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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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神魔大战之后，作为主战场的不周山倾倒轰塌，碎成三千小岛，悬浮在昆仑墟四极；群岛之上，仙雾渺渺，灵气氤氲，又自成三千小洞府。洞府外遍地都是名为落桑的花树，传说是上古神祇的鲜血所化，花若英魂，即开即落，随灭随生，生生不息。
除了偶尔的布道授课，或者发生门派大事件时会在昆仑山巅的玉虚宫集合，其他时候所有昆仑墟弟子基本都在各自的洞府中修炼。
韩雪衣乘剑归来，飞过绵延数千里银装素裹的昆仑山脉，落在那片红艳似火的浮云之中。本来都找好了停车位，可惜她忘了自己还是个新手司机，灵力掌控不到位，导致脚下的剑笔直掉了下去。韩雪衣愣了下，然后“啊——！！！”，挥舞着手足，如彗星撞地球一般，栽了下去。
灰尘掺杂着落红，扬起又落下。和之前一样，地上多了一个人形大坑，只是这次再没有人给她当垫背的好运了。
韩雪衣双腿打着摆，爬起身，身上骨骼喀喀响。她呸掉口中的土，一抬头，就看到呆若木鸡的女主角正站在大坑的几步外，正直直地望着自己，手里的一个球灯“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柳无宴的洞府又叫云水居，在原著里他只允许白芊芊可以随意进出他的住所。韩雪衣识趣地收剑归鞘，停驻在洞府外。她这次来就是准备请愿下山历练，说是请愿其实和通知也差不多。柳无宴对她这个徒弟早年还会指点几句，白芊芊来了之后，就直接把她放养了。如今，只要知会他一声，万事基本随她。
“师……师姐？”
“嗯。”韩雪衣抖了抖身上靛蓝色的改制道袍，然后一脸淡定地向她走去，一边走一边还抽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
白芊芊俯身捡球，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目光诡异：“……师姐，你没事吧？”
韩雪衣摇了摇头：“刚刚走了会儿神，不过并无大碍。”
白芊芊犹豫了一下，伸手指了指她的脸，道：“可是你一直在流血……”
韩雪衣闻言，挑了挑眉，抬袖一抹，负于身后，仙姿卓绝一笑：“好了。”
“……”白芊芊眼神更奇怪了，上上下下扫了她一番，但是对方除了衣服脏乱了点，神态语气与往日并无区别，实在看不出哪里不对劲。
女主在这，估计男主很快就要出来了。韩雪衣将回忆翻了一遍，触及到那抹风华无双的身影时，立马被原身的那股怨气熏得脑仁一疼。她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将心里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压下去，抬手拂去肩头的花瓣，然后从袖中拿出一份玉简。
“你既然也是来找师尊的，那一会儿帮我把这个转交给他吧。”
白芊芊哦了一声，下意识地就把玉简接了过来，见对方转身就走，猛地回过神来，跟见鬼一样看着韩雪衣，杏眼圆瞪道：“师姐，你不等师尊了？！”
韩雪衣道：“不了。”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浮岛。
白芊芊看着消失在白云之下的那道蓝色的背影，握着玉简的手紧了紧，像是费解般，细眉微蹙。不过很快，在看到从云水居中踏雾而来的人时，她脸上的波云诡谲散去，露出了一个娇憨又懵懂的笑。
一个月后，某座偏远古城。
此时正值人间九九宴，日与月并行。
古城外，碧落纸鸢，霜染红林醉；古城内，冲天香气，金丝如雨下。
一身道袍，背着长剑，头戴茱萸的韩雪衣，正坐在某个小茶棚中，看着大街上携着汹涌人群、吹吹打打的彩车与花队，悠闲地嗑瓜子。
这是江城独有的重阳祭祀仪式——重花宴。先是请花神，迎花神，拜花神，最后花神赐福，从重阳节前开始，总共持续九天。
她来的时候，正赶上最后一天。花车上站了很多身着彩衣、头戴菊花的二八少女，雪白藕臂间挽着同色的花篮，里面装的是一些充做祭品的瓜果点心。
韩雪衣从满天乱舞的礼花和祭品上收回视线，虽然她也挺想试试这开过光的点心，但是看这人山人海的，等她被压成人饼，估计也摸不着一根毛。她失了兴趣，拍了拍手，拿起桌上的菊花酒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
“姑娘，等等！”茶博士追上来，大声唤道：“你点的重阳糕忘了带了！”
韩雪衣转过身，略一扶额：“我记性不太好，多谢了。”
茶博士笑呵呵地摆手：“哪里，哪里，你也太客气了！”
韩雪衣也跟着笑了下，正想离开，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问道：“小哥，你可知道城内有哪个比较清净的客栈吗？”
茶博士想了想，道：“最近正值重花宴，外地来了很多游客和商旅，估计客栈都挺满的。”顿了顿，他又道：“不过……”
