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江闵月》三月钟长幽

50、再见父亲

　　门边的人抬手拦住 ，蒙着面的李明月丝毫不慌 ，拿出怀中的令牌 ，守门的人见了就下跪 。

　　李明月没有浪费时间 ，快步进到里面 。

　　与其说这里是天牢 ，倒不如说是地牢 。

　　因为 ，他进来之后 ，又往下面不知下了几层 ，才到了真正关押重要罪犯的地方 。

　　里面的人见到有人来 ，不知道是否清醒 ，伸手 想要抓李明月 ，祈求他能够救他们出去 。

　　李明月尽量躲着这些手 ，忍着里面难闻的气味 。

　　这里阴暗潮湿 ，永远都不见天日 ，除非是他们被砍头的那天 。

　　李明月来到一座牢门前 ，里面的人很是安静的坐在角落 ，动也不动 ，与这里其他关着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只是他的身上都是伤 ，又得血肉甚至还与身上的布料黏在一起 ，往外翻着 。

　　这人就是江澄 。

　　也许是很少亲眼见到这样血腥的场面 ，李明月强忍着想要干呕的冲动，心中却是有些隐隐的抽痛 。

　　他冲着里面喊了一声 ，窝着的人慢慢的抬起头来 ，抬到一半的时候 ，好像看清了来的人是谁 ，与刚刚反应不同的事 ，头猛的抬起来 。

　　看向这边 ，他严重幽暗的光让李明月有些害怕 ，还掺杂着不敢置信 。

　　李明月对他招了招手 ，心急如焚 ，大兄弟 ，这种时候愣什么神啊 ！

　　他不能在这里停留太多的时间 。

　　好在江澄还能看的懂 ，很快过来了 ，不过他是爬过来的 。

　　他的脖子上与两只脚腕上用铁链连着 ，让他直起身都很困难 。

　　江澄过来 ，不等里明月开口 ，他就先说了起来 。

　　“你 ，你来看我了 ，你还记得看我 ，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头还疼不疼 ，还发不发热 ？ ”

　　他说着这些话 ，却好像并不敢看李明月的眼睛 ，在接触到她的眼睛的时候 ，很快就转移开 ，看向地面 。

　　真到了这个时候 ，反而是李明月不知道从何说起 。

　　他酝酿了一下 ，还是开口 ：“那个 ，我来是洗那个问问你 ，你这次是怎么败的 ，就是说你这次打仗败在了什么地方 ？我想知道 。 ”

　　他在等着江澄的回答 ，江澄却是沉默了 。

　　很久江澄的声音才传过来 ，不过听上去比刚刚的沙哑 。

　　“这不是很平常的事吗 ？战场上 ，哪有不败的道理 。 ”

　　他说这话时 ，低下了头 ，已经几日没有打理的头发 ，完美的挡住了脸上的神色 ，让李明月看不到他此时的神情 。

　　“哦 ，原来是这样 。 ”

　　“你快走吧 ，如果被他发现了 ，他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 ”江澄开口让他走 。

　　“可是 ，你这个样子···，他们给你吃饭吗 ？ ”

　　都已经这么惨了 ，若是再没有饭吃 ，真是怪可怜的 。

　　谁知只是这一句 ，江澄却是突然抬起头来 ，幽潭般的眼睛看向李明月 。

　　“···我······”

　　李明月等了还一会都没有等到他的嗯下文 ，不过此时此刻 ，他觉得他是想说什么的 ，想说又不肯说出口 。

　　外面传来一些动静 ，不知道是谁 ，李明月捏着汗 ，若是此时来的人是娄盛安的话 ，他可能真的得完 。

　　来的是新的犯人 ，李明月松了口气 。

　　“你快走吧 ，快走 ！ ”

　　现在看到他已经清醒过来 ，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

　　接下来 ，不管李明月再问些什么 ，江澄都不肯回答 ，一直催促他离开 。

　　李明月也明白 ，再在这里耗下去也没有什么用 。

　　现在不知道有没有接近晌午 ，娄盛安夜快要去他那里了 。

　　他走了一步又退了回来 ，看着匍匐在地的江澄也看向自己这边 ，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你多保重 。”

　　从江澄的反应 看来，他败仗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

　　李明月回去的时候 ，娄盛安已经等在了自己住的那间房子里 。

　　他的神色不明 ，看到李明月回来 ，看似是在笑道 ：“去哪了 ？吃饭的时间都要忘了 。 ”

　　李明月把衣袖中的东西有往里藏了藏 ，面上故作淡定 ， “没什么事 ，出去走了走 。 ”

　　“是吗 ？明月还是不要走太远了 ，毕竟皇宫这么大 ，不要迷路了才好 。 ”

　　李明月生硬的笑了两声道 ：“怎么回 。 ”

　　之后他们开始吃饭 ，娄盛安的看上去还算正常 。

　　他真的害怕这人又突然犯什么病 ，突然来折磨他 。

　　“对了 ，明月这次回来 ，还没有见过伯父呢 ，等哪天寻个天气好点的日子 ，我们一起去看看他怎么样 ？ ”

　　“也好 ，我也好久没有见过父亲了 。 ”

