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5、第六十五章 ...
-
“为什么？”苏恙定定地看着她。
“因为她是活的。”沈沐净嘲笑般说完这话，要走。
苏恙勾住她的手，“沈沐净，你要我如何我便如何。”
沈沐净挥臂，手背劈过苏恙的喉，苏恙闷哼一声，沈沐净眉头微动，瞧见站在不远处的戒百鬼脸色有些变了。
“我先走了。”沈沐净背过身去，“苏恙，就算你重新建了规章，我也不想嫁给你。”
苏恙站在原地，目送沈沐净的背影越来越远。
等到她完全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苏恙一掌捂唇，拭去唇角的丝丝血迹。
“苏恙。”戒百鬼跑过来，“你没事吧？”
“没。”苏恙转身，往长廊里去。
戒百鬼还站在原处，他看着苏恙的背影叹了口气，这不是他第一次目送苏恙，在沈沐净离开苏恙的那段日子，苏恙总是一个人走走停停，看花看草，喝茶听雨，那本谋略书早已被他翻烂。
戒百鬼忽然记起，那本书中，还有苏恙亲手刻的书签，书签上的花纹，好像是莲花。
“百鬼。”苏恙回眸，戒百鬼停止了回忆。
“怎么？”戒百鬼忧心道，“要我帮你去跟沈沐净说吗？说你为了成为城主接受过酷刑的事。”
“不是这个。”苏恙笑了声，“幻灵那边，我就不去了，麻烦你与大耳朵了。”
“这是什么话？”戒百鬼说，“苏恙，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的身子吧。”
“对了，安叔那边怎么样了？”苏恙咳嗽一声，眉间显露痛意，他克制地抿紧了唇。
“苏恙，你放心，只要安远谷冒头，我定会察觉的。”
苏恙垂眸一笑，廊上滴答，是落雨纷纷。
戒百鬼移了视线去看雨，再看向苏恙那边时，早无了苏恙身影。
*
又过了好些日子，一个深夜，处理完事务的戒百鬼回到心城。
天空阴沉，雨水常飘，遥远那端的廊上，站一翘首期盼的侍卫。
侍卫见戒百鬼回来了，忙不迭撑起了手中的伞。
“百鬼大人！百鬼大人！”年轻侍卫迈下阶梯，雨水四溅，戒百鬼的深色衣衫很快暗了大片。
“苏城主呢？”戒百鬼问。
“哎哟！”侍卫焦急道，“百鬼大人您是不知道，这苏城主是每晚都不在城中啊！就算是白日里，我也不曾见过苏城主！”
应该是去迷雾区找沈沐净了，戒百鬼叹口气，走到廊上来。
侍卫一边收伞一边问，“百鬼大人，苏城主身子还没好呢，我今晚备的药……”
“这事你不用管了。”戒百鬼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以后不必在这等着，夜深了，就去休息。”
“得嘞。”侍卫笑嘻嘻地跑开了。
戒百鬼望着雨幕挠了挠眉心。
自从苏恙成为新任城主之后，这雨就连绵不停，据说城主的情绪，便是这座城的天气。
窗外滴滴答答的是雨，屋里咳嗽不停的，是沈沐净。
为了让沈沐净心情好些，小黛取了鲜花进来，根根花朵被插在清水瓶子里，显得娇柔却无生机。
沈沐净说，“小黛，把她们都散了吧，房里都快要摆不下了。”
“那雾女把这药喝了。”小黛端了药碗走过来，“只要雾女喝了这药，我就将它们给撤了。”
沈沐净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后露出一个烦恼表情，“好苦！”
“夏区主都说了。”小黛笑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嘛。”
沈沐净扶额，“赶紧把这些花给撤了，我感觉我现在跟这些花没什么两样，奄奄一息。”
“呸！”小黛冲着地面呸了好几声，“雾女不过是生病，这以往的病跟现在的病加到一起，自然就严重了些，不过病嘛，都是会好的。”
