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曲终人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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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着裙摆下了车，乌云好似在我头上打着旋，阴暗暗的。
唐棠在餐馆大厅等着我，她穿着裙子坐在那里，校里校外判若两人。
唐棠不经意抬眼看到我后立刻招手示意我过去，而我还在看见天空不美好的色彩感到焦虑，脚下不听使唤地跟在唐棠后面。
我的视线全在脚上，唐棠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你到的太慢了，隔壁班那群学霸们早就来齐了。”
我没说话。
她好像知道我真正在意的是什么，随口打着我的趣：“放心，他来的也挺早。”
这句话在我脑海挥之不去，嘴角撩起弧度，无声的笑了笑，点点头。
这下眼睛换了处地方看，生怕漏掉一帧有文汀远的画面。
包间门被推开，一股凉气铺面，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餐馆是个鼎鼎有名的老字号，门店时常翻新，包间装饰的金碧辉煌，跟个没房间的总统套似的，跟我们这些人有点不相配。
我和唐棠落了座，刚坐下才注意到我斜对面的文汀远。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身边有很多人，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看上去很开心。
我压了压裙摆，尽量不让自己往那边看。
宾客来的都差不多了，服务员开始上菜。
周围人道着寒暄，夹着菜肴，推杯换盏之间我突然觉得离别的劲真不好受。
不太想认识新的人。
老班长举着杯子站了起来，老干部发言似的说:“今天难得这么开心，祝大家毕业快乐啊！”
众人纷纷迎合。
一小簇地互相关心新去处，不一会唐棠就领着我到了文汀远在的那群人身边。
我们站在外围，一顿插.不上话，最后还是其他人识趣，才让了出来。
我对上他的双眼，亮晶晶的，倒映着华丽的吊灯。
唐棠撞了撞我，提醒我别走神。
我眨眨眼，手握着杯子，脑子突然空白了。
唐棠见我一点出息都没有，她干脆开口：“文同学，久仰大名，我是阿合的好朋友唐棠。”
文汀远点点头。
唐棠继续说：“我就是想来问问你去哪个高中，想借鉴怎么投志愿。”
其实她根本对文汀远没什么好奇，只是她没想到我关键时刻掉链子罢了。
文汀远笑了笑说：“其实没什么，我报的三中。”
我震惊了，他的分数难道只能止步于三中吗？
我胆怯地看了眼他的表情，没看到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好吧，除了一中，三中是最好的了。
这时，文汀远把战火转移到我身上：“阿合你报的哪？”
问到我了，志愿填报这项工作，我妈承包了全程，我一直觉得自己应该去一个力所能及的地方，靠自己考上的学校才真正属于自己。
但妈妈一定要我去一中借读，说一中的环境，师资配备都是江申最好的。
我当时不懂，怎么这么多人挤破头都想进一中，一中就这么好吗？
所以我失去了独自报志愿的机会。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一中吧。”我说的只是我最后的去处，而不是志愿。
站在周围的人无不一发出惊叹，他们知道以我的成绩，要想进入一中，还得再等个十几年。
唐棠也没料到我会说这个，挡住嘴在我耳边说：“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啊，你看这，尬场了吧！”
我面露难色，其实我并没有去一中的打算，但是家人总是想把我的未来都安排好。
我一直是不理解大于遵从。
“去哪都一样吧。”我敛下眼眸，心底升起一种从来都没有的失落感。
反正逃不过我和他不在同一所学校的命运。
我说完那句话，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冷了下来，玻璃杯装着清水，暖橙色的灯光洒下来，什么都变得不合时宜。
我没看文汀远的表情，拉着唐棠回到座位。
餐盘干干净净，这个气氛我说什么也吃不下。
唐棠扒拉着手机，一副想不明白我刚才作为的表情。
喝了两杯水后，菜终于上齐了。
文汀远旁边坐的那个女生一直在给他夹菜，乐此不疲，不管他会不会吃，她都在散发自己的热情。
我没多看，因为这餐桌上这么多人，为什么我会被他们吸引。
可是那个女生脸上的表情，我记得我也用过。
但是现在，我总是喜欢隐藏自己的情绪和感情。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有人对我关照有加，有人对我透露心意，但全不是他。
时间来到八点一十四分，餐桌上的人分散两地，大包间两头完全截然不同的气氛，我参加聚会一般都不是很合群，只能默默坐在座位上消磨时光。