　　李明月附和着 。

　　这么长时间以来 ，他是真的没有再见过他了 ，娄盛安夜并没有要让他的父亲回来的意思 。

　　还是一直住在娄盛安安排的地方 ，这样恐怕也是因为好控制自己 。

　　没想到第二天就是娄盛安的好日子 。

　　今天天气晴朗 ，倒是个出门的好日子 。

　　他的父亲又被安排到了离京城比较近的地方 ，坐马车的话约半天的时间就能到 。

　　李明月坐在马车里面 ，娄盛安在拿着一本书在看 ，车内安静的不正常 ，李明月坐在那里感觉浑身不自在 。

　　他拿起桌上的干果放入口中 ，也似尝不出来什么味 。

　　“可是好吃 ？好吃的话朕让他们多备一些 。 ”

　　“还行 。 ”

　　李明月不敢表现出不好吃的样子 ，也不敢表现出好吃的样子 ，不然娄盛安会让人准备一百个人吃一个月也吃不完的分量 。

　　若是表现出不喜欢 ，那么准备这些东西的人 ，也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

　　终于熬到目的地 ，李明月迫不及待的下了车 ，什么要行在皇帝的后面那些规矩全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

　　娄盛安不计较 ，也没人敢计较 。

　　面前是一个小院 ，看样子倒是不小 ，院子周围都是一些树木 ，若是再这种地方养老的话 ，倒还真是不错的 ，李明月这样想着 。

　　门前有看守的人 ，不过看到来的人是谁后 ，也没有拦着 ，李明月走进了院子中 。

　　也没看到什么人 ，正想着 先去哪个屋子里找 ，肩膀上就搭了一只手 。

　　李明月向后看去 ，他想见的人就在自己的面前 。

　　“父亲！ ”

　　“明月 ，你来了 。 ”

　　他看着李明月的样子 ，只这一句话 ，似有千言万语 ，眼神像是黏在他的身上了一样 ，一时移不开 。

　　李明月看到他的眼低已经红了 。

　　两人完全忽略了娄盛安 ，好像他并不存在这里，手拉手的向着屋里走去 。

　　而娄盛安夜并没有马上跟过来 ，他在一棵树下面不知道在问伺候他父亲的人什么 。

　　不过 ，这样才好 。

　　虽说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 ，他的父亲已经苍老了许多 ，但看向他的眼神却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反而里面掺杂了不舍 。

　　“父亲 ，你这段时间过得可好 ？ ”

　　“都好都好 。 ”

　　他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 ，离开座位 ，站起身走向柜子那边 ，又很快回来 。

　　李明月看到他手中拿着什么东西 。

　　他递到李明月的面前 ，白布里面还包裹着一层 ，打开来 ，是一些干果 。

　　李明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般的看向他 ，只看到对方模糊的笑脸 。

　　“你这傻孩子 ，怎么有泪花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 ，来 ，先尝尝 ，好吃不好吃 。 ”

　　李明月放入口中 ，点点头 ，“好吃 。 ”

　　“好吃就多吃点 ，剩下的这些 ，你放好 ，不要让别人给你抢走了 ，饿的时候就吃点 。 ”

　　这人 。

　　他以为自己会吃不饱 ，竟然还想着替自己存放这些东西吃 。

　　“爹爹知道 ，你是最爱吃这些东西的 ，不过如今不比以前 ，爹爹不能再给你那么多了 ，你自己要顾好自己 。 ”

　　就在这时候 ，娄盛安也走了进来 ，李明月把脸上的泪痕快速的擦了擦 。

　　“明月 ，天色不早了 ，我们该回去了 。 ”

　　天明明正是晌午的时候 ，李明月知道 ，他这是不想让自己待在这里这么长的时间 。

　　甚至自爱自己离开他视线时间长一点他都不是很放心 。

　　纵然心中觉着堵的慌 ，李明月还是站起身 ，与父亲告别 。

　　只有这样 ，他在乎的人才会平安 。

　　也只有这样 ，他才能有下一次的机会来见他的父亲 。

　　不然 ，连这一点甜头也会没有的 。

　　坐在马车上的时候 ，李明月一直没有说话 ，视线停在手中捧着的东西上 。

　　娄盛安却是在这个时候出声 ，“你若是喜欢这些 ，朕吩咐他们给你准备 。 ”

　　李明月没有说话 ，他可能永远也不会懂 ，手中的这些吃的与别的事不一样的 。

　　哪怕再多的换这些 ，他也不想换 。

　　每次从他的父亲那边回来的时候 ，李明月几乎都要沉郁好长的时间 。

　　不过拥有现代记忆的他 ，对于调节心情上还是有些优势的 。

　　只是善于转移注意力就是了 。

　　既然江澄嘴硬 ，问不出什么 ，就不再他的身上下手 。

　　李明月以想要跟着娄盛安区军营看看的理由 ，在他的带领下 ，很成功了进去了 。

　　他装作闲逛的样子 ，打听出了之前参加那场战争的人 。

　　李明月一脸迷弟的样子 ，看着讲述这些的人让对方唾沫横飞 ，讲的更加的起劲 。

　　“那你们当时 ，是怎么打赢这场仗的？ ”

　　“这还用说 ，自然是咱们皇帝陛下威武 ，那可是陛下亲自出征 。 ”

　　这种答案太过表面 ，并不是李明月想要的 。

　　那士兵见到李明月失望的表情 ，又仍不住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