沈沐净无言一笑，看着小黛出了门，又看着小黛端着一个香炉走了进来。
“这香，也是治病用的呢。”小黛将香炉凑到沈沐净鼻尖，“雾女，你闻闻。”
“好像是某种花的味道。”沈沐净问，“是我迷雾区里的哪种花？”
“世间罕有！”香炉被小黛搁在了桌上，“据夏区主所说，这是七瓣莲，用处可大着呢，既可以熏香，也可以被做成药材，总之处处都是对人体好的。”
“但这七瓣莲，也治不好我的病啊。”沈沐净玩笑道。
小黛嬉笑着，“我知道嘛，雾女这病，是相思病！”
沈沐净变了脸色，捏过身上的披肩，朝小黛扔去，“你给我出去！”
小黛化作粉色蝴蝶飞了出去，沈沐净长舒一口气，望向窗外景致，郁郁葱葱的，被雨水浇湿的。新鲜空气源源不断，给人一种鲜活的感觉。
看着看着，沈沐净打了个哈欠。
“好久……”沈沐净低语一句，“好久没见苏恙了。”
“雾女果然是想苏恙了！”小黛冲着门缝说。
沈沐净气到咬牙，“小黛！”
小黛嘿嘿两声笑，她坐在门外的木板凳上，手里拿一颗青果子，她啃口果子，扭头，冲着屋里的沈沐净说，“如果雾女想见苏恙的话，我立马就去传话，让苏恙进来不就行了？”
“你说什么呢？”
“我说真话呀！”小黛将吃完的果子随手一扔，跳了起来，双手在衣摆上擦了擦，说，“苏恙每日都在迷雾区外边徘徊，这果子，还是他给我的呢。”
“好啊小黛！”沈沐净一气之下下了床，拉开门，冲着小黛问，“你是不是被苏恙给收买了？”
“当然没有了！”小黛慢慢后退几步，雨落到头顶，她立马变成了一只粉蝶，“雾女，我去外边逛一圈！”
“不准！”沈沐净说。
“晚啦！”小黛向来是个不听话的，她围着沈沐净飞了两圈，随后翩翩而去。
沈沐净回到屋里，闻着那七瓣莲的香味睡下。
不知过了多久，小黛的敲门声将沈沐净惊醒，沈沐净一手撑起身子，“小黛。”
“雾女。”小黛笑嘻嘻地推开门，“你的小兔子来咯。”
沈沐净睁大了眼，看见许久不见的大耳朵冲她扬起了手。
“小兔子。”沈沐净要下床，大耳朵跳几步，来到床沿边，沈沐净的手盖在他头顶，笑道，“好像是在做梦一样，好久没见，小兔子你穿得如此华丽了。”
“是苏恙……”大耳朵捂住嘴，又忍不住低声道，“这个名字，应该是能说的吧？”
“说呗。”沈沐净瞧了眼小黛，“小黛，你把那香炉撤了，我闻着老想睡觉。”
“那不正是给雾女入眠用的么？”小黛反问。
“撤了吧。”沈沐净一手托起大耳朵，柔声道，“听说你们几个，重新开了情报所？”
“嗯。”大耳朵连连点头，说起这事，他倒是有很多话想说，“我还记得第一次跟苏恙见面，就是在之前那个情报所呢。”
沈沐净抿了抿唇，没说话。
雨声簌簌，木门虚掩着，一道缝像拐弯处的靓丽风景，木门外，穿素色的苏恙垂着头，他一手背在身后，唇角微微漾开了笑。
他听见大耳朵说，“之前的情报所里可什么情报都有，还包括雾女的，那回苏恙来，我记得他好像不小心看见了关于雾女你的情报。”
“关于我的情报。”沈沐净问，“是什么？”
“这个嘛……”大耳朵想了想，“我也忘记了。”
“你可别骗我。”
沈沐净挠挠他的后脑，他跳两下，笑着说，“你要是不信的话，回头问问苏恙嘛！”
站在门外的苏恙微微侧首，没等到沈沐净的回话。
“好了雾女，你该歇息了。”小黛的双手背在身后，她还端着那个香炉。
不等沈沐净反驳，大耳朵跳了下去，“雾女，你先好好休息吧，等雾女的病好了，或者是天晴了，咱们再一块喝茶玩耍。”
沈沐净笑了声，“好啊。”
目送大耳朵走出门后，沈沐净问小黛，“小黛，你是不是还端着那香炉？不是让你撤了吗？”
“雾女你先躺好闭上眼睛。”小黛慢慢地移动，像只小螃蟹，“我这就把香炉给拿出去。”
沈沐净身子疲软得很，在小黛出去之后，她闭上眼，慢慢静下心来，脑海里浮现苏恙的模样。
“真是见了鬼了。”沈沐净睁开了眼。
刚好与站在床边的苏恙四目相对，苏恙怔了怔，盯着沈沐净那双水雾朦胧的眼。
“苏恙？”沈沐净抬手，苏恙俯下身子。
