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烟蝶与她的主人》洁白花树

4、第四章

　　戒百鬼说的这些苏恙根本不想听，苏恙越走越快，甚至还挑了个相反的方向走。

　　“苏恙，就算不去那深处，我们也能感受感受沈沐净传来的恋爱的感觉啊，像你天生心就缺少一瓣，你又不能恋爱，去感受一下不刚好？”

　　“喂。”戒百鬼去拉他胳膊，他手一甩，拳头锤到了戒百鬼的脸，鲜红的血从戒百鬼鼻孔里直流而下。

　　“你这人，怎么动不动就出手打人啊，怪不得他们总是在背后说你的闲话，你爱去不去呗，我走了，再也不劝你了。”戒百鬼抬手抹去了鲜血，他掉头，跟苏恙分道扬镳。

　　没走几步，几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男人堵住了他的去路，他偏头，看了苏恙背影一眼，他低声，“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啊。”

　　“喂，戒百鬼！”领头的那个人叫了他一声。

　　苏恙侧目，看见戒百鬼身边，围了好几个男人，而那个喜欢说他闲话的男学生正在其中。

　　疤哥是专门带着大龙来欺负戒百鬼的，因为戒百鬼长得端正，又没爹没娘，这苏家也都是看他可怜，才让他继续留在学堂里听课的。

　　“你们今天又有什么事啊？”戒百鬼往后退了一步，他捂着肚子，脸上写满了戒备。

　　“哟，你肚子怎么了？不会是怀了吧？”说这话的是那个闲话男学生，名叫大龙。

　　苏恙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表情阴冷地看着他。

　　大龙拉了拉疤哥的袖子，疤哥看了苏恙一眼，调笑道，“这不是苏家小少爷么？怕什么？只要你不招惹他，他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怕什么？嗯？说话！大龙？”

　　“疤哥。”大龙低声说，“可我已经招惹过他了，这回我们还是先走吧。”

　　碰到碰上了，怎么可能让他走？
　　苏恙向前一步，他深黑眼中贯穿着杀意，“你叫大龙。”

　　大龙看他一眼，转而提醒疤哥，“苏恙的脾气琢磨不透，别在他面前打戒百鬼。”

　　“我就打就怎么了？”疤哥抓起戒百鬼的衣领，冲着他的肚子，就是狠狠几拳，打一拳，他说一句，“戒百鬼，今天找你，没别的事。”

　　疤哥看着戒百鬼因为疼痛而皱起来的脸，爽笑道，“今天日月同升，沐河深处，有圣器显现，你去，给我取回来。”

　　“你要我去取？”戒百鬼吐出一口血泡来，“我灵力不够，没法去。”

　　“你不去？”疤哥冲着他的肚子又是重重一拳，“那我上回让你去灵魂林给我抓只幻灵，你怎么去了？”

　　戒百鬼疼得垂下头去，他吸了口气，断断续续地说，“那是，你们威胁，我。”

　　听见戒百鬼这话，他们都笑了。

　　苏恙看见大龙也跟着咧开嘴笑了，他顿时感到不爽，抬起手来，蓝色的灵力溢满手指，他挥手，用灵力将大龙击倒在地。

　　“疤哥……”大龙吐了口血出来。

　　“搞什么？”疤哥松手，戒百鬼像坨柔软的棉花，被丢到了地上。

　　“敢动我的人。”疤哥张开双手，看似浓厚的灵力在空中绕了个圈，之后冲向苏恙，将苏恙包围。

　　苏恙抬眼，合掌，轻而易举将他的灵力攻破。

　　“快走，这苏恙是动真格的。”疤哥抓起大龙的胳膊，要逃。

　　见状，其他几个男的跟鸟儿一样，往四处跑了。

　　苏恙追着疤哥跟大龙，他冷淡着脸，冰冷又清澈的眼睛看着猎物越来越近了。

　　逃跑途中，大龙没忍住又吐出一口血来，他看着疤哥说，“疤哥，别管我，是我惹了他，你先走。”

　　“我们不跟他打，他是苏家的人。”疤哥神色焦急，他将大龙打横抱起，拼命跑着，“听说这苏恙，生下来就有心理残疾，我们不跟他计较。”

　　追着疤哥跟大龙来到了桥上，桥下无水，全是碎石，苏恙道，“是个你们葬身的好地方。”

　　疤哥放下大龙，准备用灵力拖住苏恙，他低声对大龙说，“一会儿我困住他之后，你就赶紧——”

　　“疤哥！”大龙一边嘶吼一边看着疤哥被苏恙用灵力击下了桥。

　　“苏恙你玩阴的？老子还没准备好！”疤哥持续下降着，他不死心，将自己的灵力拍向苏恙，可惜他灵力微弱，空有其表。

　　苏恙顺走他的灵力，击向趴在桥上嘶喊的大龙。

　　“大龙小心！”疤哥急忙按住左手手腕召唤出圣器，这圣器急速上升，来到大龙身边，若熊熊火焰包裹在大龙身侧。

　　疤哥冲他喊，“快跑！”

