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去 云上看》夏长安

2、你是我要找的人

　　“你的意思是，那个被你压在身子底下的人是你的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刚才的状况是因为他洗完澡出来又闷又饿晕倒了你没扶住所以导致了那一幕？”顾自由冷冷的斜着眼，总结了一下陶然结结巴巴啰嗦的一大堆。

　　“对对对……”陶染一叠声答应着，眼巴巴的看着顾自由。顾自由继续沉默不作声。

　　俩人站在酒吧背后的巷子口，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昏黄的街灯和蒙蒙的雨雾罩在顾自由鲜红的头发上，使他的脸看起来愈加白皙。

　　陶染心里像是有一把鼓槌在拼命敲击，看着顾自由缓缓歪了一下嘴角，挑起一抹笑容。

　　“不过你又为什么要解释给我呢？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么？”顾自由转头看他。

　　陶染哑然。是啊，为什么我这么心急火燎的跑出来解释怕你误会。为什么？只是想到最近你总是躲着我不理我，我不开心。

　　可你不过是我酒吧的一个歌手，再进一步也不过算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我为什么要给你解释。
　　就在陶染犹豫的一瞬间，顾自由已经大踏步返回了酒吧。

　　景澈在给客人上酒的时候看到顾自由没有表情的进来，迅速上台和着音乐唱歌去了。随后陶染走进来，也是一副没表情的样子。景澈心道，又一次没爆发出来。两只缩头乌龟啊乌龟。

　　陶染走到景澈旁边问：“楼上那人怎样了？”

　　景澈眼睛也不抬的回答：“吃了一碗面。应该没事了。你和自由……”

　　“再等等吧，他还是不想理我。”陶染垂头丧气的上楼了。

　　景澈暗暗白了他一眼，什么不想理你，那人晚上在屋里把你名字咬牙切齿了几百遍了。

　　打烊后，景澈看着顾自由把及肩的红色长发扎起来，又换了一件黑色紧身背心，于是问道：“不回去吗？还要去哪里？”

　　“还要再赶一个场。”顾自由淡淡的一笑，“回去路上小心点。外面还在下雨，打个车吧，别心疼那点儿钱。”

　　景澈微笑：“你也别太拼命，天天这样身体可受不了，我都几天没见着你人了，你晚上有没有回去睡觉？”

　　“知道了。我走了。”顾自由还是轻笑，揉了揉景澈的头发，出门了。

　　景澈叹口气，这人也是骄傲到骨子里的，劝我别心疼那点儿钱，他自己也不是再为钱透支精力。

　　换好衣服提起包准备走，就看到陶染走下楼，后面跟着那个人，穿着陶染的白色衬衫，最简单的白衬衫，被他穿出一股磅礴的自然味道。

　　“小澈澈，过来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哥们儿，周亦湛。”陶染嚷嚷着。

　　“你好，谢谢你刚才的款待。”周亦湛淡淡道。

　　“不用谢不用谢……我叫景澈。”景澈还是不敢直视他的脸，只是稍稍低了头回答。

　　“自由呢？”陶染环顾酒吧。

　　“走了，赶下一个场。”景澈回答。

　　“他怎么就这么不要命呢！”陶染语气一下急躁起来。

　　我说老板，你要是有所行动，他也用不着这么拼命。景澈心里暗暗想。但以顾自由骄傲的个性，如果景澈在背后向陶染说了自己的心思和窘境，恐怕景澈永远也别想顾自由做朋友了。

　　“老板，那我就先回去了。”景澈做低眉顺眼状，心里却十分忐忑怕陶染心血来潮要他自己陪他去找顾自由。嘴上说完这句话，脚就开始往门口移动。

　　“等一下，小澈澈，你告诉我自由去哪家赶场了。你带我去看看吧……”陶染果真粘了上来。景澈心里哀号一声。

　　“老板你就放了我吧，我明天一早还有课，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撤了先！”景澈拔腿就跑。

　　“景澈！今晚工资扣掉！”陶染气急败坏。

　　果然景澈收住了脚，转过身哀怨的看着陶染，心里一边把陶染骂了一百遍一边蹭到陶然跟前可怜兮兮的说：“那我陪你去找他，是不是要给加班费。”

　　“好！加班费就加班费，只要你帮我找到他！”陶染大声保证。

　　“唉，那咱就一家家找吧，他赶得场子多了，谁知到今晚是那一个。”景澈把大背包甩到肩上，一脸悲壮。

　　周亦湛暗暗看着景澈一张小脸上表情千变万化，心里不禁微笑起来。于是拍拍陶染的肩膀说：“走吧，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居然把小桃子给吃住了！”

　　陶染听他说自己的小名大吃一惊，此时景澈已经听到了，回过头来憋着笑看了周亦湛和陶染一眼，无奈碍于老板加班费的威胁，只能回过头默默的笑，周亦湛看着他消瘦的肩膀一抖一抖，自己也忍不住从嘴边泄露了一丝笑意。

　　在几条街窜来窜去，终于在街尾的KING找到了顾自由。他正坐在台上唱着一首英文歌，原本是女歌手的歌，被他稍稍暗哑的声线演绎出一种别有意味的风情来。

　　三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着，景澈往沙发转角处一窝，就开始为打盹做准备。反正今晚别指望回去睡觉了，不如抓紧时间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

