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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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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百鬼大人……”瑶姬往后仰去，她喘了好几口气。
戒百鬼松开手，眯眼看着她摔到了地上，“还不快走？”
“百鬼大人。”瑶姬起身后不去看戒百鬼的眼睛，“你受伤了。”
戒百鬼默然看了她一会儿，“你不走，是还要再骗我一回？”
没等到瑶姬的回答，她紧抿着唇，搭在膝上的手牢牢揪着衣裙。
戒百鬼笑一声，他站起来，高大身躯被隐没在树影之中，他看着瑶姬，瑶姬跪坐在一堆枯叶之上，长长酒红色的发与枯叶纠缠在一起。
这时，林中传来大鸟的鸣叫，是单翅鸟，戒百鬼抬头，望向头顶那方小小的黑空。
单翅鸟带来了风沙与乱旋的落叶，瑶姬收回看戒百鬼的目光，她将胳膊抬起，挡在眼前。
单翅鸟越来越近，狂风阵阵，这森林中的树木似在深沉低语。
瑶姬身子不稳，戒百鬼伸出一只沾了血的手来到她跟前，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戒百鬼看盘旋而下的单翅鸟，瑶姬躲在他身后，看着他宽大的肩与飘动的黑发。
“百鬼大人。”瑶姬伸出双手，环抱住戒百鬼的腰。
戒百鬼愣住，眼神怔怔地收回，他下垂眼，看向瑶姬在他身前交握的那双小手。
“呜呜——”单翅鸟落地，在黑暗处向戒百鬼这边走来，巨大的翅发出扇动的声音。
戒百鬼慢慢拉开瑶姬的手腕，他得走了。
“百鬼大人。”看着他的背影，瑶姬问，“与瑶姬还会再相见吗？”
“还有需要骗我的是吗？”戒百鬼停下，侧目，看见瑶姬微微地低下了头去。
他走上单翅鸟的背，单翅鸟起飞，风声在耳边割裂，树叶树枝胡乱飞舞，戒百鬼忍不住回头，看向瑶姬所处的地方。
她还站在那儿，成了一个固执的小小身影。
*
已是深夜，整个花落市寂静万分，一条安静流淌的河水将这里的住户相连，好似一条银河带。
木屋顶上闪着浅棕色光芒，忽然，一扇窗亮起。
是醒来的沈沐净摸索着点了灯，她怎么是在苏恙房中，视线飘过身侧，来到床尾的那边，是没有被光芒照亮的暗处，有人坐在那儿。
“苏恙？”沈沐净双手往前撑，她看见坐在那儿的人就是苏恙。
沈沐净又唤了一声后，苏恙才慢慢睁开眼，他看见沈沐净后，并没有立即说话。
“苏恙，我们不是去了千秋馆么？”沈沐净问，“怎么现在天都黑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还疼么？”苏恙出声，十分低沉的嗓音令沈沐净讶然。
感受了会儿，沈沐净摇头，“背不疼了，应该是好了。”
看她一会儿，苏恙开口，“不困了？”
“感觉好像睡了很久。”沈沐净点点头，“不困。”
默了会儿，苏恙起身，靠近床尾时，他的手指轻抬起沈沐净的下巴，沈沐净望着他，他俯身，亲吻沈沐净的额。
接着唇下移，沈沐净闭上眼，察觉到他的手指与吻都是凉凉的。
“你为什么要坐在那儿？”沈沐净握住苏恙的手，“苏恙，你是不是着凉了？”
“一会儿就热了。”嗓子里有些沙哑的迹象，苏恙反握住沈沐净的手，将她压在了自己身下，飘逸的白裙散开。
她如一朵洁白的花。
看她一会儿后，苏恙带有温度的吻落在她颈间。
沈沐净抽出一只手来，顺着苏恙的下颚来到苏恙的耳边，她的手指把玩着苏恙的耳朵，同时唇间溢出叹息。
苏恙的手动了动，胳膊放在沈沐净身后，将沈沐净小巧的肩部围绕了起来，手心向上，包裹着沈沐净娇嫩的肩头，像包裹着一朵易碎的小花。
*
天微微亮，从室内隐约飘出一丝丝春光的气息。
沈沐净坐在床边帮苏恙处理手背上的伤痕。
是深深的齿痕，坑坑洼洼的，看得出来那人的牙齿有些不齐，洼地里带着丝丝缕缕的血迹，当时被咬之后，没立即处理。
苏恙端坐在椅上，瞧着沈沐净在他手背上捣鼓。
