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棋诀》Rummber

9、第 9 章

　　顾晦的头疼愈加剧烈了，无法上朝，只能让白陌守着他度日，昏昏沉沉的做梦，难得清醒的时候就会强撑着起来稍微看看奏折的批阅。
　　自从叶瑜走后，顾晦总是会梦见叶瑜。哭泣的叶瑜，悲伤的叶瑜，在他身下涨红着脸的叶瑜，嘲笑他的叶瑜。顾晦的日子混混沌沌，分不清现实和梦境。过去的记忆全部被打乱，重组。真假参半的谎话是最让人信服的，叶瑜的形象在他心里不断转换，神魔变换，一念之间。
　　顾晦忘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一直在他身边的韦公公会给他看看以前和叶瑜的书信，和母妃的刺绣，但是顾晦一个都想不起来。越想不起来，他就会愈加烦躁，头更加的痛，意识更加模糊。
　　顾晦在清醒的时候会疯狂地搜寻叶瑜的痕迹，他总是不相信叶瑜会死。他让人把叶瑜的指甲收在一个锦囊里，有事没事就会拿出来对着它说话。
　　一开始的顾晦看着香囊会又哭又笑，状态疯癫，没有人敢近前，一边要处死白陌，一边又要奖赏他。最后只有韦公公会叹着气，把叶瑜的旧衣服拿出来。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月白色的外袍，一个零散的盔甲，叶瑜吹过的笛子。
　　后来顾晦逐渐安静下来，就像死过一次一样，对着那个香囊讲讲话，或是什么都不干，对着那个香囊静静的坐上一天，直到自己头疼欲裂，白陌再过来让顾晦在模糊中看见叶瑜。
　　顾晦的所有情绪，愤怒，温柔全部和叶瑜一起走了。他变得很平静。顾晦到底还是没有弄明白自己对叶瑜到底是仇恨更多，还是爱恋更多，因为这些情绪的起因都是叶瑜。
　　白陌那个香囊效用越来越少，顾晦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有的时候几天都昏昏的在梦中。
　　顾晦清醒的时候就会看书，弹那把以前断掉的古琴，他不会弹，总是颤颤巍巍的弹得很难听。他也会写信，但是都不知道寄给谁，想到的人不是死了，就是销声匿迹。
　　顾晦一天清醒，闲来无事便拿出自己的长剑练习剑法，他练得很起劲，但有一招总是想不起来，他依稀记得有人告诉过他那一招的注意事项，但是他忘了。于是他把宫里的所有老人叫来，一个一个的问，可惜没有人会记得。只有韦公公在一旁怜悯的看着他，告诉他，那是叶瑜教他的，是叶瑜自创的招式。顾晦没有说话，而是捂着头，在一堆纷乱的思绪中理出来最重要的一条，他问那一帮太监，叶瑜在哪里。
　　没有人知道怎么回答顾晦的问题，他便生气的吼叫，韦公公看着他的样子，拿起了那个顾晦一直带着的香囊塞到了顾晦手里，顾晦便一下子安静下来，他沉默的看了一会，然后仰天哈哈大笑“他走了，对，他走了，他又食言了。”
　　没有人可以代替叶瑜承载顾晦沉重的爱恨。
　　郑国舅一心医治顾晦的病，他为了避嫌辞掉了丞相的相位，改换了王子后。然而突厥的进犯变本加厉，势力越来越大，烧杀抢掠，民不聊生。
　　然而在朝廷的危难关头，民间却开始流传有一个白发的战神，他冲锋时宛如堕天的神魔，双眼血红，佛挡杀佛；平静时眼睛是墨色，就像拯救苍生的仙人。战神总是带着银质狰狞的面具，看上去就像地狱到人间的恶鬼。而且不惧疼痛，战场上有人传言亲眼看见这个战神为了制敌毫不在意的撇断自己的小拇指。一时间突厥人心大惧，只要看见银质的面具就会落荒而逃。
