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戾为食》傻狍子的夫人

27、公主裙

　　“师尊出关了！快带我过去……不用了，我自己去，您忙您的。”沉郁的思绪一扫而空，厉青快步向后院走去。这三个月，厉青常来书房，一桌一椅都非常熟悉，但当他推开门看到背对着他在书架前取书的男人时，一种踏实感从心底升起。

　　濯尘回过头，看杵在门口的徒弟，三月不见，小徒弟的身板看着硬朗了些，看来没有疏于锻炼，不过这孩子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怎么，任务遇到困难了？”

　　“没，任务完成了，但是我发现一些事情，让人很气愤，但解决不了……”厉青将芸芸的事说了一遍。

　　濯尘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小徒弟微皱的眉头，忍不住揉揉那颗发丝柔软的脑袋。民间常说头发细软的人容易心软，看来是不错。

　　“百年前，冥界尚存的时候，妄议是非、中伤他人者死后会入拔舌地狱。”

　　“所谓十八层地狱，竟真的存在？”

　　“曾经存在，百年前天界彻底斩断与此界连接，冥界坍塌，六道轮回就此脱离管辖，并入天道秩序之中。”

　　“所以，失去了管辖，人们不再畏惧，口业不再得到惩罚？”

　　“自然不是。”濯尘失笑，望着徒弟身周凝练的功德华光，“功德与恶业，都是由天道计算，凡人命数不过百年，除非是大奸大恶惹怒天道，普通人往往等不到清算就故去了。”

　　男人打开桌案上的香薰灯，挑了挑烛火，“但不积口德之人，往往福源稀薄，穷困潦倒，家业不兴，于凡人而言，这怕是比天道清算更难受。”

　　“师尊说得是，会在言语上毫无分寸攻击刻薄他人，其为人处世怕也不会收敛，心胸和人品估计也在及格线之下，这样的人，走到哪都能惹上事端，确实命途坎坷。”

　　“此类事件，也算是这个时代的特色。”濯尘执起香箸，对香薰炉内的灰烬拨了拨，戏谑道，“古时若要以言论攻讦一个人，可是要消耗大量人力物力的，仅在皇权争夺和朝堂党政时才会用到。”

　　“曾经王公贵族耗费千金才能做到的事情，如今有一部手机，或一根网线就能做到，也不知是幸或不幸？”历青冷嘲。

　　“别多想了，凡世纠纷，依赖天道和鬼神都不明智，唯有律法制度公正高效。”

　　“？”厉青对这个结论有些意外，但随即想到自家师父曾经的职业是帝王，便理解了。

　　清晨，厉青收到学习通知，说上午十点在学校广场集合。他理了些随身衣物，想了想，又打开社交平台，却意外地发现，关于芸芸的帖子和评论均被下架清理。他想了想，给濯尘打了电话。

　　“阿青。”电话接通，男人温和的声音传出。

　　“师尊，网上关于那个女孩的内容，都被清理了。”

　　“恩。”

　　“谢谢师尊。”凡人纷争纠葛，修行者其实不该多管，他明白，濯尘是不想他惦记这件事。

　　“无事，这件事背后无资本运作，不涉及利益关系，容易处理。”

　　……

　　事实也确实如此，芸芸的走红不过是意外，陷入谩骂攻讦之后，也仅有一些公众号发了几篇关于女性穿衣自由的推文，没溅起太多水花。

　　蹲守在九都路的跟拍者发现视频和帖子都不过审，不能以此博取不了关注，也放弃了这个吸粉的手段，纷纷转战其他热点。而曾经在芸芸的视频下方骚扰辱骂，仿佛这个女孩是他们的隔世仇敌的那些键盘侠，早已“关注”其他时事去了。

　　几天后，遭受无妄之灾的女孩芸芸病情好转，搬到了普通病房，半月之后，芸芸出院。

　　迎着冬日的阳光，女孩眼中带笑，她在黑夜中徘徊许久，但在迷失之前，她遇到了一位绅士。人生道路很长，她遭遇了阴暗，也见到了明朗，走出阴霾，她想靠自己创造一片灿烂。

　　数年之后，一个复古服装品牌崭露头角，该品牌主打的是欧洲中世纪繁复精致的古典主义美感，从男女衣裙到鞋袜配饰，一应俱全，用料考究，审美独到，产品尺码从瘦小人群到丰腴人群都考虑到了，颇受年轻人喜爱。而这个品牌的创始人芸芸女士，依旧胖胖的脸上已经消去了药物带来的浮肿，良好的心态配合适量的运动让她气色很好，眼里带着自信的光，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