唐棠差不多吃好了，起身拍拍我的肩膀：“我去个厕所，你自己待会。”
我趁抬头的时间环视了周围，没看到文汀远。
等唐棠等得有点久，我不禁抠起手指。
“阿合，惊天大秘密！”唐棠着急忙慌地跑到我面前，带来的风还有点燥热。
我抬起头：“什么秘密？”
唐棠小声说：“许诗仪在外面跟文汀远表白呢，我刚回来的时候看见了。”
我愣住了。
许诗仪就是刚才坐在文汀远旁边给他夹菜的女生。
其实今晚我本来也是想表白的，谁知道被抢先一步了。
“你觉得我怎么样？”我心里是有点纠结的，如果有人比我先做出选择，我可能会就此罢休。
唐棠虽然很不理解我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挺我：“很好啊！”她捏上我的脸：“多可爱啊我们阿合。”
我移开脸，说实话这人捏的真疼。
“行，那我去了哈。”我站起来，收拾裙子。
唐棠猜到我要做什么，左手握拳：“加油！”
我看向窗外，乌云好像更多了。
包间外的空气相比较里面还是热了很多，待一会就会冒汗。
我走过去，没等几分钟，许诗仪就哭丧着脸走过我，这样子显然就是表白被拒。
也许我也是这个下场。
文汀远看见了我，朝我招手。
我踩着重重的步子向他靠近，考虑到清凉的气氛可以让人的情绪舒缓起来，我跟文汀远就去了一个空包间。
空调开着，22摄氏度。
文汀远站在那，我就觉得他并不是谁都能觊觎的。
我准备了很多台词，想一段一段都说给他听。
我深吸了一口气，等感受不到脸上的燥热时我开口：“文汀远，我喜欢你，你可以试着接受我吗？”
说完这些还不够，我多加了点煽情：“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喜欢你了，虽然你不知道，但是我一直都有在默默关注你。”
文汀远的表情难以捉摸。
好像是认真中带了点无奈。
听别人说，跟喜欢的人表白就是一项勇敢的选择。
我自己经历了才知道不光有勇敢，而且还会腿软。
我在等他的回复，就像是向一个公司递了一份不那么完美的简历，在等着检阅。
文汀远没有看我，眼神中少有的淡漠：“我们……”
我没有经验，但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应该是要被拒绝了。
“我们不合适。”他只有这一句。
只有这一句就打消了我的念头。
我没有多问，为什么不合适，为什么不试试就说不合适，我明明也可以做的很好的，为什么就不能试着接受我呢？
我脑子里一大串问号。
我垂下头，眼神发散：“好，我知道了。”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是惜字如金。
不管结果是什么样子，谁都不会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
细想，刚才许诗仪和他聊的时间可比和我的时间长，难道是我比较容易拒绝吗，我还是比不上任何人。
我已经穿着我自己认为最好看的裙子来见他了，但是他连一点面子都不给我，说拒绝就拒绝了。
我左想右想还是妥协了，反正表白有人被接受，就应该有人被拒绝。
“谢谢你，文汀远。”是你让我在青春时认识了一个这么惊艳的人。
说完我就离开了小包间。
唐棠在大包间门口等我，她等得不久，但额头上已经有了些许细汗。
她见我来了，连忙站直身，观察我的表情。
唐棠察觉到不对，皱眉：“没成功啊？”
我已经麻木，点头：“嗯。”
唐棠立马安慰我：“没事儿，这有啥事啊，咱们不难过哈，我们好好学习，将来找个更好的。”
我不说话，走进包间，依旧坐在老位置上。
我的情绪突然被什么拉扯牵动了，孤独和挫败感齐聚在一起，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着转，想假装没事，但却无计予施。
突然好后悔，要是没有表白，是不是他就不会知道我的心意，就可以和我无忧无虑地做好朋友了。
我憋不住自己的情感，转头问坐在一旁的唐棠：“我是不是很差劲？”
唐棠摇头，摸摸我的肩头：“没有啊，我们阿合一直是最好的。”
可为什么我喜欢的人就是不能喜欢我呢，因为我太想得到，所以这段暗恋我一直处于被动，这一直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现在中场了，我该下场休息了。
头上飘摇的乌云一直在暗示我的结局，可我只有失败了才会发觉。
这片青草园，只有我这一棵废苗。
夜晚，直到散场，文汀远再也没出现在我们面前。
进入他内心的入场券，我没资格拿到。
所以他干脆不给我见他的机会了。
是该换个心情了。
考上高中之后，我还是会想起他那少有的笑容，许久未见水中月，竟会脑补成那就是真的月亮。
我一直都是惯犯，不管年龄多大，徐意合就是徐意合。
那年大街小巷都放着周杰伦的歌——
“你还是住在我的回忆里不出来
让我们微笑离开
让故事留下来
放手后爱依然在
……
纠缠与固执等待
反而是另一种伤害”
是啊，就当我没来过。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曲终人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