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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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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好奇会议内容的不止是郁殊一个。
中午才吃过饭，郁殊宿舍的门就被人敲响，他开门一看，是巫佳明。
“郁哥郁哥郁哥！”
巫佳明满头大汗，还没进屋就跟念经似的叫个不停。
郁殊只得把人先拉进来，“小声点。”
他的室友是都已经放假回家了，但隔壁寝室还有人在呢，这个点大声嚷嚷，不是耽误别人午休的吗。
郁殊自己就有午休的习惯，将心比心，自然不愿意自己寝室的噪声吵着了别人。
青年的声音很温和，即使是带着斥责的意味，也不会让人感到半分不悦。
巫佳明这才终于冷静一点。
但有限的头脑还是被上午的那通电话占满。
“郁哥，公司给你打电话叫你去开会了吗？”
他小心翼翼地问，带着几分侥幸。
可下一秒，就看见郁殊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啊啊啊啊！”巫佳明一下就抱住了头，“完了完了完了，公司给大家都打了电话，一定是要找我们麻烦了！”
他这回倒记得要压低了声。
只可惜原本急促清亮的声音骤然被压底，听起来就跟土拨鼠在尖叫似的，惹得郁殊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都什么时候了，郁哥你还笑话我！”
巫佳明有点郁卒了，“我感觉我们这次真的要完蛋了！”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公司找他们肯定是要谈解约的事！
那可是整整一百二十万的违约金啊啊啊……
巫佳明又想尖叫了，看上去整个人都惊慌失措。
也是，这事搁谁身上谁都得慌。
不过，这个谁里可不包括郁殊。
他把扰民的学弟拉进屋后，就自顾自地坐回了自己的电脑桌旁。
a大的寝室是经典的四人寝，上床下桌，每个人的床位底下就是自己的独立小空间。
讲究点的学生，往往还会拉个好看的床帘遮挡一下，亦或者是挂上些五颜六色的装饰物和小彩灯。
但郁殊的床位就跟他的银.行.卡一样干净。
靠墙一摞专业课的书，外加台灯下压着的一沓草稿纸，笔筒旁边再放上一卷抽纸，这就是他桌面上的全部了。
当然了，最显眼的还是那台有些笨重的老式笔记本，怎么看怎么像五六年前就已经淘汰了的版本。
硬件落后，CPU运行缓慢，连最新的window系统都更新不动，很多软件一打开就卡成了狗，连浏览器的界面都要慢吞吞地一帧一帧地往外吐。
但这已经是郁殊最值钱的家当了。
记忆里，还是原主高考毕业那年打了一个月的暑假工才舍得买的。
旧是旧，外壳擦得干干净净的，一看主人就很爱惜。
敲下回车键，郁殊耐心地等待着搜索结果的出现，对自家学弟在背后的鬼哭狼嚎毫无兴趣。
这跟昨天晚上的情形又不一样。
还能嚎得出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最起码说明整个人的心气还在。
郁殊也不惯着他，只当是背景杂音。
巫佳明也确实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慌。
怎么说呢，他刚接到电话时本来是很慌的，慌到不能行、慌到腿软的那种慌，甚至当时就要来找郁殊想办法。
也就是理智顾念到自家师兄奔波了整整一夜根本就没能好好休息，这才强行忍住到现在。
可现在呢，巫佳明诡异的一点都不慌了。
他甚至觉得，在刚刚见到郁殊冷清温和的面孔的那一瞬间，原本的慌张焦虑就都成了纸老虎。
所有的反动势力在他师兄面前都不堪一击！
巫佳明对自家师兄有着一种迷之滤镜。
他干嚎了一会，见郁殊不理他，就委委屈屈地凑到了电脑桌旁探头探脑。
“郁哥你在看什么呢？”
郁殊冷漠无情地把凑过来的脑袋按回去，“别离我太近，热。”
巫佳明更委屈了，故意装出一副哭天抹泪的模样，“师兄，我就是想看看你在看什么。”
