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圆地方》闻瑜

9、第九章

　　“别乱叫啊，”张思思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连忙摆手，“我比你小三岁呢，你叫我思思就行。”
　　“好。”王继之笑着答应，也没多想她怎么知道自己比她大。
　　“告诉你也没事，”张思思陷入了回忆，“高中时，我有一个朋友，我们是在戏剧社认识的，他和我都很喜欢表演，后来，他去世了，抑郁症，自杀。死前告诉我，如果我有梦想，一定要大胆去追求。”
　　张思思不自觉的红了眼眶，她从十八岁开始研究表演，整整沉淀了六年，她害怕会失败。
　　感到脸上一片冰凉，张思思抬头看到了王继之手里的水，“你已经很棒了。”
　　至少，你还能光明正大的走进剧组。
　　“谢谢，”张思思给自己灌了一口水，“我是看好你才告诉你的，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哦，我哥也不行！”
　　跟张择拉近距离不如和王继之搞好关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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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完游戏展的几组照片已经入了夜。
　　回到家的王继之盯着从角落里拖出来的旧箱子，脑子里回荡着白天张思思说的话：“如果我有梦想，就一定要大胆追求……”
　　他希望，有一天他能配上这身戏服——
　　打开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的叠放着陈旧的虞姬的戏服，这是他十几岁时登台唱戏的戏服，现在已经穿不上了，但他依然小心保存着。
　　第二天，王继之和张择去了王家班。
　　“你是……”焦镇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张择旁边的人，“师弟？”他不确定的开口。
　　“师兄。”王继之有些无奈。
　　“你回来了！”得到肯定回复的焦镇脸上露出喜悦，他握了握王继之结实的胳膊，“都长这么大了！”
　　“师兄依然潇洒。”王继之也笑了。
　　“哈哈哈，那必须！”说着，像是想起什么，“你等着，我去找师傅。”话落，就急急火火的跑了。
　　王继之看着焦镇离开的身影，抿了抿唇。
　　“别担心，”张择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给他打气，“他们对你的印象都很好。”
　　“我知道，”王继之垂了垂眼眸，是他当年一意孤行的选择离开，是他不好……
　　“今天怎么想过来了？”张择有些疑惑。
　　王继之看了他一眼，又连忙别开眼睛，“我希望游戏展上能表现得更好。”
　　张择看着他，点了点头。
　　“继之啊……”苍老却遒劲的声音传来。
　　王继之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的，张了张口，竟是一个声音也发不出来。
　　楚毅见到王继之，有力的双手一下子就紧紧握住了王继之的手，“回来了。”
　　“师傅……”王继之声音微弱，竟是红了眼眶。
　　“诶。”楚毅拍着他的手，“人啊，得自个有自个的路。你看，你还有这么多师兄弟呢。”
　　“是啊是啊，你胡乱担心什么呢？”焦镇也笑着附和。
　　“你父亲心急，可传承能是一蹴而就的吗？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用勉强自己。”楚毅笑盈盈的看着他。
　　王继之红着眼眶咬了咬牙，“师傅，我这次来……”
　　楚毅不在乎的摆摆手，打断了他，“我知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还能不了解你吗？”
　　“不就是为了张先生的游戏展？张先生已经把戏服给我看了，我觉得行，你穿着一定很好看。”楚毅松开他的手，看着已经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小徒弟，“我相信你。”
　　“师傅……！”王继之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就抱住了楚毅，把头埋在他的肩膀里。
　　十三岁那年，虞姬他登台唱过一次，结果自己的声音都没压过一边的京琴，唱的磕磕绊绊的，不懂戏的看了都摇头。
　　也就是那次，喜欢上服装表演的他，更不想学戏了。
　　楚毅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自己的眼眶也是有些湿润，“还跟个小孩一样。”
　　楚毅知道，王继之一开始也很喜欢京剧的，只是少了些灵气，学的慢些，唱的不好。他也后悔过，当年是不是他再在这个孩子身上多下点功夫，是不是他再多给他讲一点戏，他就能坚持下去？
　　焦镇：呜呜呜，我也好想哭……
　　张择眼神复杂的看着王继之，在王家班呆了这么久，他是能有一点感同身受的，“要不我走？”
　　王继之直起身子，眨了眨泛红的双眼，略带犹豫的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你很有自知之明。”
　　张择捂着胸口，痛心疾首的看着王继之，“终究是错付了……”
　　一边的焦镇抹了一把脸，一脸疑惑地看向他，“张先生喜欢师弟吗？”
　　张择僵硬了。
　　王继之耳朵染了莫名的红晕，“师兄，他的演技很浮夸好吗？”
　　“哦……”焦镇挠挠头，“我看他捂着胸口好像很心痛的样子。”
　　“好啦，好啦，”楚毅摆摆手，“去练功吧。”
　　王继之又犹豫的看了看楚毅，楚毅见了，眼睛一瞪，“都下决心了还磨磨唧唧的干什么？这次的虞姬你要再演不好，不用你父亲动手，直接上我这来挨揍！”
　　“好嘞。”王继之笑了笑，又看了一眼张择，见张择摇了摇头，自己便跟着师兄去了练功房。
　　“师弟，这么多年没见，你想从哪开始？”焦镇吸吸鼻子，把流出来的鼻涕吸了回去，“我先给你拉筋吧，你有没有保持身体的柔韧啊？”
　　“能先练别的吗……”王继之表示自己好像还没准备好……
　　“师傅~”张择微笑着看向楚毅肩膀上的一片深色，眼神深邃。
　　“臭小子，乱叫什么！”楚毅是王继之的父亲，王承志的师兄，六十多岁了依然健朗，听到这话，脸上的褶子都快瞪没了。
　　张择嘿嘿一笑，“我想去您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