　　一曲终了，陶染向顾自由招手，顾自由淡淡的看了一眼，也没做出回应。陶染气的一下跳起来，冲到台上把顾自由拖了下来。

　　酒吧里的客人都开始注意他们，顾自由挥手笑着说：“没事，老朋友聊聊”随后给后台打了个手势，于是另外一个男孩子出来接着继续唱了。

　　顾自由皱着眉跟着陶染走到桌前。

　　“你怎么找这儿来，有事吗？”陶染看看景澈，后者已经窝在沙发上进入半睡眠状态了，“小澈明天早上还要上课，你拉他来干嘛？”

　　“你们俩一个班的，他上课你就不上课？怎么还赶场子，上次不是说好以后不赶凌晨以后的场了吗？”陶染拉他在身边坐下，给他一杯水。

　　“没记错的话我是在云恋下班以后过来的，这是我的私事吧，老板连员工私事也要管么。”顾自由喝口水，语气冷冷的。

　　“我……”陶染被堵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还要上场，这边还没下班，你们赶紧回去吧。麻烦你替小澈叫个出租车，他自己肯定不舍得。”顾自由说完站了起来。

　　陶染又一把拉住他，抬起头耍赖：“自由，我错了……虽然我不知道我哪里错了……你再坐一下，这是我哥们儿周亦湛，刚从美国回来，他想想见见你……”

　　“你别搞错了，是你想让我见见他。”周亦湛淡淡的说。顾自由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让他见，他是你什么人管我什么事！”

　　“我说，你们累不累啊。有话赶紧挑明了说，说完回家睡觉。”一直闭着眼的景澈突然悠悠的出声了。

　　“我没话说。你们快点回去吧。”顾自由抽回被陶染抱住的胳膊。

　　“没话说干嘛天天在家咬牙切齿骂一个姓陶的家伙，莫非我听错了……那个混蛋家伙不叫陶染？是叫陶然吧……你天天念叨，我应该没记错啊……”景澈瞪大了眼睛做沉思状。

　　顾自由的脸唰的红了起来：“景小澈你活得不耐烦了吧！”

　　“我没活得不耐烦了，我只是想睡！想睡你懂不懂。你们三个在这打太极，有话不好好说，干嘛把我掺进来，我真的好困啊……大叔大哥们，求求你们让我回去睡觉吧……”景澈苦着一张脸，周亦湛觉得那小脸都能捏出来水了，心里不知怎么一动，就把景澈的肩膀拉到了自己的怀里，低声说：“我送你回去休息，让他们解决他们的问题。”

　　景澈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自己的脸贴上了一片温暖的胸膛，随即有一只有力的胳膊把他圈住，迅速站了起来。

　　“虽然嘴巴厉害了点儿，但看得出来不是随便玩儿的，好好把握吧。”在陶染耳边轻轻丢下一句后，周亦湛揽着景澈出了酒吧。

　　顾自由见他带走了景澈，着急的想追出去，却被陶染拉住了。

　　“你干嘛让他带走小澈！”

　　“你放心，他是我朋友，不会对小澈澈怎样的。”

　　“就是你朋友才危险。蛇鼠一窝。”陶染说着，却没再追出去，顺势坐到陶染对面。

　　“自由，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陶染说完这句话，看着眼前的红发男子忽的睁大了眼睛，一抹红晕渐渐爬上了他白皙的脸颊。

　　周亦湛把景澈拖出酒吧后迅速放开了手。其实在伸手的刹那他已经感觉到不应该这么做了。

　　“那个，我送你回去吧”，周亦湛少有的不知所措。

　　景澈看着这个刚才突然把自己拉出来，现在又表现出一幅不知如何收拾的人，忽然就笑了：“不用啦，我自己走回去就好。再见！”你又没车怎么送我，必然要打车，到时候咱俩谁掏钱？我还是自己走着踏实。景澈心里想着，向周亦湛点点头，转身走了。

　　周亦湛看着景澈的格子衬衫和大背包，微笑的跟了上去。

　　“话说，我刚回国连住处都没有，陶染那家伙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指望了，你说我今晚住哪里去呢？”

　　景澈被这句话噎了一下，刚想说：“大爷我管你住哪里呢！”，却在对上周亦湛那双漆黑的眼睛时咽下去了，期期艾艾半天从嘴里蹦出一句：“要不你今晚先住我那儿。”说完立马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这人是会催眠吧！否则我不叫景澈我改名金希澈！（金希澈也很好听，哇哈哈哈）

　　周亦湛心想：这小东西也真好骗，看来以后得看紧点儿，免得被别人骗了去。

　　还是打车回去的，周亦湛早早逃了钱包做准备，因为一上车就看景澈盯着计价表两眼溜圆，表情极其紧张很不等把那变化的数字跟定住了。

　　周亦湛默默观察着景澈的脸，乌黑柔顺的刘海几乎要遮住眼睛，白皙的脸上粉红的嘴唇抿得紧紧的，嘴角偶尔动一下，脸颊上有浅浅的酒窝浮现，在加上两只大眼睛此时盯着计价器散发出的焦虑目光，这个人怎么会是大三的，明显就是个初三的小男孩儿。

　　到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景澈困的一进门就扑倒在沙发上，他向空中挥了手说：“你去住我的卧室吧，自由不喜欢别人睡他床。右边那间是我的。”说完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周亦湛看着他蜷在沙发里瘦弱的身体，忍不住笑起来。俯下身轻轻把他抱起来，漆黑的小脑袋居然还在他胸口上蹭了两下，像是很满意的靠了上去。周亦湛把景澈放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子，关了门站在客厅的窗户前，掏出一根烟。

　　外面是一片漆黑，心里却好像有一点光挤了进来，慢慢铺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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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给自己加油，一定要坚持写下去，哪怕没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