郁殊懒得理这个活宝，等搜索的界面一出来，就光速点了进去。
“哦哦，是就业中心啊。”
巫佳明认出来自家学校的官网，倒也没太在意，还以为郁殊是在找兼职，满心满眼都还是一会儿的公司会议。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就掏出手机，“师兄，你也加一下我们的群吧？”
群？什么群？
郁殊的目光挪动一下。
巫佳明就解释开了，“就是昨天晚上去的人的群啊，我昨天出会所的时候建的，就是觉得可能会有用，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嘿嘿。”
郁殊：……
他该夸夸这个学弟心够大吗，在那种紧急的情况下都还没忘记建群。
郁殊好气又好笑，见电脑界面闪了闪，视线就又落回到就业中心最新发布的几个红色公告上。
巫佳明穷追不舍，“真的，师兄，你赶紧进群吧，你不在他们都慌得不行，大家都等着你呢！我已经邀请你了！”
郁殊这才动了动。
他把正充电的手机摸过来，才点开跟巫佳明的对话框，就定住了视线。
不是，这个群名是什么鬼？
什么叫“救援郁哥小分队”？
郁殊莫名其妙地看向巫佳明。
后者就一拍脑袋，“哦哦，我忘记改名了。”
然后就把群名改成了——“郁哥最强粉丝后援团”。
郁殊：……
他突然就有点不想加群了呢。
但转念一想，昨天晚上的那些练习生看上去年纪都不很大的样子，本身又受了惊吓，自己还是进去看看的好。
他面无表情地加进了群，马上就受到了群成员的夹道欢迎。
尖叫土拨鼠：“是郁哥！啊啊啊啊郁哥来了！”
醉亽の酒卟飲⌒：“郁哥放心飞，粉丝群永相随！”
是方澄不是方程式：“嘤嘤嘤，郁哥看我！你帮我挡住那个猥琐死胖子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没齿难忘，下辈子绝对要给你当牛做马报恩！”
倒也不必吧……郁殊嘶了一声。
他觉得自己可能想错了。
这些人哪里需要安慰了，这不是一个个都活蹦乱跳的吗。
他打了一个句号，表达自己已阅。
结果群里就更热闹了。
尖叫土拨鼠：“郁哥发句号了啊啊啊啊啊啊”
醉亽の酒卟飲⌒：“你看这个句号，它不是一个普通的句号，是郁哥！是郁哥打出来的句号！”
是方澄不是方程式：“嘤嘤嘤，郁哥一定是在暗示我们什么！（默默拿出高一语文阅读理解习题册）”
郁殊：……
他撑不住地笑了，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莫名其妙地就感觉原本因为没睡好导致的头疼都缓解了不少。
主要是，光是看着这群少年人活蹦乱跳的模样，他就觉得自己这奔波忙碌的一整夜是真的没白挨。
群里的欢快氛围感染了他。
郁殊点进输入框，敲了几下，就发送了出去。
郁殊：“大家不要慌，下午会上我们见招拆招，有什么情况我会想办法解决，一定不能自乱阵脚。”
他自认为这个措辞已经够正经的了。
谁知道群里瞬间就炸开了锅。
尖叫土拨鼠：“不慌不慌！郁哥我们都信你！”
是方澄不是方程式：“嘤嘤嘤，突然就不慌了呢，郁哥真的超暖，笔芯芯QAQ”
醉亽の酒卟飲⌒：“我才不怕！我们郁哥出征，寸草不生！”
什么鬼的寸草不生，郁殊扶额发笑，这才注意到身边的巫佳明已经半天没吭声了。
他抬起头，就看见对方一动不动，脸上的神情因为背光而模糊，看不清是喜是悲。
是这会缓过来神，又害怕了？
郁殊心里一软，想到对方也不过才上大一，刚刚成年，就忍不住拿出了当兄长的架势，温声道，“佳明——”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一把扑倒在椅背上。
“呜呜呜……郁哥……你一定是在安慰我们是吧？你是不是其实也害怕极了，就是怕我们担心才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安慰我们？呜呜呜……你对我们怎么这么好啊呜呜呜……”
巫佳明哭成了狗。
还别说，抱他跟抱一只大金毛的感觉其实也差不多。
上辈子rua过金毛的郁殊忍不住地想，随即动作温柔地揉了揉这只哭唧唧的傻狗子的头。
“真没有，我是真的有办法。”
巫佳明一脸你就是在骗我的委屈表情，“郁哥你就别安慰我了，群里的那几个都没长脑子！他们看不出来我能看得出来，你脸色这么不好，肯定是因为接到了电话！”
