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偏佑于你》有拂

11、神明

　　第十一章

　　杨老师：“什么视频？我看看。”

　　半摊着坐的王送嗣又站起来一遍。“你拿！你拿出看看！是谁在讹人！来趟大学，都能被讹一次。”

　　祁佑已经拿出手机，找出视频了。
　　半小时前录的视频，当场就用上了。祁佑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

　　视频播放——
　　“那天晚上我没太看清，你是挺好看哈。来枫桥大学干什么？找男朋友？不会是那小子吧？”

　　祁佑的声音，“有你什么事？”
　　……
　　……
　　……

　　“反正都是一样的女大学生，装个屁啊。谁不知道你们。我海云听澜那几套公寓，还住着几个枫桥大学的女大学生呢。”

　　“我们那天晚上，就该多带几个人。早就能废了那个什么迁了。什么枫桥大学啊，也就农村人才拼命考进来，我们枫城人都出国的。还以为自己有多能。”

　　不到两分多钟的视频，王送嗣听到一半就骂骂咧咧的，“谁让你录我的？你侵犯我隐私！！”

　　真的是个大聪明，这边还没盘问，那边就已经招认了。

　　纪老师陈述句道，“王先生，这是你。”

　　祁佑有点害怕的告状道，“老师，他威胁我大概率是因为我看到他们群殴我们学校的学生。他还说要废了薄迁。”

　　王送嗣再也坐不住了，“那天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偷袭我们四个，说什么围殴他？再说了，我哪威胁你了？这叫威胁？这叫什么威胁！！”

　　杨老师一直没说话，拿着手机再次播放了一遍。

　　听着视频传出来的声音。祁佑都有点感谢王送嗣。先不说他赶着上来送“罪证”，还感谢他的“大聪明”。

　　凭良心说，祁佑自觉素质不是很高。这但凡换个正常点的人，祁佑多少都飚上一点脏话。可面对王送嗣这个大聪明，祁佑录的时候，充满了怜爱。竟然一句脏话都没说，更衬托的她讲文明、有礼貌。

　　视频结束，杨老师严肃的说，“王先生。我可听不出一点你是被袭击的意思。而且，你还扬言威胁伤害我们的学生。”

　　祁佑装作一副没听懂视频表达意思的样子。“他是包养了我们学校的女学生啊，还是囚禁了？老师，我们报警吧。”

　　此话一出，几个老师的脸色都尴尬且难堪起来，桌旁的盛励更是一句话都不敢再说，只希望没人搭这句话的茬。

　　正此时，门又被敲了几下。一个带着金属框的六十来岁的男人走了进来。“杨老师啊，听说你把我学生带走了？”

　　杨老师立刻迎了上去，“边教授。”

　　边钟背手停步，面色和煦，款款出声，“杨老师，你忙你的工作。我就是了解一下学生是怎么回事。”

　　“可能也是一些误会。会处理好的。”

　　王送嗣坐着又站起，一下子拿下墨镜，“什么误会？我脸上的伤不是啊。”

　　杨老师看向薄迁，“你怎么说？”

　　薄迁懒散的在一旁站着，表情淡漠，也就边钟进门时，眉眼微抬了一下，但表情也是一瞬即过。侧脸线条凌厉，有斑影在他睫毛游弋，整个人有种松垮感，像无所谓一样。
　　他开口，“我确实打了这位”笑着看王送嗣一眼，“王先生。”

　　王送嗣立刻趾高气扬起来，“你们听吧。你们学生说的。”

　　“是正当防卫。”听薄迁表述实在不给力，祁佑直接说，“按这么说，我当时也打人了。”

　　“当时薄迁受了伤。这位王先生的朋友拿着砖头背后袭击薄迁。要不是我拿垃圾桶扣住了他。薄迁说不定现在在医院。这些，我都在城区派出所做了笔录，没有一句虚话。”

　　“而且，哪有一个人围殴四个人的？你挨了打是因为你菜！如果薄迁不反击，薄迁就可能被你说的被废了。老师，你们看薄迁下巴上的伤口。就是他们划的。”

　　王送嗣又大声反驳起来，办公室顿时喧吵一片。

　　最终，杨老师说，学校会跟派出所联系，调查一下，再决定这件事。

　　王送嗣怒气冲冲的离开办公室。

　　几个老师交流了一些事情后。照常跟薄迁说“稳住情绪，不要打架”、“有事跟导员联系”之类的话。

　　而一个又黑又瘦的男人，应该就是叫盛励的老师过来叮嘱祁佑，“不要把视频传网上。”

　　祁佑抬头，认真问，“为什么不能传网上？”
　　这个人，祁佑觉得有点眼熟，像在哪见过。

　　盛励一本正经的说，“这有关学校的荣誉。”

　　“这段视频不通篇在说我吗？关学校荣誉什么事？”
　　祁佑记起来了，这个人是烤肉那天晚上，故意撞她的人。

　　盛励脸更黑了，“叫你不要发网上就不要发网上。”

　　祁佑看着他，直接拒绝，“不可能。”

　　杨老师叫道，“欸，小盛。不要这样跟学生说话。”接着过来很和气的跟祁佑说道，“学校会把事情处理好的。不用担心他威胁你这件事。但还是记得结伴出行，不去KTV、酒吧之类的场所。”

　　祁佑点头，“好的，老师。”

　　出办公室后，薄迁和导师边钟走在前面。祁佑落在一米处跟着。

　　边钟说话温和，声音不高，语速不疾不徐，拍着薄迁的肩膀，安抚了几句后，让他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上世，薄迁被梁家追究到底，醉心学术的边钟教授从中斡旋，尽了自己全部的努力。后来，薄迁进华宇集团后，每年都会往枫桥大学的物理所捐款项，捐设备仪器，也是因为边钟教授的授业之恩吧。

