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五月七日

9、08 好吧，跟谁不是过呢

　　感冒微微发烧，还是要去上班，没办法，得过活不是。所以，夏树这几天依旧带着天天到小饭馆和便利店，不过不敢多和天天呆一起。因为便利店的班大部分排在晚上，所以夏树基本是把天天放在凌乱的小仓库里睡觉。去餐馆的时候碰上去刘明辉的那个小区送外卖会把天天放在小水果店等自己下班后再去接。好在天天似乎跟刘明辉很有“共同语言”，呆在那边不吵不闹，还有刘明辉陪玩，好不开心。

　　“天天，爸爸接你来了，我们回家吧。”依旧是晚了一个多小时下班的夏树骑着那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的脚踏车来到水果店门口，没有看见天天和刘明辉，就走进了水果店内喊了一声。

　　意外地没有看见天天像往常一样冲出来抱住自己的腿，只隐约听见天天在店堂后边喊：“爸爸爸爸，快进来！”

　　夏树循着这声音走进水果店后面。后面也就一间10几平的小房间附带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厕所而已，刘明辉就住这里。一张床，一个简易衣柜，一个14寸小电视，一张折叠桌和折叠凳，这几乎就是全是家当。一眼便可看清的房间里面没人，以致夏树怀疑是不是自己感冒严重发生幻听了。

　　衣柜边上还有扇门虚掩着，因为上面贴满了跟房间墙壁一样的某广告纸，夏树一开始没有注意到。再仔细听，就能听见那边有声音传过来。于是夏树绕过房间里胡乱摆放着的几个箱子，推开那扇门。没想到那是一个阴暗的走廊，虽然有扇小窗子，但是上面的灰尘油污把玻璃糊了一层又一层。走廊上摆放着几个简单的炉灶，看样子是这边的租户的简易厨房。走廊里不通风，一股经久不散的油烟味飘散着，但是还有另一股味道让因感冒而有点鼻塞的夏树也觉得要流口水。

　　刘明辉正在一个小炉灶前面炒着菜，边上的煤饼炉上炖着什么。那香味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天天蹲在煤饼炉边上看着，不时还吸溜下口水。

　　听见推门的声音，刘明辉和天天都回过头来看夏树。

　　“再等等，这个菜炒好就能吃饭了。”

　　“爸爸。”天天就回头看了夏树一眼又把眼睛转向那个噗噗冒着热气的锅子。

　　夏树被两个人弄得有点反应不过来。什么叫“再等等”，吃什么饭？还有天天那小东西居然宁可对着一个锅子流口水也不搭理自己，他和天天已经是小半天没见了。

　　夏树还钝在原地的时间里，刘明辉已经动作麻利地将锅里的菜装盘了：“来，搭把手。”说着，将一盘热气腾腾的炒鱼片递到了夏树的手中。

　　刘明辉自己手中也拿着两盘菜，催促着夏树往房间走，后边跟着个小尾巴天天。

　　等刘明辉也将手上的菜都放在桌上，并把电饭煲也端进来后，夏树这有机会开口说话：“不好意思，你也忙着还让你照顾天天，那我们先回去了。”

　　“回去？我专门做了饭，一起吃吧，吃完再走。”刘明辉一脸“你没事回去干吗，我的事都还没做呢”的表情。

　　“不了不了，我跟天天回家去吃就行。”夏树连连摇头。

　　“爸爸，我们留下来吃吧。我想吃这个肉肉汤。”天天终于把视线从那香气的来源转到夏树身上了。

　　“天天！”夏树的语气有点重了，他平时都教天天虽然自己家穷，但是不能向人家要东西吃，之前天天也都是这样，别说主动央求别人要东西吃，就是别人送他面前的夜不吃。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忽略天天太久，最近吃得太清淡，天天终于受不了了？

　　“爸爸……”夏树几乎没有跟天天说过重话，天天顿时觉得无比委屈，大大的眼睛里立马聚集了一泡眼泪，就快落下来了，小嘴巴一瘪，“爸爸，天天错了，爸爸不要生气。”

　　“你这是干嘛呢？天天又没做错事。”刘明辉一看见天天那委屈的小模样，心都像被人揪住了一样，立马像个爸爸一样维护起天天来，也忘记了人家是父子，他就是一外人而已。

　　“天天乖，不哭不哭。”刘明辉转个身，自以为笑得春风拂面一般，手在天天的脸蛋上擦拭着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但是天天压根就不理他，眼睛直直地看向夏树。

　　夏树一怔，自己刚才确实有点过了，把天天都吓着了，忙伸手摸了摸天天的小脑袋：“天天乖，是爸爸不好。”

　　“呜哇……爸爸不要生气了，天天会乖乖的。”天天这才扑到夏树怀里放声大哭。夏树哄了好一会儿才停歇下来。

　　后来一问才知道，原来刘明辉从天天那里打听到夏树的生日就在今天，所以为了某些见不得人的目的想着给人一个惊喜——过生日。夏树活到这么大几乎就没有过过生日，自己的生日都差不多忘记了，根本没想到这个跟自己说实话关系一般的普通朋友居然会想到给自己过生日。看着天天那么热衷，还有刘明辉那期待人夸奖的小狗般的眼神，夏树投降了：“谢谢你的好意了。”说着落座，享受起好久都不曾有过的一顿“热腾腾”的晚餐。

　　一顿饭倒是吃得热热闹闹的，没想到刘明辉这个大老粗手艺还蛮不错的，天天吃得满脸都是油，小肚子圆滚滚的，夏树自己也吃到撑了。而一边的刘明辉看着两人笑得一脸幸福（？）。

　　饭后，夏树主动去刷碗却被刘明辉挡下了：“放下放下，我来刷就好。你跟天天看电视去吧。”

　　“呃，这多不好意思，还是我来刷吧。”夏树被刘明辉的殷勤弄得无所适从。

　　“不用不用……”刘明辉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走到那个阴暗走廊里的水池边放起了水。

　　天天今天可是“忙”了一下午了，这会儿吃饱了就开始昏昏欲睡了。虽然努力睁着眼睛看着电视，但是小脑袋已经快点到地上了。

　　刘明辉刷完碗回来看见快睡着的天天，心里就在骂：“天天这小东西真是的，居然睡了，难道要我一个人单打独斗？明明说好要帮我促成好事的……”

　　“天天已经睡着了？”刘明辉笑得很狗腿。

　　“嗯。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夏树很含蓄，很矜持。

　　“那个，我们在一起吧。”出其不意。

　　“是啊，天……啊，你说什么？”震惊。

　　“我，我我说……”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都变成了浮云。

　　“嗯？”斜眼。

　　“我们在一起吧！”下定决心，拼死一搏。

　　“为什么？”比起愤怒，更多的是迷茫。

　　“什么为什么？”突然少根筋了。

　　“为什么要在一起？”额角青筋在跳。

　　“哦，你说这个啊。那什么……我们都是孤家寡人一个，又合得来，就凑活凑活着组个家一起过吧。”死就死吧，拼了！

　　“好吧。”点头。

　　“我会对你好的，还有天天，我回当亲生儿子一样的，你就……啊，你答应了？”心心念念怎么说服人，没想到人家很干脆就答应了。

　　“为什么不答应。”一脸不解。

　　“我想那什么，你至少应该先心里斗争斗争再说……”小小声。

　　“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跟谁不是过呢。”虽然说得风轻云淡，但是
　　隐隐有一丝哀伤。

　　于是，两人达成协议，搭伙的日子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