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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荷笠带斜阳（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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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是无穷无尽的黑暗，远处似乎有细小的光点在闪烁，他使不上任何灵力，如同从未修炼过一般，他只能一刻不停的向那光点走去，似乎走了无穷无尽的光景还没有到，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要执着的走。
他感觉自己失去了感知，失去了情绪，被黑暗磨损的只剩下躯壳。
眼前的光慢慢近了，到终点了吗，他开始跑了起来，那光点越来越近，他终于看清这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光球，但是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你不能成神”无悲无喜的声音从光球中传来。
“为……为何……”他听见自己用沙哑的声音问着。
“心不通透机缘未到……受劫……”那声音断断续续的再听不见了。
他往前两步想追上什么，那光球的光芒却渐渐淡了，他再睁开眼，只看见一个女子闭眼漂浮在空中。
那是……谁……
女子黑发飞扬，似已沉睡，渐渐的，细小的光芒从她背后裂开。
他想追上那个女子，却总追不上。
浮在空中的女子身上的裂痕越来越大，光芒从裂口处燃起冷焰，包裹住了她全身。
“不……等等……”他拼命的追赶，却永远也追不上。
那女子终于被燃烧殆尽，只剩细小的浮尘在无尽的黑暗中飘散。
“不！”他看着那女子的消失，只感觉到胸中剧痛，她是谁……为什么他会如此悲伤。
怜光……
怜光是谁？
“她是怜光！”他难以抑制的痛苦从胸中炸开，不！
明尘猛的睁开眼，眼前是粗糙的石壁，他还在后山的石窟里。这不知是他做过的多少次梦了，每次都是无尽的黑暗和燃烧的少女。
他按住自己的眉心，刚刚又一次险些走火入魔，他不得不强行默诵清心咒平息心绪，这才从梦魇中脱离。五百年前的伤还没有彻底恢复，每次做这个梦都会牵动伤处，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怜光离世已经五百年了，这个梦总是时不时出现。他曾经用神识探查过这个梦，但是一无所获，他后来不惜动用心头血占卜，发现这个梦指向了一个劫，他的死劫。
明尘不知道这个劫会何时到来，不过他也很坦然，这条命是怜光救的，如果死劫和怜光有关大抵也是某种因果轮回，他将此事也看淡了。
只是这个梦总是会让他想起怜光，明尘闭上眼，摒弃杂思，将意识沉下，继续调息。
凌云峰上，日复一日的课程还在继续，贺邈渺适应了上学的山路后，脚程变快了，身体也强健多了。
三人还是一起上学，三个小少女穿着蓝色的外门弟子服，一边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
此时的天色还早，前往凌云殿的路上也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外门弟子。
“我打算过几日就去接一些任务。”鸢歌拿着玉牌说着“我已经看好了几个，而且我的修为都符合要求。”
“嗯嗯，我也打算去淮芷峰了。”沈惜薇说着。
“你们已经决定好了吗……我都还没想好。”贺邈渺看着两人还拿不定主意。
“那也可以继续修炼，然后再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鸢歌有些不确定。
贺邈渺仔细思索着。
一直到下了学贺邈渺还在想这件事。
三人一同走出凌云殿，惜薇的玉牌亮了亮，她停住脚步拿起玉牌查看一番，有些为难的说“刚刚看到了消息，我可能下午就要去淮芷峰一趟，可能要提前讲些什么注意事项，今日可能没法和你们一起修炼了。”
“是你早上说的去淮芷峰打扫书阁的事吗，那可是件好事呀。”贺邈渺真心为朋友开心。
“嗯嗯，是的，淮芷峰在内门，而我也想借此机会看看内门是什么样。”惜薇笑了笑。
“快去吧快去吧，下午就我和邈渺一起啦。”鸢歌拍了拍惜薇的肩。
“好呀，我先走啦。”
沈惜薇走远了，贺邈渺又忍不住开始思索，要不要也去找点什么任务。
“邈渺，走啦，去吃点东西啦。”鸢歌拉着贺邈渺向另一个方向下山去了。
贺邈渺浑浑噩噩的下了山，刚在山脚的小饭堂坐下，鸢歌的玉牌也亮了起来。
