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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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仲瑜把空茶杯放回木制茶垫上，身体往后仰，惬意地陷在沙发里，他今天没有戴眼镜，如水的目光没有阻隔地投射在辜言依的脸上。“可以直接倒放茶海中，茶沫渣子沉淀之后，再把茶汤倒进茶杯里。”
他的眼睛水润风情，蛊惑般迷离深邃，她已经领教过一次移不开目光，催眠般跟随的不知所措，辜言依急忙避开他直视的目光，躲开让人窒息的吸引。他的回答让她有出糗的感觉，过滤器并不是泡茶过程当中必须的工具，她不过是要强叫板，想让他知道她并非一无所知的白痴。然而，他最为简洁平常的回答，却让她有如白痴。
自掘坟墓的感觉油然而生，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放凉就不好喝了，冬天茶一泡出，顷刻间便已褪了热度。有时候，并不一定要执着于这样那样的讲究。觉得好喝，心情舒畅，就是王道。”辜言依岂是轻易认输之人，将第三遍的茶汤倒入茶海中，这次少了过滤器。“杨教授，这次没有过滤器，您试试。”洁白的骨瓷茶杯倒入碧绿的茶汤，上面漂浮着零星的茶沫。
辜言依挑衅地扬起下巴，不服输的表情飞上脸颊。不是一个过滤器嘛，这也能喝出差别来，那我辜言依以后就专门给你当泡茶的小厮。
“好了好了，”牛局手抚上光洁的地中海，“这茶道的学问不是一天两天说得清的，两位要是有兴趣，以后再慢慢交流学习。今天，我们先谈正事。”
“这次文物修缮普查的另一个目的，是为咱们H市的旅游发展做一个全新的规划。名城之旅、红色之旅、健康之旅、夕阳之旅、乡村之旅，每一波的主题旅行都渐渐地失去吸引力，做为东南沿海的历史文化名城，我们要发掘新的旅游热点，将历史古迹和文物背后的故事做为旅游的宣传重点，从而带动历史与旅游的双重热潮。这一次的主题呢，是由梁副市长亲自选定的——以爱为名。”牛局抑扬顿挫地向二人介绍此次工作的主题。“爱情是人类永恒的主题……”
“报告局长，”辜言依果断地打断地牛局煽情地演讲，“我申请退出。”
“为什么？”
“个人原因。”辜言依懊恼地翻白眼，看着别人的爱情，会变得伤感。她才不要伤春悲秋，哀叹爱情易老，人心易变。
“驳回。”牛局摆了摆手，奸诈的笑容浮现嘴角。“人手不足。”
“我可以和第三次普查的人替换一下嘛，我去做普查第三阶段的工作，调个人回来不就行了？”打死辜言依她都不想接这个差事，打不死就另当别论……
“不行。你让咱局里那些老头老太去搞爱情之旅的文物修缮普查，那不是难为他们吗？再说，他们做出来的东西，压根不符合时代，还怎么去吸引人呢？”牛局是铁了心让辜言依加入这次的工作小组。
“牛局，你这就错了。老头老太怎么了？他们对爱情的传统思想可以引导和教育80后90后们珍惜爱情，告诉他们爱情是从一而终的，而不是速食爱情，想上就上，上完就换。所谓爱情，不是身体的交流，而是心灵的沟通……牛局，不要用歧视的眼光看待老头老太的爱情观。”
“很好，辜言依同志你说的很有道理。”牛局的手指在他那圆滚滚的肚子上弹了弹。
“恩，牛局英明。”辜言依狗腿般地附和，只要可以不去，捧臭脚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你非去不可。你的见解很独到，我看好你，你要加油。”牛局站起身来，整了整身上的西装，肥胖的手掌拍在肩膀上，“杨教授，那就拜托你了，你们先圈出H城历史上感人的爱情故事，然后从人物的身上去寻找。”
杨仲瑜悠闲地喝着茶，对眼前你来我往的暗中较劲熟视无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却又用眼角的余波观察辜言依一连串的表情变化。
挫败、挑衅、狗腿、奸笑，到最后的悲愤，全被杨仲瑜收到眼底。
“牛局大人，你……”辜言依悲愤地仰起头，泪花花闪啊闪。
“我英明嘛不是……”
“杨教授，以后就麻烦你多多照顾小依，她年纪轻，经验浅，有什么做的不好的，还请您多多批评指正。”牛局朝一言不发杨仲瑜伸出右手，与他用力地一握。
“我会的。”杨仲瑜欠了欠身，玩味的目光在辜言依挫败的脸上停留，一边嘴角扯动，向上勾起。
※ ※ ※
混混沌沌地回到办公室，辜言依瘫在自己的椅子里，把头搁在桌子上，目光呆滞地瞪着一片漆黑的显示器。
一天搬两次石头，砸了自己两次脚。本来还有一只脚可以瘸着跳，现在两脚尽毁，再无翻身之力。
兵败如山倒，大势已去，还是认命吧，辜言依。
“言依姐，牛局说你下午还要和杨教授开会是吧，要用会议室吗？”办公室的内勤小叶从门外探出头来，小姑娘笑得十分灿烂。
“不用，在办公室就行。”辜言依眼皮搭拉着，嘴巴无奈地动了动。