韩雪衣道：“不过什么？”
茶博士挠了挠头：“城南倒是有间名叫燕归的客栈，常年清闲，老板娘人也不错，就是……唉，就是不太吉利！”
韩雪衣来了点兴趣：“为什么这么说？”
茶博士凑过去，捂着嘴，神神秘秘道：“据说闹鬼啊！”
韩雪衣道：“哦？”
茶博士继续道：“五年前，那家客栈里死了个人。自那以后，每逢有人投宿，三更半夜就会看到门外有个哭哭啼啼的女人的身影，在走廊里不停来回走动，还时不时要用长长的指甲抓门，让人放她进去。那些住宿的人当场吓得屁滚尿流，次数多了以后，传开了，也就没人敢去了。原本生意兴隆的客栈如今也跟鬼窟似，萧条清冷，多年没人光顾了。”
韩雪衣听完，挑了挑眉道：“看来你和那老板娘交情不错啊～”
茶博士愣了下，脸色发红，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就是觉得她人挺好的……平时行善积德，可是偏偏又摊上这种糟心事，真是好人没好报……”说着，又瞄了眼韩雪衣，指了指她衣服，又指了指她的剑，道：“我以前也见过一样的服饰，姑娘，你是那种可以‘刷刷刷’御剑飞行的修仙大能吧？”
韩雪衣被他手舞足蹈的一番描述逗笑了，点头道：“大能算不上，不过略有小成罢了。”
茶博士欣喜道：“那就是了！仙长，你能不能帮忙看看，将那邪祟除了，我柳小五往后必当每日为你供奉灵台！”
这是要准备给她上香的意思吗？
韩雪衣很感动，然后一脸严肃地拒绝了。
一盏茶后，某个门可罗雀的客栈外。
韩雪衣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眼，然后往旁边又移了几步，下一刻，那客栈的门匾忽然掉了下来，哐啷一声，砸在她原来站的位置。
声音惊动了客栈里的人，很快，就有一个身着黄衣的女子，满脸紧张地跑了出来。
她看着这个月掉了四次的牌匾，又气又无奈，目光落在一旁站着的韩雪衣时，呆住了。
对方面容姝丽，气质如兰，身披星冠道袍却半点不像女冠，倒像个哪家出来游山玩水的富家小姐。
徐三娘犹疑道：“姑娘，你是？”
韩雪衣微微一笑道：“我是来投宿的。”
徐三娘一愣，随即苦笑道：“……姑娘是外地人吧？”
韩雪衣道：“对。”
徐三娘叹道：“那你还是换个地方投宿吧，我这边……名声不好……”
韩雪衣眨了眨眼：“我喜欢清净的地方，到处打听一番后，才寻到你这个好去处。老板娘，你怎么连生意都不做，就急着赶人？”
徐三娘闻言，一脸愁云惨淡：“姑娘，你既然已经打听过，也应该知道我这里如此清冷的原因，难道你就不怕吗？”
韩雪衣道：“闹鬼是吗？巧了，在下刚好天煞孤星一个，从小衰神附体，霉气冲天，鬼见了都要绕道的扫把星体质，刚好可以帮老板娘辟辟邪、驱驱鬼。”
“……”
徐三娘看着面带微笑，损起自己来滔滔不绝、毫不留情的韩雪衣，没忍住噗嗤一声，也不赶人了，笑着将人引了进去。
客栈内虽冷清，但是非常整洁干净，可见平时也是被人每天细心打扫过的。
韩雪衣踏过门槛，然后身形定了定，前头的徐三娘见她没跟上，转头道：“姑娘，怎么了？”
韩雪衣将另一只脚踏进来，缓缓道：“没什么，只是很好奇，那些闹鬼的传说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老板娘不怕吗？”
徐三娘沿着楼梯往上走，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在这边住了那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什么女鬼，可那些客人都说看到了，还有被吓得晕死过去的……我后来也有些稀里糊涂地开始害怕了，但是又想起这客栈是我父母留给我的遗物，我实在不想将它卖了，所以就一直这样得过且过地继续住下去了。”
“原来如此。”韩雪衣目光在走廊上逛了一圈，又顺着栏杆望下去，半晌，不动声色地收回来。这客栈的地理位置无疑是上好的风水宝地，按理来说，这种聚阳敛气的地方，鬼祟之类的阴物都会自动避开，但是刚刚她进门的时候，分明感受到了一阵怨毒的森森寒意，虽然这股气息很快就消失了。
韩雪衣嘴角勾了勾，只吓客人，但是却从不在老板娘面前现身的鬼怪是吧？刚好她闲得很，倒是可以陪它好好玩一玩。
这客栈多年未有顾客，店小二、厨子早就遣散了，所以饮食、清洁之类的事务统统都由老板娘一个人来打理。
徐三娘将她领到一个房间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因为太久没人来了，我只选了两个房间每日来除除尘，其他的都落了灰了。”
韩雪衣看了眼布置清爽的屋子，颔首道：“不错。”
“满意就好。”徐三娘笑道：“那姑娘一会儿是准备下楼吃饭，还是我帮你送上来？”
“饭食倒不必了。”韩雪衣将手里的油纸包举起，晃了晃，道：“给我带壶清茶就行了。”
徐三娘了然，应了声，便退了下去，顺便将她的房门带上。
韩雪衣将油纸包放在桌上，然后走到床边，将背上的长剑解下，放在床头，掀摆坐下，闭了眼，开始凝神打坐。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