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微光》雾眠川

45、打不开了

　　门外的人疯狂敲门：“喂，你们倒是给我开开门啊？！”

　　又一句：“这破锁子打不开了！”

　　夏衍奇怪想，自然是怎么进来的再怎么进去啊，真不知道他刚刚是怎么进来的……

　　漆穿过电子门，当场撞上关皓气急败坏的模样，被他忿忿一瞥。

　　漆没眼看他，当作眼不干心不静：“还想不想进去了？”

　　关皓催促：“那还不快点。”

　　即使是漆此时也不想让过去的观卯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先擦擦你身上的血再说。”

　　弄得满身都是，脸上的血迹甚少，这一身装也不怕吓哭那几个。

　　关皓有理有据地说：“……小孩子就要从小锻炼成大心脏。”

　　啊？

　　什么鬼想法？！

　　“心别太脏。”

　　什么嘛……

　　算了，他无权干涉别人的想法，他还不足以办到干扰过去时间线。

　　漆如实想着，顺便再记录下过去观卯的高清黑……咳，童年时光。

　　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就是这个门的确有古怪……难道关键在他？

　　身后的关皓突然出声：“漆，你有什么思路？”

　　“你是觉得我无所不能吗？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我没那种本领。”

　　漆对着电子门说着，电子门再一次开启，只不过这一次他停在了原地。

　　“不进去？”

　　“总要找到解决的办法，我可不想每次都去帮你。”

　　“好吧好吧，大好人，就拜托你了。”

　　非正常生物的心思他搞不懂，无非就是有几个秘密，不探究就是了。

　　关皓进来了，看向那三个人，打了声招呼。

　　他丝毫没受到之前的影响，污渍沾在身上倘若无物，很是乐观地说：“看到我进来开不开心？”

　　虽然声音不大，但寂静的环境里总会显得清晰：“哼。”

　　关皓没有理“闹脾气”的小夏衍，径直走向观卯，蹲下身来看着这个保护身后妹妹的哥哥。

　　该死，有点幻视了。

　　他兴趣盎然地对小观卯，还顺便捏了捏小观卯的脸蛋：“叫我哥哥，快点。”

　　“我没有血缘关系上的哥哥。”非亲非故，所以也不会叫你哥哥。

　　“快点嘛～”

　　关皓见他闷着声，只是默默地说：“一本正经的……”小大人。

　　冷不丁又响起：“哼。”

　　“哎～你是在求得我的关注吗？不是吧，不是吧，不会——”

　　“闭嘴，说好的教我本事呢，你总要拿出点本事吧。”

　　夏衍知道，这句话只是说说而已，关皓身上刚沾上的血迹可不是作假的，甚至他的侧脸上……

　　想要解决掉眼前的威胁，想要——杀死你。

　　关皓像是没有感受到他的杀意，依旧说道：“嘻嘻，好啊，只要别半途而废就好啦！”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啦。

　　小夏衍看着他神经兮兮的，不由得吐槽：“有病。”

　　他是有病，还病的不清的那种——人有病，社会有病，整个世界都是病态的，而他又有什么错，他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没资格说，更没资格评价。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通俗易懂的说就是，不要试图用道德绑架他。

　　从小的生活造就了他的性格，观卯首先想到的是代价：“……皓哥，我能做什么？”

　　刚才他对夏衍的介绍离他不远，自是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不过他很聪明，也只针对他自己一人。

　　关皓弹了个脑崩：“小孩子想这么多干嘛，孩童就应该在孩童的年纪快乐的成长嘛。”

　　观卯怔住了，这个人和柳阿姨的态度不太一样。

　　虽然柳阿姨总是会让他喊柳姐姐，有时会很严厉：“小少爷，你知道你的想法会造成多少损失吗？”

　　“小少爷，凡事都有代价，你担负不起。”

　　“小少爷，你不能任性。”

　　“都说了多少遍了，小少爷，你不能……”

　　称呼为“小少爷”的他被各种条条框框牵制住。

　　他平时能接触到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夏衍、柳阿姨，还有一个每次穿着得体西装、会时不时带些“小玩具”的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

　　这个看似对他亲近，实则观卯能感受到，距离真的很遥远。

　　眼里带笑，却很亲疏。

　　喜欢不起来，却也没有发自内心的讨厌。

　　只是，这个玩耍的时候，他很快乐。

　　夏衍拉着他四处乱跑，他很快乐。

　　父母陪在他身边，不用考虑工作的时候，他会更快乐。

　　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看到父母了，现在也是如此。

　　可有的时候她的语气也会松软：“唉，小少爷，伤口疼不疼，你等等。”

　　对待他身上的小伤也会想大难临头般皱起眉头，轻声细语地询问。

　　她会每天晚上讲睡前故事，即使很疲惫：“从前，有个……”

　　每一个故事都有新鲜感，不会腻。

　　她会在生日的那天准备好惊喜，即使父母不会在那天回来：“小少爷，今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乐，我的小少爷！”

　　上一次过生日还是在三年前。

　　有一天，父母告诉他，柳阿姨变成了天上的星星，会一直注视着他。

　　不要哭泣，不要小珍珠。

　　他装作信了。

　　柳阿姨说过，天上的星星都是骗人的小狗。

　　她曾说过，即使她老了也会陪着他长大。

　　她曾对他许下诺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谎就变星星。”

　　说谎。

　　柳阿姨是星星。

　　不懂的观卯在房间里趴在窗户上抬头望星星，数星星。

　　一颗，两颗，三颗，哪颗才是他要找的星星？

　　曾经的夜晚柳阿姨带他在房上看星星，说了一句玩笑话：“要是我哪天变成了星星，最闪最亮的那颗就是我，不许认错了。”

　　一股凉风随之而来，吹得他一阵哆嗦，缓过神来时，周围却没有一个人。

　　“柳姐姐……”

　　哦，他想起来，今夜无星。

　　他也想起来了，那夜凌晨的开始，是他期待的生日那天。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胸口闷闷的。

　　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