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新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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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来了，心里总是有个声音让我来看看情况，这次没有人左右我。
宾客凭请帖进场，我随人波走动，不一会找到宴会厅。
婚礼现场，浪漫满屋，珍贵花瓣点缀墙面。
他的名字和那个女孩的待在一起，说不出的融洽。
黑色西装为她而穿，戒指选最好的，总归不能委屈了她。
我低首，看向自己，穿的不隆重，在人群里不易发现。
年过半百的司仪举着薄册，拿着话筒，脸上别提有多高兴。
我的位置在整个宴会厅最中心的位置，和我同桌的人都是些生面庞，时不时会和我说上几句话。早知道，收到邀请函的那刻，就该拒绝的。
看着别人开心，喜悦的脸，我心里就一阵酸涩。
不知道他们都在笑什么。
坐在我旁边的女人表情柔和，姿态端庄。我知道，她是文汀远的姑姑，她好像知道我是谁，眼睛老是往我这瞟，终于，她坐不住才靠了过来。
“你是阿合吗?”过了一秒，她又加上自己的身份补充说，“我是汀远的姑姑。”
我没猜错，在以前文汀远就跟我说过他姑姑的事迹。
出于礼貌，我点了点头，又回答：“我是文汀远的……”我愕住了。我和他好像连朋友也算不上，要说是同学又显得不那么正式了。
“我知道，你是汀远的好朋友, 他跟我说过的。”姑姑似看我有些为难，从文汀远那了解的一并说了出来。
我又点头，挤出笑容说：“我失礼了，和长辈坐在一起我应该再主动些的。”
姑姑对我说的话惊了那么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原状，变为柔和的笑，“没事，我们没那么多讲究，既来之则安之。”
我好像天生不太会和长辈谈话，总是找不到合适的词去把话接住，还是知错不改。
随了份子钱，他的婚姻四舍五入我参与了一小部分，这是我自恋的想法。
服务生端来醒好的冰红酒，住我杯里斟了一点。我托起高脚杯，仰首抿了一口，甜又涩，而且凉。
说实话，比起昂贵的西式红酒，我还是更喜欢便利店里六块一瓶的果汁茶。
我是个俗人，这对我来说算得上是牛嚼牡丹了。
但不能不喝，样子要做好，面子少不了。
凉冷的酒体顺着喉咙流进我的身体里，我能感受到它的轨迹。
或许是我不会品味，一口红酒下肚，我隐隐约约感到下腹有点坠痛，抬头看到红色条幅尾部的时间。
好吧，是我倒霉。
经期不合时宜来访，我应该是全世界最会碰巧的人。
还好，我在很久之前就养成了往包里放必需品的习惯。
我提上包，刚要站立，姑姑就放下手机看了过来，一脸的担忧，“阿合，你要走了?”
还没等我回答，下腹那种胀痛感又来了。
姑姑贴近我耳弯，小声提醒：“出门右拐。”她握了一下我的手，那种温暖让我始料不及。
都多久没人这样关心过我了?
我的另一只手捂住肚子，连谢谢都没得及说就走出了礼堂。
出门右拐就是洗手间，刚进去就和镜子中的我对视。
面色发白，额头还有细汗。细想姑姑刚才的反应，确实没错了。
但庆幸，妆没花。
我简单收拾了一翻，拿出手机查看时间。发现从出来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那现在，应该到了走红毯的环节了吧。
左右为难之际，想起了我妈说的一句话:“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希望他幸福快乐。”
一语中的。
而我也恰恰是她口中说的占有的那一方。
这是我对感情的习惯，跟许多病娇，偏执人群的想法如出一辙。
笼子是困住他们唯一的途径，只有把喜欢的人关进里面去，他们才不会逃跑。
以前心智还未长成时，我确实这样想过。
现在我才发现自己错了，错的一塌糊涂。
文汀远笑时，我会不由自主跟着笑，即使他的笑也没有多少感染力。
可能这就是喜欢吧。
洗手间陆续进了几个人，吵闹声把我拉回现实。
是时候该回去了。
灯光明亮的走廊上还回响着婚礼进行曲，高跟鞋在我脚上轻飘飘的，我走的越来越快。
大门两旁的服务生看见我来了，一齐为我开门。
那首婚礼进行曲的音调充斥在我耳朵的各个角落。
爱情的魔法我始终钻研不透。
台上的司仪脸比一开始红了不少，可能是太激动了。
我好不容易重新回到座位，迎来的却是围过来的酒杯。
“今天是汀远结婚的日子，所有客人都必须喝酒啊！”坐在我对面的一位女人说道，边说边倒着那酒精度数不太高的白酒。
小小一点的白酒杯瞬间装满液体，三两成群地从玻璃转盘来到我眼前。
今天这酒，我应该是非喝不可了。
不能忤逆长辈，这是我从小的刻板印象。其实她们根本不知道我是谁，只是因为在场的人都喝了，我不喝，倒是显得不那么合群。
我端起其中一小杯，喂到嘴边，我忽然瞟到一双满是担忧的眼睛，是文汀远的姑姑，但她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
我收回了目光。
这个时候，我不该指望任何人救我。
我一口喝完那一小杯烈酒，烧得我喉咙痛极了。
与之投来的是那些女人期待的目光。
懂了，一杯不够。
在我面前一共摆着五杯，看来要喝完才满她们的意。
小腹隐隐作痛，好像在抗议我的作为，但是有时候我不说，就没人知道。
总归是文汀远的婚礼，我不能让他丢了颜面。
五杯转瞬即逝。
唇舌灼烈，咽喉肿痛，翻江倒海的痛觉在我身体里徘徊。
这时候，我才在她们脸上看出了满意。
婚礼进行曲己毕，该念誓词，交换戒指了。
我酒量不好，这五杯堪堪到我的底线，在酒精未发酵之前，我往台上看，心揪成一团。
文汀远穿西装的样子我第一次见，头发梳的成熟，依然挡不住他的魅力，即使只看得到台上两人的侧脸，也会知道这是一对璧人。
男的俊，女的艳。
总归是般配极了。
白酒借着微风在我身体上养成，扩散至大脑，我有点撑不住了，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满身的委屈都全表现在脸上。
我低着头手指相互摩擦着。
我好像有点晕了。
司仪问新娘:“你愿意嫁给你面前的男人，一生不离不弃无论生老病死，一辈子照顾他，爱他吗?”