“生病出幻觉了。”沈沐净笑了声，苏恙顺势坐在床边，将脸靠近她的手心。
“沈沐净。”苏恙低声说，“是梦。”
“是梦？”沈沐净动动手指，觉得这触感是出乎意料的柔软，但苏恙一贯是冷冰冰的，“是梦也好。”
沈沐净抽出手，看见苏恙那略有失望的眼神。
接着她将手放到苏恙后颈处，苏恙眼光一热，压了下来。
两唇相贴，沈沐净嗅了嗅，似乎又闻到七瓣莲的香味，小黛一定还是没有把香炉给拿走。
吻着吻着，苏恙逐渐占据了主导地位，他握过沈沐净的腰，在沈沐净索吻的时候停下来，他眉间隐忍，靠在沈沐净肩颈处叹息了声。
“沈沐净。”苏恙低问，“你还睡不睡？”
“我不正在睡么？”沈沐净扭头，唇贴上苏恙的耳垂，苏恙抬眼，眸中洪涌鲜艳。
沈沐净又说，“我不正在梦中么？”
“梦中的你，是真实的你么？”苏恙问，他的嗓子喑哑。
“是啊。”沈沐净去扒拉苏恙胸口的衣衫。
苏恙抓住她的手，又问，“那若不是在梦中呢？”
沈沐净“嗯？”一声，她迷蒙双眼清明了些，苏恙舒口气，吻住她的唇，低语，“沈沐净，还是睡吧。”
“好。”双手环抱住苏恙的腰，沈沐净享受着他轻柔的湿吻。
翌日清晨，沈沐净醒了过来，身上的疲累，背后的酸痛全然消失。
她下了床，脚尖被阳光点缀。
“小黛？”沈沐净看了眼木桌，桌上空空如也。
“雾女醒啦！”小黛屁颠屁颠跑来推开了门，“迷雾区放晴了呢！”
沈沐净轻笑一声，走出木屋，瞧着被雨水洗礼后的花园。
“大耳朵是怎么来的？”沈沐净问。
小黛转移视线，装蒜道，“当然是他自己来的呀。”
沈沐净瞧她一眼，没再言语。
*
又过几日，听幻陆里的探子说，心城苏城主日理万机，不仅改变了幻灵在幻陆的地位，还颁发了许多能为幻陆人谋福利的规章，就连那在渡口工作的送魂者，也有了能喘口气的休息时间。
不过还有人说，苏城主是个行迹诡异的人，人们猜测他夜不归城是修炼自己的灵力去了。
但事实究竟如何，也只有苏城主身边的百鬼大人能知晓了。
方才，苏恙唤了声，“百鬼。”
于是戒百鬼就替苏恙守在了城主椅边，本来苏恙是让他坐下的，但他不太想坐。
侍卫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没见到苏城主的影子，他一拍大腿，“哎呀百鬼大人！这苏城主，怎么又不在啊？”
“苏城主外出喝茶去了。”
“怎么爱上喝茶了？”侍卫叹口气，对着戒百鬼说，“百鬼大人，幻灵们自发送了一舞姬进城来，现在估计都快到了，可这苏城主又不在，不如百鬼大人将这舞观了如何？”
“我一会儿还得……”戒百鬼扭头，“等等，你说舞姬？”
“是啊。”侍卫笑道，“这舞姬，也是幻灵呢。”
“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什么瑶的。”侍卫思索一阵，实在是没想起全名来，“我就只记得这个了，百鬼大人，您看还是不看呐？”
“让那舞姬，单独来见我。”
侍卫眉头一挑，“得，得嘞。”
片刻后，瑶姬在侍卫的带领下，走进一间香气缭绕的屋子里，瑶姬捂住口鼻，问了句，“这苏城主，有熏香的爱好啊？”
侍卫嘿嘿两声笑，“总之，您就在这儿等着吧。”
侍卫跑走后，瑶姬环顾四周，漆黑屋子里，就她头顶有一束光，她问，“苏城主，小女这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什么事？”
这声音有些耳熟，瑶姬皱起眉，继续说，“我来心城，是为了见您身边那位百鬼大人。”
“为何要见他？”
瑶姬唇角一勾，“我有话想对百鬼大人说，都是小女子的一些肺腑之言。”
没了回复，瑶姬往前迈了一步。
“瑶姬。”暗处的戒百鬼往前跨了一步，“你回头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