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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失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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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声音如猫儿一般,虽小,却足够天上的人听见。
“救……救我”
水里的人扑腾两声,似乎没有什么力气了,手努力向上杨了一下,然后慢慢沉进水里。
就在她整个人往下沉的时候,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臂。
骆重非把人从水中提出来。
“哗——”
一张出水芙蓉面,却一点表情也没有,直勾勾盯着上方抓着她手的人。
骆重非感到手腕一紧,下意识生出的危机感让他立马想甩开女子,但是已经晚了……
毒素进入血液,麻痹了他的身体,再到……意识,女子冷漠的眼神伴随他的意识坠入黑暗。
秋灵虹一时没注意,骆师兄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元棋师弟又昏迷不醒,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她六神无主,来下界这么多次,还没吃过这种亏。
河水慢慢褪去,人们重新回到陆地上,对着仙人千恩万谢,而秋灵虹的眉头始终紧蹙,翻来覆去找了几遍也没找到师兄。
师兄那么厉害,肯定会无事的,她不停安慰自己。
江渺回到住处,看着躺在脚边的人若有所思。
男人头发和衣服都湿漉漉的,被人无情地扔在地板上,他的脸光洁白皙,五官冷峻,眼睛闭合处睫毛浓黑,抿着的唇泛着淡淡粉色,一点都不像中了毒的样子。
在他不远处,还有一条被啃的坑坑洼洼的泥鳅,要不是它嘴巴一张一合,可能会以为已经死了。
“好痛……”
“痛死秋秋了……”
她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它:“知道痛,大坝是你撞破的?”
“对,是我!撞得我骨头都散架了……”说到后面还有些委屈。
江渺冷笑一声,她虽然也杀过不少人,但从不滥杀,这世界上并不是非黑即白,她救下泥鳅精,无非就是想起了白蛇水漫金山,凡事都有个原因。
“为什么这么做?”她问。
泥鳅把江渺当成了同类,倒豆子一样说了起来。
鲤鱼精在城主府被杀,凶手肯定在城主府,为什么要淹城,这是什么逻辑?
“我不知道怎么做啊,我还不能化成人形,我知道那堵墙对人类很重要,把墙撞破水就会流出去,就能给余儿报仇……”
应该说泥鳅精有情有义还是说它傻呢?
江渺从水井打出一桶水,把泥鳅放进水里,她说:“好好呆着吧。”
一进水,泥鳅沉到桶底,它语气悲伤:“我要死了,谢谢你救我,还听我说这么多话,你是我第二个朋友……”
江渺:“……”好的,谢谢。
人参精突然有股危险降临的感觉,树叶不由得抖了抖,只见黑心藤靠近它三米、一米。
黑心藤说:“给我一根须。”
人参精:!!!
它就知道,它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都是为了要吃它,不然不会对它好的,嘤嘤嘤……
“你自己给我,还是我动手……”
人参精含泪贡献了自己最小的一根须,比头发丝强那么一丢丢,好在黑心藤没有不满意,真的是吓死参了。
江渺把人参须喂给泥鳅,她也没有很强烈非要救下泥鳅的心,看它自己吧,想活下来就不会死。
从男人身上搜刮出三样东西,一枚玉牌,刻着三个字“玄霄宗”,一个青色袋子还有一个戒指。
江渺手拿着戒指端详半天,难道这就是修仙小说中常常写到的芥子空间?可以种灵草,有灵泉的那种?
要不是她滴血都试过了,还没反应,她差点就相信这是给主角送装备的咳咳!
青色袋子也打不开,她猜应该只能本人才能使用,放弃研究这些东西,乡下人玩不明白。
江渺的藤毒是神经毒素,着重攻击人的中枢神经,要是不能马上得到救治,很快就会走向死亡,假如及时得救,也会落下终身瘫痪。
不知道修仙界的治疗手段怎么样,反正在前世,中了她的毒,除了死,就是瘫痪,没有第三种结果。
除非……除非让她解毒。
但她很少解毒,没有机会啊,我都下毒杀你了肯定是想你死,怎么还会救你。
解毒有后遗症,就是会——失忆,可能失去一段记忆,忘记某个人,某件事,也可能失去全部记忆,曾经学习过的东西全部忘记,真正变成一张白纸,就是傻瓜。
把人拖到床上,江渺双手按住他的太阳穴……
凝视下方这张脸,她眼里有些期待,目空一切的修仙者变成白痴,好想看到是什么样子的。
怀着愉快的心情修炼一夜,左手手臂被奇怪的花腐蚀,一夜过去居然没有什么改变。
不仅疼,还十分碍眼,这伤估计不容易好,找了块白布将手臂包几圈,这样就看不到了。
还是有点完美主义在身上。
包好后,眉间阴霾散去,去到男人所在的房间,站在床边盯着看了会他沉睡的容颜。
没有一点点预兆,男人的突然睁开,眼里寒光乍现,整张脸轮廓又冷冽几分。
第一眼就失望了,这么有气势,不像小白痴啊。
江渺准备好对方要是敢动手她就用藤蔓将他捆成粽子。
“我是谁?”坐起身,男人平静问房里的第二个人。
已经伸到男人脑后的藤蔓“咻”地缩回,他似乎有所感,扭头看了看,然后开始打量这间屋子,最后开始打量站在眼前的少女。
“你还记得我吗?”她眼睛眯了眯。
听完她的话,他更认真看她的脸,却找不到一丝熟悉的感觉,他摇头。
“啪!”一耳光抽的响亮。
男人英俊的脸上很快浮现一个巴掌印,他拉下脸,心底生出一股违和感,他应该有反应,应该怎么反应?似乎从来没有人打过他的脸……
“狗东西,还没想起来?本小姐的巴掌不记得了?”她生得很美,此时眉眼张扬,顾盼生辉。
男人的眼神很冷,那一巴掌让江渺先入为主,只见她小嘴一张一合:“还没想起来?”
他问:“你,是谁?”
少女见他似乎真的失忆了,错愕了一瞬,接着生气道:“居然真的把我忘了!”
她收起情绪,她语言流利:”你八岁流落街头,与恶狗争食,是我母亲好心把你带回家里,不仅给你饭吃,还请师傅教你学武,你发誓说长大后要做我的侍卫保护我……”
接着语气变得哀怨:“可惜世事无常,我父亲取货途中被山匪乱刀砍死,母亲也郁郁而终,叔伯惦记我父母留下的遗产,日□□迫我嫁人,是你带我逃离了叔伯的掌控,不离不弃照顾我。昨日你进城为我买爱吃的糕点,没想到遇到横祸,城里遭了水灾,我见你迟迟不回,于是去寻你,好不容易找到你,你昏迷着,我废了好大劲才把你背回来。”
她斜睨他一眼,只露出一个侧脸,脸上再无一丝脆弱,下巴微扬,语气飘忽:“你现在不记得了,想要赖账我也没办法……”
听到是她背他回来的,男人不由把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肩膀上,那点被打巴掌的不适感渐渐消失。
江渺今天穿一身白色素纹裙,头发随意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支淡紫色簪花,简约又慵懒。
“你走吧,反正……”她凶狠地看过去:“反正你也不记得了!”
一字一顿:“不、会、再、对、我、好、了!”
说完转身离开,只留下男人默默消化她话里的信息,目光落到自己的衣服上,用手摸了摸,还没完全干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