“真不是，”郁殊有点头大，“佳明，你先起来。”
不是他不想安慰这个学弟，主要是，他实在不能接受对方的鼻涕眼泪都蹭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可不是一般的可怕。
郁殊有洁癖，真的，甚至还有点严重。
巫佳明本来还在暖洋洋地感受着师兄的安慰，骤然被冷酷无情地推开，整个人直接就愣住。
但他把这理解为，是自己戳到了郁殊的痛处，所以自家一向温和的师兄才会变了脸。
他吓得一下收住了眼泪，可心里却是已经开始慌了。
完了完了完了，原来师兄也没办法！
巫佳明强自镇定，硬生生地忍住了没有继续哭下去。
不能再让师兄为自己操心！
巫佳明暗暗下定决心，眼神都变得坚定起来。
郁殊忙着用纸巾擦自己的胸口，压根就没注意到这点细节。
他还以为巫佳明是哭过了，信了自己的话，所以转身就继续开始查自己想要的材料。
在他身后，巫佳明眼神黯淡一瞬，悄咪咪地又拉了个小群，群名就叫“郁哥守护者”。
群里很快有人开始冒泡。
“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背着郁哥又拉了个小群？”
“咱们有什么话要背着郁哥说啊，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都等等，听群主先说，他是郁哥的学弟，拉群肯定是有理由的！”
巫佳明删删改改，好半天才发出了老大一段。
“我现在就在郁哥的宿舍，他看上去状态很不好，脸色都青了，还一直在网上查资料，查得好像是跟就业什么的有关的。我怀疑他已经做好了解约的准备，正在努力研究怎么补上一百二十万的违约金。”
这段话一出，群里先是沉寂一瞬，很快就又炸了起来。
但巫佳明已经没心情去管了。
他就是故意把消息告诉大家的。
巫佳明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大家都是郁哥救的，如今郁哥有难，他们不说帮不帮得上忙，至少也该为他两肋插刀，想想办法。
是的，两肋插刀。
巫佳明已经预感到下午的会议就是场风雨欲来的鸿门宴。
他用担忧的眼神望着郁殊的背影，眼里的愁绪几乎都要凝为实体。
郁殊本来好好地查着资料，时不时还截图保存下来，突然就感觉背后一凉。
凉意顺着脊骨一路窜到鼻腔。
鼻子里面痒痒的，郁殊稍稍急促地吸了两口气，猝不及防间，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啊湫！”
他用纸巾擦了擦，也没放在心上。
巫佳明却蹭得一下站了起来，脸色苍白。
完了！
郁哥都急病了！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专注查资料的郁殊对此一无所知。
他只是拉了拉衬衫的领口，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好像更冷了呢。
就挺奇怪的，但他也没多想。
……
当然不只是巫佳明一个人觉得郁殊着急，事实上，此时的裕光娱乐事业公司，不少高层也都觉得郁殊现在应该已经被吓破了胆。
三环CBD区，某大楼顶层会议室里。
“要我说，直接告他违约得了！我听说那个郁殊是个孤儿出身，无父无母的，也没什么资产，光是那一百来万的违约金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公司的董事之一管泉强对这个大会前的小会很是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黄振生收罗那么多家境差的练习生玩潜规则那套，翻车是早晚的事。
也就是看在黄振生对公司忠心耿耿，搞来的资源从来也没独吞的份儿上，才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种专门干脏事的白手套，脏了也就该扔了，没什么可惜的。
但是郁殊胆敢私自报警的行为还是触怒了他。
娱乐圈的事情，要是桩桩件件都惊动警察，那还得了？
非得给这个姓郁的小子一个教训不可！
管泉强的想法也是公司大部分高层的想法。
