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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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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房里的工作单调乏味,总是重复着一套机械性的动作。
首先在门外跟瘪三一样轻声细语的问“服务员,您需要打扫房间吗?”要是赶上个和善的会平淡的回答你用与不用,要是赶上个混蛋的或者正在生闷气没准就被当成了撒气桶。每次面对这种脸色我都会面带微笑的注视着他的脖子,对他说的每句话都点头称是,全当他昨晚上嫖妓反被妓女嫖,这路货色就是这么没出息。
进入客放房后先要收拾脏乱不堪的床铺,那上面什么都能发现,一看就知道昨晚这丫的都干了什么。我在那里满头大汗的忙来忙去,客人则坐在一边的沙发上饶有兴趣的观赏着,不时还要指手画脚一下,我真想把那脏被单罩到他头上,连同人一起扔进布草道。
然后擦拭房间、清洗杯碗、吸地毯、收拾被糟蹋的不成样子的卫生间。如此重复着一间接一间,一天下来要打扫十八间客房,而且还要受领班的气。变态的领班完全一幅旧社会工头的做派,带着个白手套这摸一下那摸一下,手套上见了一点灰就歇斯底里的唠叨个没完。说累了大手一挥“从新做!”第一天下来感觉从脚趾缝到头发根全都松动了,软绵绵的总想躺下。我有吃苦耐劳的根基还好点,刘斌和其他几个同学都累的脱了像,在休息间里全如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没有一个人发出一丁点的声响。想一想还有漫长的三个月,每个人都愁容满面真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下班前去洗澡,脱掉满是汗味的工服,我和刘斌面对面的相对无语,在这中情况下赤诚相间一点都没有意思。两个光溜溜的骨头架子面对面,跟纳粹集中营里进了毒气室等死的犹太人一样,无奈、气愤、忍受和相互依托。
外面的更衣间里传来了马超、扬哲、马威的声音“今天你收了多少小费呀?”
“我运气不好就收了三十多。”
“我靠,我也一样,今天净遇见穷鬼了。”
我看了一眼刘斌,他已经打了一头的洗发水满脸的沫子“听见没有,三十多还哭穷呢,爷爷我掉了三斤肉跟谁说去呀。”
刘斌抹掉眼睛上的泡沫,皱着眉说:“得了,比不了,你不是还得了两根圆珠笔吗!知足吧。”
“噢,我们就值两根圆珠笔呀,那也太贱了吧。在过几天我就变圆珠笔了。”我使劲的望脸上撩了把水,结果还呛到鼻子里面蹲在地上咳嗽了半天。
马超听见洗浴间里的动静探进头往里看“唉呦,还在那,晚上出去喝酒去?”
“穷,不去!去也行,我出两跟圆珠笔可以吗?”
“得了哥们,逗我那,你慢慢洗吧。”说完马超抽身离开了更衣室,说笑声沿着走廊渐渐的消失了。
我们俩走出饭店,耿磊早就等在那里,刘斌想叫我一起去吃点东西被我回绝了。三个人从交大门口分开,我晃晃悠悠的往家走,脑袋里嗡嗡的响个不停。我提醒自己“难道你忘了农村那几年了吗?这有什么的,不就是铺床叠被!这有什么的……”
到了家第一件事就是一头栽到床上说话都没有了力气,母亲走过床边从鼻子里发出了轻轻的哼声,径直的走进了里屋。只要我一想到未来的三个月就浑身抽搐,我瞪着天花板直到沉沉的睡去。在梦里围绕着我的都是杯子、床单、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