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离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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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里一对小娘子与小郎君正往南街跑去，京都里那片住的尽是些皇亲国戚，官阶五品以上的大臣们。
路人也不免疑惑这两个不过总角年纪还穿着短褐的平民为什么要往南街跑。但今日是上元佳节一年也唯有这天没有宵禁，孩子们也难免兴奋，可能路人以为是哪家孩子想去那些贵族家里讨些吃的，毕竟这些世族大家也不会在此好日子奢俭什么，手里自然也大方了些。
“四郎，快跟上，晚些迟了阿耶可不会饶了我们。”小娘子稚嫩的声音在巷子里响起，脚下的步伐却未见放缓。
“棉棉阿姊，等等我，我跑不动了。”被换做四郎的小郎君放缓了脚步，叉着腰喘气。
那位小娘子转身见弟弟停住了脚步忙跑过去拉起他的手继续往南街方向奔去“今日私自出府本就不对，我们还将阿耶派的守卫甩掉，阿耶没派人出来寻我们就不错了。如今还回去迟了，被阿耶发现定不会轻饶我们两个，四郎快些跟上我！”小娘子嘴里絮絮叨叨的，虽然说着事情的严重性却还是放慢了脚步。
“棉棉阿姊，你说今日本是一年一度的上元佳节，阿耶阿娘理应许全府外出采购晚间也应带女眷晚辈们出来游玩，而且今年花灯会还是姜伯父办的，阿耶本应来随礼祝贺。为何今日却足不出户半分全府上下皆不提此事。”小郎君不解的望着他阿姊。
“许是姜伯父与阿耶又起了口舌，他们在外人看来可不就是水火不容吗？去随礼祝贺才更让人生嫌。上元佳节许是因为长嫂才有身孕不便走动罢了。”
“可是……”小郎君话还没说完就被他阿姊捂着了嘴。
“别出声！”小娘子把小郎君扯回巷子里两个人就隐藏在黑暗里，幸亏他们今天私自出府穿的是布衣百姓常穿的深色麻衣，这会隐在漆黑小巷子里也不是很有人注意。
小郎君听话的没有出声，只是扭头看向阿姊表示自己的疑惑。
小娘子放开小郎君示意他不是出声后两人便趴在巷子口看向李国公府门口。
此时李国公府外站着数量不少的军队，每个人都穿戴整齐围在李国公府外，把李国公府围的水泄不通。
很快从李国公府大门前出现一个人，看样子应该是因为官衔不低的将领。他的脸色看起来似乎不太好，这时一位身着军甲的士兵从府中出来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他的面色极为凝重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是林四叔！”小郎君在看清那人的脸后小声叫道。
“四郎。”小娘子小声叫他，小郎君乖乖闭上嘴不说话。
那位被称为林四叔的人看向他们两人所在的方向，两人忙躲回巷子中。
“棉棉阿姊……”小郎君没有接着说下去，两人似乎也清楚李国公府外面站着的军队和林四叔凝重的表情李府一定没发生什么好事。
“四郎，跟我来。”小娘子带着小郎君从巷子里绕来绕去，绕到了离李国公府稍远一点的巷子口。
“我们先看看具体什么情况，再做打算。”小郎君点点头，现在也只能先这样了。
“棉棉阿姊，那好像，好像是阿耶和阿翁。”小郎君盯着被士兵压出府的两人说。
“别出声。”
……
小郎君再次被喝止，接着又有人被带了出来，”是些女眷和年轻郎君。
小娘子望着他们被士兵压上马车“四郎，走！”她牵着小郎君的手往原路返回，奔向刚刚开完花灯会的东街。
“棉棉阿姊，不能回去。”小郎君看出小娘子意图后忙开口阻止。
“嗯？”小娘子停下脚步，些许又跑了起来，这次他们去的地方是东区。
“吱呀——”小娘子带着弟弟来到一座院子的后面，推开门便见到一位丈人立于树下。
“赵管家。”丈人对二人作辑，二人回丈人一礼，
“姜二郎今晚可在院内？”
“我家郎君已等候多时。”
‘郎君？岂不是姜伯父。姜伯父今日在此，难道他知晓阿耶发生了何事。’小娘子边想边带着四郎往院中走去，赵管家就在他们身后半步的地方跟着。
进到院中，有三人坐于桌前。年长些的青衫小郎君局左，年青些月牙衫小郎君则局右，三人眉眼间都有些神似，中间那位有些许年纪的郎君许是旁边二人的父亲正手法娴熟的在沏茶。
“姜伯父，雨寻兄，雨若兄。”姊弟二人见到三人拜礼。
见到两人进来，姜彻手上沏茶的动作也没有减慢。
“棉棉，阿清，我们等候你们多时了。”三人回应。
“姜伯父，我阿耶他……”小娘子话还没说完就被姜伯父打断，此时茶已沏好，赵管家此时接过茶壶给在座每人都倒了杯茶。
赵管家递上了一封信，姜彻示意递给小娘子。小娘子接过信不解的望着姜彻。
“这是你阿耶给你的，打开看吧，无妨。”
小娘子拆开信封只见短短一行字“棉棉，好生照顾阿清，一切听从你姜伯父安排。棉棉要相信阿耶，相信姜伯父。”的确是阿耶的字迹，不过小娘子还是有许多疑惑。
“棉棉，我已允你阿耶将你与阿清明日送往西都与雨若一起进鹿鸣书院学习。”姜彻端起桌前的茶抿了一口。