“苏恙，你一晚上没睡。”沈沐净抬眼，“你还不困么？”
“不困。”
闹了小半夜，沈沐净的眼睛倒是还神采奕奕的，不过她时不时抽出手去揉后腰，见她这样，苏恙说，“你休息吧。”
“我还没帮你处理完呢。”沈沐净看向窗外的天，天边云彩渐渐上浮，天快大亮了，“再说天都要亮了。”
苏恙抬手，擦过沈沐净的胳膊肘，来到她的后腰处，一下一下帮她按着。
沈沐净露出微笑，她笑着说，“有点痒痒的。”
苏恙偏头，看着她脸上的神色，似乎是满意的表情，她扬起唇角，一边享受一边给苏恙的手背上着药。
看着看着，苏恙不自觉地微微弯了唇角，他故意手上使劲，惹得沈沐净叫了声。
手一抖，药沫洒到了地上，沈沐净佯装生气道，“苏恙，看你干的好事！”
苏恙轻笑一声，他抬手，用灵力将落到地面上的药粉处理干净了。
“等等。”沈沐净抓过苏恙的手腕，“之前感觉没那么红呢，怎么现在变得这么红了？”
以往苏恙肌肤上透出的血管颜色是淡淡的红，现在红得十分鲜艳，好像用力触碰一下，血管就会断裂。
“苏恙，你到底是怎么了？”沈沐净有些急了，她拉过苏恙的手起身，“我们还是去医馆看一下。”
“不必。”苏恙握住她的手，将她慢慢拉回。
不过他没让沈沐净坐回原位，而是捏过她的腰，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你。”沈沐净觉得苏恙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她问，“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苏恙笑一声，瞧着她，不说话。
“还是很红啊。”沈沐净挽起他的袖口，“苏恙，你内心很激动么？快平静下来。”
苏恙垂眸。
忽然响起敲门声，沈沐净起身，站在苏恙的旁边，苏恙没有放开她的手。
“苏主，姐姐怎么样了？”
是堇云忧心的问候，沈沐净要去开门，却被苏恙拉回，她回身，苏恙的吻落在她唇角处。
沈沐净笑着轻声说，“我要去开门啦。”
苏恙这才放过她。
*
天大亮，几人在一楼厅里喝着粥。
粥是安远谷与堇云一起做的，既鲜美，又暖胃可口，不过今日的气氛有些奇怪，平日里活跃的堇云也变得有些忧郁。
“姐姐，你还记得昨天我们去千秋馆之后……”
苏恙抬眼，堇云闭上了嘴。
沈沐净说，“我好像忘记了，是不是我突然昏了过去？最近我的身体不太好。”
堇云迟疑地点了下头，她勉强一笑，“不过姐姐现在没事就好，之前的事，就不必再想了。”
沈沐净心中有疑问，但还是“嗯”了一声。
喝完粥后，有人来访，还是沈沐净认识的女子，晴好。
晴好与苏恙坐在小花园里喝茶聊事，沈沐净不解，“可是晴好姑娘找苏恙，能有什么事情商谈呢？”
“应该是关于明零的吧。”堇云皱着眉。
“晴好竟然还跟着明零。”沈沐净一直以为那事之后，晴好不会再跟着明零了。
“姐姐有所不知。”堇云说，“明零还是挺有手段的，据说他逃婚之后，一边跟晴好姑娘在一起，还一边私下里偷偷跟舞小姐见面。”
“舞小姐怎么会？”
“不知道他给舞小姐灌了什么迷魂汤，他跟舞小姐见面的原因大概是想从舞小姐身上捞银子吧。”说着说着，堇云就把自己的真心话说了出来，“现在想来，苏主杀了明零，也好。”
“在千秋馆杀的？”沈沐净问。
意识到自己失言，堇云捂住嘴。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沈沐净笑了声，“苏恙去千秋馆本来就是去杀人的。”
堇云犹豫着点了点头，她落下一句“姐姐我口渴先去喝水。”后就跑了。
沈沐净推开大门，背对她坐在花园之中的苏恙回过头来，看着她。
“安叔。”苏恙唤了声。
身后安远谷不知是何时出现的，他微微笑着冲沈沐净说，“要不我们沿着河边去散散步？”
“是有什么话要说么？”沈沐净笑问。
安远谷点头。
沈沐净跟在安远谷身后，经过这片小小花园时，苏恙瞧着他们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等他们走到栅栏口，晴好忍不住心中的悲愤，她站起来，“沈沐净！请留步。”