小叶神秘兮兮地凑到她面前，“言依姐，我听到杨教授长得很帅的，是不是啊？特别是眼睛，很销魂的说。”
花名远扬，看来色相的销售量还是不错的。“杨教授这么有名吗？”
“我同学在H大，每周都听她们说去抢位置，都是早上6点多就去排队。”小叶两颊通红，眼睛扑闪扑闪的。
“拜托，一个老男人有什么好看的？”女人是口是心非的动物，辜言依嘴上说没什么好看，其实在她心里对杨仲瑜的外型持粉红心心状。
小叶一撇嘴，说道：“言依姐，老男人才吃香嘛，而且是一个学识渊博的老男人，不是时下那些花样美男可以相比的。味道懂不懂？”
“连味道你都知道？哇……是狐臭还是汗臭？”
“哼，说了你也不明白。下午我可不可以也来你办公室？”
“可以。”辜言依赶紧点头，销魂的男中音，勾魂的黑瞳孔，她的免疫力降为负数的情况下，还是需要有其他人在。
“言依姐，我看牛局是不是想搓合你们俩啊？刚才我想去偷窥一眼，听到牛局对他说，要好好照顾小依，小依是个好孩子，虽然有时候嘴巴贫了点，但总的来说还是很好的孩子……你觉得杨教授怎么样？”小叶凑到辜言依耳边，小声地咬耳朵。
“没有，牛局应该是临终托孤。牛局一向以保护文物为己任，既然我是他钦点的文物，他当然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你也知道的，文物的修缮费是很贵的。万一我有个不测，那他不是要一夜白头，他也没剩多少头发，如果全白了，就不太好看了嘛。”辜言依恨得牙痒痒的，一头齐耳的短头被她揉得一团乱。
“言依姐，虽然杨教授离过一次婚，但现在也是黄金单身汉，对你来说，也是很不错的对象。”
“你刚才说什么？”
“不错的对象啊。”
“前面一句。”
“黄金单身汉。”
“再前面。”
“离过一次婚。”
“离婚？不是吧……离过婚的男人还有这么多人听他的课，太不可思议了。”米兰大教堂居然是被破坏过的，哥特式的尖屋顶被削平了……
“有过生活阅历的男人更吃香啊，离过一次婚的男人更懂得珍惜下一次的爱情与婚姻，也更懂得疼女人。再说，象他这种条件的男人，离过一次婚只会让他更迷人更销魂。H大的女生好多人都想主动那啥……”
“切……离过婚的男人就象需要抚慰的孩子，让每一个有同情心有幻想的女生充当起保姆的角色，觉得自己是他的救世主，能把他从失败婚姻的阴霾中拯救出来。除了心灵的抚慰，他们更需要的是身体上的安慰。披着需要安慰的外衣，在每一个女人的身上获取他所需要的安慰。然后，再以失败者的姿态说：‘对不起，我还是不能忘记过去，我们分手吧。’离过婚的男人有过一次失败的经历，对于失败已经是习已为常，所以，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就象习惯性流产一样，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直到再也怀不上。而且，他们永远都有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那就是前妻。”辜言依一口气说完，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环着小叶的肩膀。“小姑娘，不要把二手男人想得太美好，他们可能是最致命的毒药，让你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中。”
小叶打掉辜言依的手，“言依姐，你糟糕了，你对整个世界都是否定的，这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人类是需要有美好想象的物种，你心中的想象都是丑陋的、悲观的，这是非常要不得的。”
“我……”辜言依瞪着比自己小8岁的小叶，感慨代沟不是一道而是2道半。
“你再不检讨检讨，这辈子休想嫁出去……”说完，小叶鄙夷地皱皱鼻子，朝门口走出去。
辜言依吹胡子瞪眼地目光小叶离开，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嘛，过了30岁再找不到人嫁掉，她就去找一个拥有优秀DNA的男人，把他勾引上床，弄一个孩子出来，然后把孩子他爹踢掉，自己把孩子抚养长大。这似乎是她遇到顾晔之前的曾经立下的誓言……
现在她已经过了30岁，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办公室的门口传来小叶用她那有点嗲的娃娃音的声音：“请问，您哪找位？”
辜言依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为什么都学林志玲的娃娃音，天气已经够冷的，不需要冷风……
“我找辜言依小姐，她的办公室是在……”
熟悉的男中音，辜言依脑子里嗡嗡直响，他在门口多久了……
作者有话说第5章 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