　　大龙听疤哥的话，往桥的那头拼了命地跑，有了圣器的相助，苏恙一时攻击不到他。

　　这时，降落到桥底的疤哥的身子砸入碎石，短暂的昏了过去。

　　那跟来的戒百鬼胆战心惊地看了眼桥下，之后，他追赶着苏恙的身影，叹道，“苏恙！你真不像个刺客，你就像是那十六区的人！”

　　大龙一边逃，一边看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圣器，这圣器原本是锋利，现在为了保护他，似化作了柔软的风，大龙洒泪道，“疤哥，若大龙死了，那大龙来生，还做你的手下！”

　　“你没有来生。”苏恙追上了他，一手掐住他的后脖颈。

　　“苏恙，你，你怎能在沐河杀我？”大龙没法回头看苏恙，便望向那不远处的沐河，那是一条散发温暖的浅蓝色河流，河边人影重重，不止人影，还有那些大户人家带来的亮白幻灵。

　　“我怎么不敢？”

　　“这可是雾女种下的河流，在这儿杀生，破坏气氛，可是要掉脑袋的。”大龙故意冲着河边的人们大吼，“苏恙，你怎么敢的？”

　　“你猜猜，是我先掉脑袋，还是你先？”

　　“你这是对雾女不敬！你竟敢大放厥词！”大龙用力嘶喊着，“你竟然要杀了雾女！”

　　大龙瞎说这些无非是想引起沐河边人们的注意，看着他露出强烈的求生欲望，苏恙嗤笑了一声，他一手按住大龙的头，将他身上的圣器光晕收入了自己手心，旋转手心中的是一把精致的小刀，周身散着红色光焰。

　　“你还未满十八，是无法收复圣器的。”大龙大笑几声，“苏恙啊苏恙，没想到吧？”
　　苏恙瞥向他，“用你说。”

　　苏恙将圣器丢在了地上，像丢垃圾一样。

　　他正要将大龙一掌拍死的时候，有人在他身后，拉住了他的衣袖。

　　“苏主。”苏恙的衣袖是被堇云拉着，她用力扯了扯，扯不动。

　　苏恙没有回头，要使用灵力时，堇云挡在了大龙的面前。

　　被堇云护在身后的大龙咧嘴一笑，这让苏恙十分想杀掉他。

　　“苏主，你忘了吗？你曾说过，你的心缺少一瓣，你无爱，你有时甚至还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些你都忘了吗？如果你今天杀人，那你就一辈子都是这样了，我说过，陪在你身边，帮你恢复的！你收手吧！”

　　苏恙深黑的瞳孔里冒着鬼魅般的光影，“一边去！别影响我。”

　　“不行。”堇云张开了双臂，宛如一对小小的翅膀，散发着淡淡的绿色光芒。

　　大龙冷哼一声，他邪恶地将堇云的腿拉住，带着堇云一起跳向沐河。

　　被突然拽走的堇云看着一动不动的苏恙，“苏主救我！”

　　大龙死死握着堇云的脚踝，不让她逃脱。苏恙看着她们，看着堇云那张因为快速下降而变得模糊的脸，他脑海中记起许多关于堇云的记忆来，堇云是无家可归，是被他们苏家收留，堇云是他的青梅竹马，堇云说有办法将他缺少一瓣的心复原。

　　苏恙皱起眉，跃向那沐河。

　　“苏主！”堇云朝苏恙伸出手，堇云几乎无法使出她原本就微弱的灵力，她只能寻求苏恙的帮助。

　　苏恙伸手，无法与堇云触碰。越接近沐河，就越有一股迷幻的力量，将他往下拖，他看向沐河，浅蓝色，波光粼粼，河边大片大片的花，姹紫嫣红。

　　一前一后，水花溅越。

　　来到沐河边的戒百鬼喊道，“苏恙！”
　　苏恙与大龙，都被沐河的水流吞没了。

　　被微草之力护着的堇云倒是没事，她趴在光圈里，睁开眼后立马朝河里看，晶莹的泪珠滴在手背上，“怎么办苏主，怎么办？是我害了你。”

　　跌入沐河后，犹如在天空中遨游，大片大片的云朵，是鲸的形状，苏恙穿过这些云朵，沐河中的云朵，甜甜的，苏恙冷着脸，这沈沐净脑子里，装的都是那所谓的恋爱么？

　　云下也没看见大龙的身影，苏恙想冲出这沐河，可他却突然唤不出灵力。

　　脚下，无数颗星星连成了线将他缠绕，他的身子越来越重，他仰起头来，不受控制地笑了，本是甜美的微笑，但在苏恙的脸上，就有些诡异。

　　他被星星带领，来到了沐河深处。
　　“啊，是个小鬼啊。”身后女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