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再续前缘的老婆》酬川

11、第 11 章

　　孙霖君最开始是没注意到这边，和温女士一起敬完酒，被这位远房大姑拉着寒暄。

　　这个过程没一会儿，就有一波人围上来。他见状，顺势和大姑打了个招呼，准备去小露台透一口气。

　　人还没走到角落，就听到有一处地方好像在吵架。

　　孙霖君没太在意，以为是有人发生了什么矛盾，随意地看了一眼。

　　然后脚步一顿，嗯？不对，圈子中心的人有点眼熟，是……小西。

　　孙霖君来不及思考，直接走了过去，刚走近，就听见了于尧怒气冲冲的骂声。

　　他眉心一跳，一边说着“不好意思，能让一让吗”，一边挤进圈子里。同时，他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尤其是褚西珏最后说的话。

　　孙霖君：撒谎不打草稿啊，褚小西！

　　“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孙霖君压低声音问道。

　　褚西珏不自然地摸了摸耳朵，对方温热的气流打在耳廓上，带来丝丝的痒意，他抿唇说道：“你怎么在这儿？”

　　“金婚宴的主人是我大姑。”孙霖君回答，“你这边……需要帮忙吗？”

　　褚西珏摇摇头，“不用，这人不需要理会。”他说得冷淡，回头瞥了一眼王书郁，随后走到于尧旁，耳语了几句。

　　于尧有些讶异，古怪地看了看孙霖君，点头，“行，我不搭理那王书郁那傻逼，你……”他欲言又止，“你是要和孙霖君出去吗？”

　　褚西珏一怔，开口否认，“出去？我没……”

　　“嗯，没错。”孙霖君耳朵好使儿，闻言扬了扬眉，笑眯眯地凑上前，“我找小西有点事，约好了。”

　　褚西珏：？

　　谁和你约好了！

　　“那行，你们走吧。” 于尧不太在意地挥挥手，见褚西珏仍在原地，以为对方不好意思直接丢下他，便说道，“西珏，你有事先忙，我和舫泉一起玩就好。”

　　孙霖君看着褚西珏变幻莫测的脸色，只觉忍俊不禁，轻咳一声，“嗯，那小西，我们走吗？”

　　他朝褚西珏轻轻地眨了眨眼，眨眼的频率很特别，第一下很慢，后面几下却很快——这是他们小时候的暗号，谁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另一方就要去安慰，不开心的人不许拒绝。

　　褚西珏手指微蜷，嘴唇慢慢抿紧。对方笑得实在温柔，令人难以抗拒，尤其经历了刚刚的糟心事，他发现自己好像没有理由拒绝。

　　他慢慢低下头，轻声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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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楼小花园

　　“冷不冷？”孙霖君和褚西珏并肩走在蜿蜒的小道上，温声问道。

　　小花园比较安静，伴随着幽幽的凉风，只有草木摩擦间发出的细微窸窣声，宴会上觥筹交错的靡靡之音逐渐远去，听不清的舞曲声都成了此刻若有若无的背景音。

　　花园小路两旁立着高高的路灯，暖黄朦胧的光晕打在鹅卵石铺就的道路上，路越远光越暗，过渡到尾端就看不到尽头，好像凭空造出了独立的空间。

　　“还好。”褚西珏说着，身子却是不自觉地一颤。他穿得不算轻薄，但也不太厚，毕竟是讲究版型贴合的西装，注定不可能为保暖而设计。偶尔一阵凉风吹来，总能顺着别扭的缝隙钻入。

　　孙霖君注意到了，直接将其归为对方的口不对心，单手解下西装外套，动作利索，嘴巴却不饶人，“是吗？都快抖成帕金森了，还不冷。”

　　“有这么夸张吗？”褚西珏蹙眉，不大高兴。他没好气地瞪了孙霖君一眼，“你那张嘴能不能说点好听的。”顿了顿，小声嘀咕，“上个月刚见面装得多好，还以为你几年不见成熟了，这才多久啊，就原形毕露了。”