　　“子归哥哥。”叶子归听见三足的声音，摘下脸上的面具，阳光打在他脸上，叶子归因为三年前吃了肉骨丸，眼睛有时会偶发的变成深红色，皮肤泽变成了不正常的雪白，带着些病态。
　　他听见三足的呼唤，随手抹去面具蹭到脸上的鲜血，在雪白的脸上留下一抹红痕。浑身浴血的叶子归笑的从容，完全没有刚刚杀敌的杀气和戾气。
　　“子归哥哥，你还会做那些奇怪的梦吗？”
　　叶子归奇怪的挠挠头，满手的血痕擦在雪白的头发上，微微睁大了那双桃花眼，用看起来很温顺的眼神注视着三足。“什么奇怪的梦？”
　　“哎呀，就是你以前无意说道的那个。就是一个长得和你很像的黑发青年被绑在柱子上什么的。”
　　“啊？哦，嗨。那个啊，”叶子归笑了笑：“不记得了哈哈，谁会记得梦里的事情嘛。但是嘛，”三足刚刚呼出一口气，睁大眼睛，听见叶子归戏谑的调侃“不过那个家伙估计得罪不少人，真的蛮惨的。至于长相嘛，其实没看清，但是感觉应该和我蛮像的哈哈哈。”
　　“你说，那个人不会是……”三足吸了口气，刚想嘻嘻哈哈的笑笑打岔过去，就听见叶子归极其认真的思考道：“这不会是我前世吧？”
　　三足心道你这想法还挺有道理，就听见一旁的救世主扶桑及时的救场子“悟已往之不谏，思来者之可追。叶公子不必在意这些。”
　　“哈哈哈哈可不就是这个理嘛，不过扶桑啊，老是‘叶公子’‘叶公子’的也太生分了吧。”
　　扶桑笑了笑，郑重的看着叶子归。“叶公子，当初你欠我三极阁一个人情，你还记得吗？”
　　叶子归神情瞬间凝重，似乎刚刚那个哈哈笑的人不是他一般。“当然记得。”
　　“好，”扶桑钦佩的看着叶子归，这个人的情绪太深沉了，不管是隐藏还是调整的能力都太好，好到很难让人看明白他的想法，扶桑对他收放自如的能力显然十分佩服。“家师来信，需要叶公子去帮忙带来一个人。难度很大。”
　　叶子归挑挑眉，等待着扶桑的下一句话。“当朝皇帝，顾晦。”
　　“！！！扶桑你说什么呢？这种任务怎么可以让子归哥哥做啊？！”三足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扶桑。“这种事也太过……于危险了吧。”
　　“没办法，”扶桑看着一旁心虚的三足，叹了口气，看向叶子归：“家师只说要带来当朝皇帝，三极阁早先年惹下了些麻烦事需要处理。我本来也不像让叶公子出手，但是叶公子的武功是三极阁最高的，别人去太危险了。”
　　“可这……”
　　“无事，三足”叶子归看着三足涨红的脸，忍不住动手搓了一下，手感不错，他心满意足的问扶桑：“但是听说皇帝病重啊，要死的还是活的？”
　　“活的。务必把皇帝安全带来。”
　　“好嘞，交给我吧，我现在就去。”
　　顾晦确实是病重了，白陌的香囊早已无效，顾晦只能在床上躺着，艰难的挨过头疼，然后昏昏的入睡。皇帝的睡眠不稳，醒来便是大发雷霆，偌大的寝室倒也没几个人在里边。叶子归快速的打晕了楼上的暗部和守门的侍卫，像屋子里吹了半天黄粱散，掐着时间估摸着人都该睡熟了，轻轻地推门而入。
　　啧啧啧，这宫殿真大。叶子归一边心里唏嘘，一边摸到顾晦的床边。
　　顾晦在刚刚侍女倒地的时候就醒了，能迷倒人的黄粱散意外的队顾晦没用。顾晦恍惚间看见一个黑衣人站在他的床头，不知为何忽然看着叶子归，眨了眨眼。
　　“叶瑜吗？你又来了？”

作者有话说

　　叶子归登场啦！！！嘿嘿，叶子归要说的话和叶瑜还是很不一样的哦，大家可以细细体会一下，叶子归可以说是叶瑜稍微黑化，但是依然活泼幽默的小魔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