苏恙瞪一眼晴好，晴好吸吸鼻子，一边流泪一边说，“事到如此，苏恙我跟你还能怎么好好谈？你一个不开心，就能轻易将我解决。”
“你要说什么？”苏恙语气里的威胁很明显。
“沈沐净。”晴好回头，说瞎话不过脑子，“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苏恙的。”
苏恙嗤笑一声。
沈沐净愣了愣。
接着晴好就开始哭，哭得梨花带雨，惹人心疼。
“晴好姑娘。”沈沐净来到晴好身边，用手擦去她眼下的泪，“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哭也是无济于事的。”
安远谷将眉头挤出一个不可置信的弧度来，沈沐净不会是相信了晴好的胡话吧？看来苏恙在沈沐净心中是十分不堪呐。
晴好还在哭，苏恙听得烦，他起身，“够了。”
“苏恙，她都怀了你——”
苏恙扯过沈沐净的手往外走，两人经过安远谷身边，晴好看过来，安远谷愣愣地说，“阿弥陀佛。”
*
“沈沐净。”苏恙停下，松了手，他舒口气，问，“你觉得我能她怀上我的孩子？”
河畔边无人，流水也很安静，脚下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小石头。
虽然沈沐净会觉得心痛，但如果事情已经发生，就应该好好照顾到晴好的情绪，她叹口气，“苏恙，我又不会怪你。”
“你大度起来了？”稍稍平复了心情，苏恙看着她，“你为什么不怪我？”
“怪来怪去的，也没什么意思。”
“对你来说，什么才算是有意思？”
“只要你担任起一个——”
“孩子怎么可能是我的？”苏恙沉声，“沈沐净，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一个男人？”
“不是。”沈沐净说，“我只是觉得，如果你与其他女子有了孩子，我也能接受。”
“你为什么要接受？”苏恙绷着脸。
空中大鸟扇翅，气流的闪烁声与单翅鸟的叫声混合在一起。
“是戒百鬼？”
“别转移话题。”苏恙上前一步，逼近她，她抬眼，看向苏恙。
苏恙脸色阴沉，“除你之外，我从没跟其他人有过肌肤之亲。”
沈沐净垂眸时眨了下眼，他命令道，“看着我。”
“在你心中，究竟是怎么想我的？”
沈沐净一时哑口无言，是她误会了苏恙，她想，自己确实是不该不听苏恙解释就接受，但她也想过，如果苏恙不小心与其他女子有染，她也要大度接受，毕竟爱一个人，要爱他的全部。
沈沐净啊沈沐净，你真是个恋爱脑啊。
“说话。”
突然的声音吓她一跳，她拉过苏恙的手，苏恙垂眼，瞧着她慢吞吞的动作。
“是我误会了。”
“我刚才问你的话，你没听见？”苏恙看向她。
沈沐净不知怎么跟他说，犹豫了会儿，她开口，却看见苏恙身后，单翅鸟驮着戒百鬼落了地。
“苏恙，戒百鬼回来了。”
苏恙极其克制地舒了口气，他侧目，看向走往这边的戒百鬼，“百鬼。”
“戒百鬼，你受伤了？”沈沐净看见他腹部有些许血迹。
戒百鬼疲累一笑，“多亏了单翅鸟。”
单翅鸟冲着苏恙长呜了一声。
苏恙不耐烦地问，“他又在骂我？”
“他说多亏他来得及时。”戒百鬼笑笑，“我昨晚去过医馆，伤已不要紧了。”
沈沐净放心地点了点头。
戒百鬼走后，苏恙还不肯放沈沐净走。
潺潺流水在耳畔发出清脆的声音，片刻后，苏恙眼神中的探究未减分毫，沈沐净只好说，“苏恙，我这话你听起来可能会有些肉麻。”
“快说。”
“我觉得，我爱你，所以能接受你的一切，包括好的，与坏的。”说完这些肉麻的，沈沐净低头看向脚边的石子。
苏恙眼眸一动，纤长的睫垂落，他没想过沈沐净会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知道沈沐净竟是这么想的。
“苏主！姐姐！”身后传来堇云的惊呼，“晴好姑娘她要自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