抛开世俗，试问谁会不愿意嫁给心爱的他呢?
我心里一阵酸涩。
低着头，眼泪不经意之间从眼眶中夺出。
迷迷糊糊之间，不知道是什么驱使我着我，酒精刺激大脑，我小声嘀咕:“我愿意。”
司仪又故意地问:“你真的愿意吗?一旦结婚一辈子就只是他一个人的喽！”气氛被他这句话烘托到了高潮，而我却被死神拉向地狱。
我鬼使神差地又接:“我愿意……非常……愿意。”
可惜，没人听见，不会有人知道我都死到临头了还在嘴硬。
新娘回了一句什么，台下沸腾一片。
而我再也待不下去了，因为马上就该文汀远了。
我还是不想听见他说“我愿意”，一辈子都不想。
下一秒，我抓起包就想往外走，眼前黑紫一片，低血糖不合时宜犯了。
身后声音停了一瞬，我预感有人在看我，但我没有勇气回头。
酒还是没醒，步伐有些沉重。
我不是谁的新娘，我只是一名被困住的阶下囚。
我与美好之间，就只差一个文汀远。
现在.……我离美好越来越远了。
冷风袭来，酒一下就醒了不少，连脑袋都彻底清醒了。
回首看过来，我这十几年的暗恋也没那么伟大。
我从包里翻出耳机，趁着微风，享受着仅剩一点的美好。
一首歌的时间，让我释怀好吗?
我把我能做的都做了，可你还是不会回头看我一眼。
看样子马上就到冬天了。
冷风几许，刺我心骨。
文汀远，天冷记得加衣。
*
走在冷风中的大街上，服装店放着歌，那声音整条街都能听得到。
沉重的男声唱着:婚礼上多喝几杯，和你现在那位。
呵，真应景。
托着沉重的身体回到租房，头痛欲裂。
我准备卸完妆就睡觉，睡一场好觉。
临睡前，有人来了电话，响了三声我接了。
“阿合？”那边是一个女声。
我的头实在太难受，连声音都分辨不出是谁了。
我“嗯”了一声。
那边显然知道我为什么情绪低落，叹了口气开始安慰我。
“阿合，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她说。
本来不打算回忆所有关于他的一切，但是既然提起，我那种说不出口的遗憾重回大脑。
鼻子突然有点堵，说话慢慢的：“可是只有这棵树的叶子最明亮，我只看一眼，就彻底忘不掉了。”
那边听完我的话，沉默了好久。
我又开始自卑，“文汀远他真的很好，好到我觉得自己很差劲。”
酒劲上来，我不在乎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我只是觉得我在感情里，真的好被动。
哭了一会后又想起一首我经常光顾的歌。
“你不能给我的，请完整给她。”
这次，我不能这么自私。
歌单里几首悲伤曲提醒着我，仅凭听歌是释怀不了的。
想祝福他的话我准备了很多，但当看见你用那种温暖，柔软的眼神看那个女孩的时候，我就什么台词都说不出口了。
爱一个人的心诚可贵。
“那你还喜欢他啊？”电话那边突然发问。
“喜欢。”我脱口而出。
那边又无话了。
其实都这么多年了，我都分不清对他是喜欢还是执念了。
我好累了，想要休息一会，“那我先挂了，头痛。”直接挂断了。
手机扔在一旁，我抱着自己看向窗外，忽的想起上一年我去寺庙祈福。
我与母亲随着人群乘上轮渡，导游迎着风跟我讲着注意事项，我暗自铭记。
请完香，对着佛祖拜了拜，默念心愿。
我念
——我希望文汀远有机会能喜欢上我。
捏着香供上香炉，就跟着母亲去下一处。
无论最后是怎样，归根结底都是我的不对，赖不着任何人。
可现在来不及实现就失望了。
如果我扔下那柱香，佛祖会怪我心不诚吗？
十月十七宜嫁娶，文汀远成家了。
而我还是一个人。
那，文汀远，新婚快乐，祝你幸福。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新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