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棋诀》Rummber

47、第 47 章

　　顾晦本是抱着手一脸凝重的看向屋内，却看见叶子归忽然猛地跪在地上，双手抱头，全身都在发抖，手上老金的血抹到了他的脸上，显得他的脸更加的苍白。
　　顾晦也没有多想，扑上去扶住快要倒下的叶子归，叶子归心里着实抗拒接触，但此刻也没有任何的感觉。
　　谁？是谁？
　　顾晦从没见过这样的叶子归，也没见过这样的叶瑜，一时间也是心神大荡，无暇细思，捂住叶子归的眼睛，手心很快就潮湿一片，不停地从手掌里渗出来。
　　叶子归在顾晦的怀里不停地发抖，过了好一会才堪堪止住，站起来颤颤巍巍的扶着墙，看了眼老金的脸，青白交杂着暗红，又是一阵难以自抑的干呕。
　　按理，不管叶瑜还是叶子归最不怕的就是尸体，且不论战场上处处都是尸体，只有少数是完整的，更多的是缺胳膊少腿，更有甚者之间被攻城车和马车碾作了肉泥，里面还夹杂着白色的碎骨头渣，和泥土混在一起，就像极黏的浆糊一般。
　　叶瑜和他第一次呕吐便是在一次大战之后，那是一场火攻，当时的叶瑜还是一个希望好好对话的少年，却在一次谈判后被敌军埋伏，被困在一片林子里，周围满是大火，自己拼了命才将已经呆滞的叶瑜带出火海，只可惜当时和他们一起的七百军士只有十几个骑兵逃了出来。
　　叶瑜不吃不喝了几天，终于出了营帐，带着很多军马去把那些人带回家。
　　叶瑜站在焦褐的树林外，在军士之前，向着树林扑通一声的跪下，狠狠的磕了三个头。
　　第一谢亡魂，凄零不得返故乡。
　　第二谢朝廷，期望于他终失望。
　　第三谢自己，天真终是死疆场。
　　当时的惨状顾晦至今还是历历在目。
　　正值夏季，又是下了几场小雨，尸体腐烂的极快，味道充盈在狭小的树林里，久久散不出去，许多军士受不了，都被熏吐了。
　　尸体上只有焦卷的皮，粉白的肉和肉里蠕动的蛆虫，从眼睛，鼻子任何可以钻进钻出的地方进进出出。
　　其中不乏几具尸体被倒地的大数压碎，不少人碎的还是头颅，顾晦也是那一次之后才知道，脑袋碎了之后会流出红白相间的东西，在多日之后那堆东西变成了一滩滩散发着恶臭的粉色液体，里面还想面疙瘩一般有几个没完全化了的固体，混着泥土，有的已经变成了灰蒙蒙的泥浆。
　　他们花了三天去清理，集体掩埋。
　　叶瑜一开始不说话，等一切都完了，才开始扶着墙呕吐，最后呕出来的都是水。
　　之后叶瑜就完全理解了何为文将。也再没干过这种蠢事。
　　之后便成为了战无不胜的叶小将军。
　　或许是那一次尸体的冲击太大，以至于无论多么恶心的尸体，顾晦和叶瑜都不会有反应。
　　就算失忆，顾晦也从未见过叶子归因为尸体而干呕过。
　　平心而论，这具尸体的惨烈程度远不及上次在叶府发现的尸体，所以叶子归的表现才格外的奇怪。
　　叶子归干呕完似乎才好了些，顾晦着实踌躇了一会，才打算去问问叶子归到底如何了，就听见了一声凄厉至极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