“诶，怎么回事，我看看。”鸢歌急匆匆掏出玉牌，凝神看去，然后很快哭丧着脸。
“怎么了？”贺邈渺有些担心。
“我这边居然也有事情了，刚刚收到消息，下周可能要组队去周边小村子镇魔，今天可能要和其他参加这个任务的弟子会面，然后商量一些事，我没想过是今天啊。”鸢歌扶额撑在桌子上。
“没事没事，你快去啦。”贺邈渺挥了挥手，颇为潇洒。
“那邈渺你要好好修炼呀，我先走了，明天再一起。”
鸢歌说完也匆匆忙忙离开了。
贺邈渺默默拿着食物慢慢吃，一顿无味的咀嚼后又默默的离开，她突然有点迷惑，不知道该去哪。
继续去修炼吗，其实她这几日的修炼都很艰难，她甚至没那么想去修炼了，一下午的枯坐对她来说太难熬了，不去修炼还能干什么，她在玉牌里仔细看了所有的任务，没有符法和阵法相关的任务，还能去哪……
贺邈渺突然想到，来了凌云门这么久，还没有好好逛过外门的范围，这么想着贺邈渺就一点也不想好好修炼了，等明日和鸢歌她们一起再继续修炼好了，反正也不差这一天。
贺邈渺拿出玉牌，用意念感应着，然后外门的地图就浮现在她眼前。
先去看看山脚附近的藏书阁，这一处藏书阁是凌云峰对外门弟子开放的最大的一座书阁，有足足三层楼高，里面有各种经书宝典旁门左道之类的，之前忙着修习贺邈渺还从来没进去过。
顺着玉牌的指引，她很快找到了很显眼的藏书阁，藏书阁不止是一栋三层的高阁，旁边还有两座大殿以及零散的厢房院落，也是非常气派的建筑群了。
贺邈渺不免又有些紧张，她看到了书阁门口的两个守卫，应该是高阶弟子轮值，因为他们都穿着白色的内门服饰。
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直接进去，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不过还好守卫只是让她出示了玉牌就让她进去了。
贺邈渺刚放松下来又很快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她眼前摆放着几百个木柜，每个木柜都放满了卷轴或书籍，而这还只是第一层。贺邈渺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她也第一次发现自己从未好好了解过这个世界，也没有足够的能力了解。
她扫过一行行柜子，有武道的宝典，有凌云门自创的初阶剑法，有针对提高修为的各种研究，还有丹药图鉴等等，在贺邈渺能想象的修仙界的所有领域，这个书阁里几乎都有相关的书。
对了，阵法符法……
贺邈渺突然想到了也许这里会有，之前在村长爷爷家只有几本关于阵法和符法的书，都是一些具体的阵法和如何布阵的方法，内容很有限，所以贺邈渺也想看看在凌云门，哪怕是外门，是不是都会有更多的关于符法和阵法的书。
在找了两层之后，贺邈渺总算是在第三层看到了摆放符法和阵法的木柜，单是符法就有三个整层楼高的柜子，阵法也有五个柜子。
居然真的有这么多，贺邈渺喜出望外，看的目不暇接。
“阵法入门，阵法材料介绍，阵法图案的五行研究……”贺邈渺忍不住自言自语念着书名，原来自己的基础完全不扎实，很多时候她都只是凭直觉画，原来还要考虑这么多多东西。
她抽出了一本基本阵法概述，翻开开始看了看，她惊讶的发现原来阵法种类如此多，还有好多她不知道的阵，比如杀阵类，她知道厉害的阵法大师可以布阵杀人，但是她从来没有真正看过此类阵法的布置方式。
其实阵法并不是知道如何布置阵眼如何绘制阵纹就可以完成的，同时也要考虑布阵者的灵力和修为，修为越高威力越大。很多书中介绍的阵法是在外界环境较好比如没有暴雨大风这类情况下完成的，而如果考虑外部环境则要在布阵时随机应变。有时为了达到一些目的，甚至要灵活结合几个阵法，所以在实际布阵时非常考验布阵者的智慧，经验和能力。
贺邈渺看的如痴如醉，她随身带了草纸和碳条，时不时还记录下她觉得很有趣的阵法。
直到守卫巡视时，她还坐在地上看书，地上是一小摞随手画上了记号的纸。
“快申时了，小姑娘，快回去吧。”那侍卫对贺邈渺说着。
“啊？这么晚了？”贺邈渺如梦初醒，手里的书还紧紧攥着。
“还有半刻就要关上阁门了，我们也要回去了。”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走。”贺邈渺起身匆匆忙忙收拾东西然后把书放回原位，还不忘在草纸上记录下看的书和页数。
她匆匆跑出藏书阁，四周都天黑了，路边的油脂灯也被点亮了，但是除了道路能看清，旁边的凌云峰已经变成了黑漆漆的山影。
她看书居然忘记了晚饭，也并没有感觉到饥饿，不过的确收获丰盛。
贺邈渺心满意足，而当她拿出玉牌时，看见玉牌里鸢歌和惜薇都给她留言，问她为什么还没回去。
“糟糕，要赶紧回去”贺邈渺想着加快了脚步，消失在路的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