。
若非白毛骨悚然，鞋跟抵着地面，试图垂死挣扎一下，可终究只是徒劳。脖子上的锁链慢慢收紧，他青筋爆凸的脸由红色转变成紫色，身体也开始一点点脱力，正打算绝望地闭上眼，脖子上的锁链却突然松了。
996敏捷地避开了飞驰而来的车子。
乔以薇见状，立马掉了个头，又对着那个古怪的女人撞了过去，只是这次还没碰到人就被强制刹车了。
996一手压着深深凹陷的引擎盖，望着震碎的挡风玻璃后脸色苍白的乔以薇，眼里露出一丝嘲讽，只一瞬又猛地一变。
若非白对着996的后脑勺，毫不拖泥带水地扣动扳机，将她整颗脑袋都崩了，仿佛一颗爆裂的西瓜，而他自己也被反常的后坐力震飞了出去。
1414望着倒地的没有脑袋的996，叹了口气：“还是这么自大……”
总是看不起人类，可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击倒她的，一直都是弱小的人类。
“非白！”
乔以薇飞快下车，跑向已经晕死过去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