　　走到楼梯口时，旁边办公室里正走出来两个人。祁佑认出来，一个是物理界学术大牛伍岱山，另一个是梁玉堃。

　　伍岱山是出门送客，遇上边钟教授，两人寒暄起来。

　　梁玉堃单手抄在西服口袋里，笑看向薄迁。薄迁停在边钟身旁，像是没有看到这个人。

　　听着两位教授谈话，梁玉堃侧身往薄迁身边近了近，极低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对我中秋的礼物，评价如何？”

　　梁玉堃话说完，便撤开身，好整以暇的等着对方的反应，似乎已笃定薄迁是会露出震惊或愤怒的表情。

　　可惜的是，他没有等来这种场面。薄迁的闲适的回看过来，介于桃花眼与狐狸眼之间的精致眼型，上下眼睑弧度明显，眼尾微微下垂，有种别样的柔美感，像是可怜他。“礼尚往来。所以，给了你回礼。”

　　见梁玉堃笑意微收，表情惑然，薄迁脸上的松弛感收回，凌厉邪谲中带着怜悯，“怎么，送你的回礼，你都还不知道吗？”

　　***
　　暮色昏暗，校园路灯都亮了起来。路两侧是高而挺直的香樟树，学生来来往往，笑声、吵闹声，一起挽留回头一顾的晚夏。

　　祁佑紧随薄迁出团委的办公楼。

　　“薄迁。”祁佑快步跟上来。

　　薄迁今天穿的是白色短T，宽肩将衣服撑的正好，落在窄腰处多了几条宽松的褶痕。下搭一条黑色的收脚工装裤。他个子很高，清挺硕拔，腿长的没边。

　　“走这么快干嘛？”

　　薄迁停步，“我正常走路。”

　　“是是，你腿长。”祁佑问道，“是不是那个盛励的老师举报了你校外打架的事？”

　　刚才望潮跟她说了：烤肉那晚，她们走后，盛励说了一些不好的话。薄迁出声怼了他。虽然盛励当时是笑着走的，但几天后，盛励也不知道从哪听到薄迁校外打架的事。薄迁就被老师叫走了。

　　薄迁：“他是职责所在。”

　　呵，你倒是挺讲道理的。
　　“那老师再找你询问校外打架的事，你叫上我。”

　　薄迁冷不丁的说，“是我先动手，是我打的他们。”

　　“然后一打四，让他们全趴下了？”祁佑手比大拇哥，“牛啊你。是这几年练的吗？”

　　薄迁没回答，看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他笑了，是很放松很愉悦的笑。

　　祁佑：……
　　清爽干净的脸，跟三年前相似，又处处不同。虽然盛励的事，是薄迁为自己说话，但祁佑知道，无论是谁，薄迁都会是这样的性格。

　　祁佑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他，“你的衣服，洗好了。”

　　薄迁低头，一段细腻白净的手腕，能看到青细的血管，手掌干净，手指纤长细润如青葱。指甲稍长，做了暖粉色的美甲，纯净而美好。

　　他捏着纸袋口，才勉强接过。

　　祁佑问，“我的丝巾，什么时候给我？”

　　“……”
　　薄迁：“……扔了。”

　　祁佑提声，“扔了？！”

　　祁佑闭了下眼，忍住了。
　　那是她巴黎买包，一比一配货，拿的丝巾。330欧，2500多。
　　因为口红包太小，她为了好看，才系上的。
　　反正现在都扔了，“没事。扔了就扔了吧”

　　“再见。”薄迁手放下，准备离开。

　　“薄迁。”祁佑又叫他。“你Q-Q是不是把我删了？”

　　薄迁承认的很爽快。“是。”

　　祁佑：“……”
　　你这样让我怎么答？
　　“你凭什么删我？”

　　薄迁：“聒噪。”

　　不气，不气。
　　是她删的薄迁。
　　祁佑翻着Q-Q群组，找到薄迁，添加好友。“你通过一下，老师找你，你也可以联系我。”

　　薄迁没说话，拿出手机，点触了几下。

　　祁佑果然看到对方通过好友。
　　上世，他们是在这里断的。这次，要在这连起来。
　　“以后找你吃饭。”

　　树影婆娑，少女像耽溺在晚夏里的童话。

　　薄迁看着她，没搭话。
　　他偏回了脸。

　　祁佑突然想起来，“哦，那包里放了两个布丁，”

　　薄迁：“你拿走。”
　　祁佑：“还给我。”

　　两人同时开的口。
　　哦~~哦~~
　　终于让她逮住反击的机会。

　　“谁给你了？我当然拿走啊。我只是没地方放。”

　　薄迁：“……”

　　***
　　崭新的宾利开在跨江大桥上。

　　梁玉堃握着手机，面露嘲意。

　　回礼？
　　口气不小。

　　iPhone的官方铃声响起。
　　梁玉堃接通。

　　公司副总慌忙的声音，“梁总，项目被湖城的一家公司截胡了。”

　　梁玉堃：“你说什么？”

　　“项目书被披露，我们的竞价被对方提前获知了。上次举报的事也被捅出来了，向处长很生气，直接让我们的人回来了。”

　　梁玉堃脑子有点昏，“你、我马上回钇拓。”

　　手机挂断，梁玉堃再次想到薄迁邪谲的样子，他青筋暴出，捶了一下后座。安排司机，“回公司。”

　　“好的，梁总。”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梁玉堃看了眼来电显示，他平静了几秒，才接起。

　　不等他先开口，电话那头沉肃严厉的男声说道，“废物。”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