他们对整治一个小糊咖没什么兴致，充其量就是觉得自己和公司有被冒犯到。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有几个没接受或者安排过潜规则的？都经不起细查！必须要杀鸡儆猴，绝对不能放任郁殊这种异类还继续留在圈子里祸害人。
不说别的，这次的事件一旦传扬开，对公司都会造成巨大的恶劣影响。
以后哪家的投资商还敢找他们公司的小明星作陪，不怕被报警抓起来啊。
董事们的意见大致统一。
可秘书助理却露出了难色。
“郁殊还是a大的学生，今年才要毕业，他的档案也一直是由学校保管。所以之前他跟公司签订的经纪合同也不是偏向劳动合同性质的，而是约束效果更差的合作协议。如果要上法院的话，法官未必能支持我们的全部诉求。”
“那也要告！”
一个姓孙的董事直接就拍了桌，“要不然一个小小的艺人还能翻了天了不成，以后让我们公司的脸面往哪里搁！”
秘书助理点点头，“那我这就通知法务部。”
“等等，”管泉强不甚满意道，“如果是这样的，那也赔不了多少钱嘛。”
秘书助理马上接话，“大约是造成损失的百分之三十。”
“那能有几个钱，”管泉强啧啧嘴，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一个出气的招儿。
“老管！这招损啊！”孙董事满意点头。
“小菜一碟！”管泉强笑得得意，心想整治个把糊咖练习生还不容易。
他的主意得到了董事们的一致通过。
董事们是对花.心思整治一个糊咖没兴趣，但话又说回来，如果有人乐于替他们出招出手，那也没什么损失不是么。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
公司的人来者不善，这一点，在郁殊进会议室的时候就发现了。
他在门口签到，就发现有人时不时特意从门口经过，有意无意地瞄他几眼，目光就像是在看什么奇行种。
自己不就是报了个警，把想潜规则自己的人和经纪人一起送到了局子里去么？
郁殊一开始还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用那种目光看待自己。
等想明白了，他就把原因归结为：在垃圾堆里待久了，都见不得干净的衣服了。
毕竟，孔老夫子不都还说过，久入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
这样看来，在娱乐圈这种大染缸里，自己那么做好像确实有点奇葩。
郁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刚要叹一口气，可下一秒，他就硬生生把叹息憋了过去。
不行，自己最近叹气的频率太高了，都不符合乐观主义者的人设了，他立刻警醒起来，决心以后不能随随便便再叹气。
郁殊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表情难免就郑重几分。
这下子，才进会议室的那些练习生们相互间对了下眼色，对巫佳明的话就又信了不少。
他们在小群里唉声叹气，打字速度噼里啪啦。
“完蛋了，郁哥看上去好像真的很紧张！”
“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大不了就跟他们拼了！”
“拼什么拼，我连请律师的钱都拿不出来，希望他们不要太过分……”
“肯定会很过分！资本家就没有做人的！”
最后一句振聋发聩，得到了大伙的纷纷点赞，群里立时被各式各样的赞成表情包刷屏，分分钟就99+的消息。
也不怪大家玩手机。
主要是公司明明说好了要两点开会，这都两点半了，居然还没有人来。
练习生们下意识望向门口，就看见会议室的门边不知何时站了两个满脸横肉的黑衣大汉。
就，看起来怪瘆人的。
练习生们瑟瑟发抖，越紧张越话痨，大家伙都在拼了命地，试图用废话去撑起正在摇摇欲坠的勇气和信心。
“郁哥看上去好淡定。”
有人在群里突然发了这么一句。
大家就不约而同地放下手机，齐刷刷地看向坐在前排的郁殊。
结果当然是只能看见他安安静静刷手机的背影。
平心而论，青年的背影也很好看。
比例绝佳，线条流畅，从肩膀到腰身是极致的收窄，被衬衫勾勒出劲瘦挺拔的轮廓，透着一股子严谨的味道。