　　“我以前很差吗？”孙霖君乐了，“先说好，不许带私人情绪，要客观评价啊。”

　　褚西珏哑然，沉默半晌，别扭地说道：“也不是差，怎么说呢……”他说到后面有点磕巴和不好意思。

　　“其实吧，我、我就下意识……你小时候总逗我玩儿，我又不想认输，就……你懂吧，反正好像成习惯了。”

　　“新的你很好，旧的你也很好，没说你差的意思……”褚西珏低垂着头，眼神落在小路上错落的鹅卵石上。

　　对方说的话，听起来含糊颠倒，但孙霖君却轻而易举地明白其中的意思。

　　他眉眼瞬间柔和下来，语调轻松地说道，“哎呀，这么严肃的吗？”

　　“我以为……”孙霖君的声音很慢，隐约带着些许笑意，“这算我们的相处默契了。”

　　褚西珏侧过头，唇微抿，“怕你误会而已，毕竟我们……”有好几年没有联系了。

　　孙霖君默了默，“不会的。”

　　他脱下西装外套，拿在手里，在准备搭上褚西珏肩膀前，轻声问道，“小西，先披上？”

　　褚西珏指腹轻轻摩挲，“嗯”了一声，“谢谢……”暖意从后背一点点浸透入肌肤，哪怕隔着一件薄薄的衣服，也极为明显。

　　很多时候不是他口是心非，而是觉得自己确实可以抗，但孙霖君总能从细节观察出端倪……

　　“披着就不冷了，对不对？”孙霖君满意地笑了笑，他将疑问句说成肯定句，也没指望对方会回答，反而忍不住操心道，“小西，不是我说，你免疫力本来就不好，季节交接的时候就很容易生病，你今天还是穿太少了……”

　　孙霖君说着，忽然发现不太不对劲儿。

　　“……小西？你居然在我讲话的时候走神。”他有些幽怨地看着对方，抬起手，捧着对方的脸转向自己这边，假意控诉道，“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褚西珏的眼睛倏地睁大了点，卷翘的长睫轻轻扫动，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他眼皮轻轻颤了颤，小声回答，“哎，没有吧。”尾音拉得极为黏糊。

　　孙霖君一怔，手也抖了两下，只觉掌心隐隐发烫。他几乎没做思考，立刻松手。

　　不对……

　　孙霖君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实在怪异，手悬在半空中，五指张开又合拢，最后只能尴尬地落在大腿两侧。

　　他深吸一口气，想说些什么缓解气氛，但成形的音节还未出口，在触及到对方时卡在了喉咙里。

　　孙霖君一直都知道褚西珏皮肤白，也特别娇嫩，稍微用力就有红痕，还不容易消下去。小脸白净，眉眼也精致，那双清凌的眼眸在流转间，尤为生动。

　　如今人儿两颊熏染着红意，眸子潋滟，直勾勾地看着你时，很难不让人动作僵直，凭空有几分不知所措。

　　“是我……刚刚弄你的脸太大力了吗？”孙霖君放轻呼吸，问道。

　　褚西珏没说话，缓缓低下头，很轻很轻地说一句话。

　　孙霖君没听清，本能地弯了弯腰，凑到褚西珏面前，但这个动作好像惊到了对方。

　　褚西珏眼里的慌乱一闪而过，身子往后退了一点，但后脚跟还在原地，力度没掌握好，身体直直往后倾斜。

　　孙霖君脸色一变，眼疾手快地将人一把搂住，大手牢牢地攥住对方的腰。

　　褚西珏直接僵住了身体，手在慌忙中搭上孙霖君的肩膀，一动不动的，表情一片空白。

　　气氛陷入了一片沉滞，两人都沉默不语，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终于，孙霖君开口了，“小西……”

　　“嗯……”褚西珏讷讷地应了一声。

　　“你平时是不是挑食？不怎么吃饭？”孙霖君一脸严肃，“腰太细了，我觉得我一只手都能掐断。这样不好，要均衡饮食。”

　　褚西珏：“……”

　　呵呵，滚蛋，你才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