“棉棉，阿清你们的包袱李叔父已经派人送了过来，明日你们将与我一起出发，快去歇息歇息。”
“雨若兄，你知道我阿耶出什么事了吗？阿夜和阿翁都被林四叔带走了。”四郎望着刚刚开口的着月牙衫的郎君问。
“阿清，你阿耶不让我们将此事告知你们，你也别再追问了。”姜雨寻也放下茶杯开口。
小娘子还想再开口问些事。
“棉棉，尝尝姜伯父沏的茶，看看手艺有没有精湛些，晚些凉了就不好喝了。”
小娘子也不再开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好茶，是江南的贡茶，姜伯父可是用了山泉水煮了此茶？”
“这椒盐某不是次品？甚是无味！姜伯父你煮茶的时候是不是忘了时辰，忘了添火？总觉这茶老了几分。”四郎接着吐槽。
“是，此茶确实有点老，下次我定会注意着些火候时辰。”姜彻笑着看向这姊弟二人。命赵管家把桌上的茶全部撤下，上了些糕点。
姊弟二人谁也没有去碰那几碟精美的糕点，！桌上的人都没有再开口讲话。
直到姜彻出声打破了桌上的沉寂“今晚灯会玩的可还尽兴。”
“阿？姜伯父你怎么知道……”话将出口小郎君就被自家阿姊瞪了一眼，他连忙改口。
“姜伯父，什么灯会啊？难不成今日有什么特别的活动？”小郎君话锋急转问。
姜彻见此讪笑“今日可是上元佳节，你们姊弟二人作为尚书国公府的嫡女嫡子却穿着麻衣短褐招摇过市，不是为了偷跑去灯会玩又是为何？”
“……”小郎君不知说什么就没在开口，拈起桌上的糕点咬了一口直夸好厨艺。
见自家弟弟圆不回来小娘子只得救场“姜伯父快别打趣我们姊弟了，明日我们该何时启程。”
“瞧我忘了此事，明日卯时三刻就起程，如今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姊弟早些歇息今晚就先在此安歇，明日我派人来接你们。”姜彻说罢便起身往门外走。
那两位郎君也随姜彻起身，向姊弟二人行礼后跟上姜彻唯有赵管家留在原地。
姊弟二人也忙起身行礼“送姜伯父。”
到门外姊弟二人目送姜家父子三人离开后才进入内屋。
“棉棉阿姊，我们现下该做什么。”小郎君也不顾赵管家还在场就开口问他阿姊。
小娘子示意了下赵管家，赵管家只说了句“小娘子小郎君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便退下了。小娘子颔首表示答应。
此刻屋内只有姊弟二人。“四郎，早些歇息，等明天离京就是我们姊弟二人现下的安排。”
“棉棉阿姊，你就不觉蹊跷吗？今日上元佳节安安阿姊也未从宫内回来省亲，甚至全府上下不见一点喜意，而且棉棉阿姊不觉得今日我们甩掉府内守卫有些太容易了。就连阿翁阿婆也未派人来打点什么。棉棉阿姊，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棉棉阿姊，你切不要瞒我什么。”小郎君徐徐说完一堆话后就死盯着他阿姊看，他不想被阿姊与家人欺瞒。
“四郎，我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我知，定算不上什么好事，甚至可能祸及整个李府。所以阿耶才嘱咐姜伯父安顿我们姊弟。四郎，现下我们一定要听从姜伯父安排，不可有一丝违反，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视规矩为无物。你可明白？”小娘子蹲下身子看着小郎君一字一句认真的说与小郎君听。
“棉棉阿姊……我知道了。”小郎君点点头。
“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小娘子走向内室。
隔日，卯时。
姊弟二人早起已经收拾完，姜府也派人来接两人到姜府门口。
路过官府告示时小娘子多看了几眼。
到了姜府内她见到了姜雨若，两人互相行礼，开始寒暄起来，小娘子想起昨晚姜雨寻穿的是青衫“雨若兄，去年公示金榜时，雨寻兄是今科探花。如今是否应了官职？是否留京？”
“棉棉猜的可没错，如今阿兄是六品朝廷命官，不日必定大有作为。昨日花灯会正是为了阿兄庆祝，可惜……”姜雨若突然不语。
小娘子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下次回京，会是何时呢？”
“怕是要等到明年腊月。”姜雨若以为她会想家开口安慰“听说西都有许多地方都与京都相似就连饮食民风也相差无几。”
“那倒是要好好体会一番，看看雨若兄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棉棉怎么不信我，叫我好生伤心。”
……
两人一路聊着走到府门口，姜雨寻与姜府众人告别后和小郎君上了马车，小娘子则是单独乘一辆。
出了城门小娘子挑帘望向身后愈来愈远的京都不知在想着什么。
“京都，我一定会风风光光的回来。”
……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离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