但让大家安心的其实还是他周身那份宁静淡然的气场。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郁哥的背影我整个人就冷静下来了。”
有人冷不丁在群里发了一句。
但这次却没有再被表情包刷屏。
一来是确实平静下来了，二来则是因为门口有人进来了。
大家都绷起了脸。
巫佳明则是下意识地往郁殊身边挪了挪，就好像这样就能汲取到更多的力量。
原本在用app刷题的郁殊被打断，也只得收起手机，满脑子都还是那个乍一看好像没有任何规律的图形推理题。
但他也没忘记身边人，冲着已经紧张到脸色发白的学弟就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这个笑很好看。
才进门的管泉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就是郁殊？长的是不错，难怪会让那个姓王的色令智昏。
他其实并不认识郁殊。
毕竟裕光也算是业内小有名气的公司，旗下艺人不少，郁殊在里面根本就排不上号，要不然也不能被拉去那种低端饭局。
可管泉强还是一进会议室就认出来了。
无他，郁殊的气质太特别了。
无关长相身形，青年只是静静地在哪里坐着，就会吸引住很多人的视线。
硬要打个比方的话，他就像是春日踏青时湖畔的那株柳。打眼一看，就是这间沉闷压抑的会议室里唯一的一抹亮色。
就是可惜了，气场这玩意儿说不清道不明，上了镜头也未必能很好地呈现出来。
要不然的话，光是看青年这份被故意晾了半小时依旧不骄不躁的心性，倒是可以考虑继续培养培养。
管泉强的立场差一点就变了。
他毕竟还是个商人，眼神毒辣，同时也事事以利益为先。
但郁殊既然不能给公司带来利益，管泉强也就收起了一眼惊艳的心思。
他重重地咳了一声，满意地扫过会议室里这群因为突如其来的动静，陡然变得紧张的练习生，敲了敲桌子，单刀直入。
“今天叫你们来，也没别的事，就是要跟你们算一笔账，算算你们这次的莽撞到底给公司造成了多少损失。”
损失？
郁殊抬起眼。
练习生们一下就愤怒了。
直肠子如巫佳明当场就嚷了出来，“凭什么说是因为我们，明明是公司——”
“你有证据吗？”
管泉强只用一句话就堵住了他。
他高声诘问，“你们谁能拿得出证据，证明黄振生的所作所为是受到了公司的指使？”
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
这谁能拿得出来。
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能证明。
打压住众人的气焰，管泉强眼里闪过一丝得意，脸上却是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
“没证据的话就不能瞎说。”
“难道不是公司发掘了你们，还给了你们机会去参加节目？你们自己没本事出不了头就算了，还给公司惹来这么大的麻烦，你们拍拍自己的良心，你们对得起公司的栽培吗？”
他犹嫌不够，把手机掏出来就拍到了桌子上。
“昨晚的事还上了热搜的尾巴，会给公司的声誉造成多大的损失，你们想过吗？你们赔得起吗？”
热搜？
郁殊今早一回去就倒头睡了，还真不知道这事上了热搜。
他往屏幕上看了一眼，就敏锐地捕捉到了标题上的关键字眼。
#某郁姓艺人深夜被警方带走#
等等？
郁殊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某郁姓艺人什么的，说的不会就是他吧？
这个码打得，娱乐圈能有几个姓郁的？跟没打有什么区别！
青年觉得自己风评被害。
其他练习生起初被震住后，也有挣扎的，“可黄振生是打着公司的名义叫我们去的。”
管泉强立刻冲着发声人一连三问。
“那你们就能绕过公司直接报警？发现那个王总不对劲的时候为什么不先告知公司？你怎么就知道公司不会替你们做主？”
他说的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
有人渐渐不坚定了起来。
毕竟饭局的事一直都是黄振生在出面运作，公司好像的确没有插过手。
这么说起来，公司被连累，好像确实有点冤？
大部分人的表情都写在脸上。
见不少人脸上已经开始露出了疑惑纠结的神情，管泉强打完巴掌就开始给甜枣。
他放缓声音道，“当然了，这次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你们，黄振生已经被警方带走，想必也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但是，”他的语调又升了上去，道貌岸然道，“我希望你们都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在今天的会上好好反省自己到底给公司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他的目光重重落到了郁殊身上。
“郁殊，你报的警，你先来。”
来什么？
郁殊一头雾水。
管泉强脸色一冷，“我是说，让你站到讲台上去，好好检讨一下自己都做错了什么！”
检讨？
自己有做错什么吗？
郁殊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
他再回过头，就看见了会议室的练习生们因为管泉强的话而动摇变换的脸色。
即使是自己的铁杆支持者巫佳明，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显然是被管泉强所说的话影响了。
郁殊忍不住就在心里摇了摇头。
到底还是太年轻，要不然也不能被这种一眼粗糙的PUA话术忽悠住。
不过这个管泉强也太自以为是了。
话里明明就漏洞百出，也敢拿出来蒙人，也就是欺负欺负这屋里都是些没进过社会、单纯好骗的年轻人了。
郁殊心里有了谱，站起身，步履从容地走到了会议室前面的讲台上，低头扶了扶麦克风，作势要开始说什么。
台下，见他听了自己的话，管泉强极力压抑住洋洋得意的下巴，催促不已，“快点！”
他的语气透着兴奋。
大家伙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可一时也找不出具体是哪里不对。
但见郁殊一个人孤零零地罚站在台上，管泉强却坐在前排领导位上，一脸看笑话的表情，心里就还是生出不忍。
“这也太羞辱人了！”
巫佳明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他慢慢地低下头，不忍再看，觉得这简直就是故意的公开处刑！
事实上，管泉强还真就打着当众羞辱郁殊的念头。
先从道德高地用话术打压，等羞辱完再解约，让郁殊赔得倾家荡产的同时还要承受心灵上的折磨，这多过瘾。
他双手抱肩地往后一仰，打算好好欣赏郁殊的难堪，心里也在嗤笑不已。
到底不过是群小年轻，三言两语就被糊弄住了，段位低到没眼看，也就自己这个闲的没事想找点乐子的人才会愿意陪他们玩玩。
管泉强做好了看猴戏的准备。
但很快就发现了事情的发展好像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台上的青年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窘态不说，连动作都是不慌不忙的。
等扶正麦克风后，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没有错。”
会议室顿时一片哗然。
巫佳明也瞬间抬起了头。
管泉强的眉毛都竖起来了，他立刻偷换概念，质问道，“你说你没有错？那难道还能都是公司错吗！”
公司根本就没有跟黄振生有牵扯，这一点管泉强很自信。
他满以为自己这一句话就能震住郁殊。
熟料，青年看都不看他一眼，还真就斩钉截铁道，“对，我认为整件事公司也脱不了关系。”
他说得笃定极了。
管泉强出其不意地反被将了一军，一时就有点愣住。
会议室里，大家伙都激动了起来。
这么笃定的语气，郁哥是又掌握了什么新的证据吗？
他们的眼都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 郁殊：反职场PUA，人人有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