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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配得上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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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阳春三月时候,如果是以往,言脩渡怎么也要和小兄弟们一起出门踏青,好好享受这美好时光。而如今,他却只能忍痛割爱看这些对于他而言无聊的文书。
好在一抬头的功夫能够看到自己想见的人,不得不说,这才是言脩渡能静心坐下的原因。
林纺最近从皇上那得了一堆折子,想着正好给这三人感受感受如今朝堂时势。结果这才开始多久,她都不知道这言脩渡到底是看折子还是来看人了。
“怎么样?本相好看吗?”
言脩渡从不掩饰自己作为林纺另一半的自觉,他颇为与有荣焉的回道:“好看。”
林纺笑着深吸一口气,论脸皮厚,这家伙还真是无人能敌。
“也是,这些折子自然没有本相好看,要不,本相来帮你看折子?”林纺倒也看看这家伙脸皮还能厚到什么程度。
言脩渡心道:这敢情好。
可惜,一对上林纺似笑非笑的神色,他还是选择了退一步海阔天空,毕竟,他现在是要成为“男子典范”的男人。
“呵呵,我看折子,我看折子。”
这番林纺和言脩渡你来我往,可在柳停眼中却好似在打情骂俏。
他一面心中气恼言脩渡的出言不逊,可一面又终于明白他和言脩渡在林纺心中的不同。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他也发现,表面上林纺对言脩渡的言语时有嫌弃,可实际上却不然,更多的却是一种似有若无的纵容。
难道,相爷真的是看上言脩渡了?
不,不行,相爷如此高贵人物,言脩渡才配不上呢。
柳停看着眼前折子,眼珠子一转,想出了一个妙法。
“相爷。”柳停开口道。
“何事?”
“这折子上所奏京都流民之后事,柳停自问才学不如言状元,不知能否讨教一下言状元?”
这点小心思在林纺眼里自然不够看,不过,林纺倒也乐得看戏。
要说让他们给这些折子写些意见,真有多指望他们,那还真是没有的。
索性,林纺便顺着道:“那么,言状元便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话落,柳停将手中折子递到了一旁的言脩渡手中。
“断眉若是有什么见解也可说一说。”林纺想着这倒也是个好议题,适合三家争鸣。
言脩渡伙伴众多,京都流民之事早有耳闻。
要说这流民,其他地方隔年差几的或多或少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是这京都,大禹最为繁华之地,能有一个流民出现在城门口都是稀奇事,更别说现在有几十人的规模,京都中早就传了个遍。
现下看了折子上详细述说,言脩渡是不知道这些个流民为什么这么想不开,竟然大老远从西边从安跑到这里,不过,这些流民跑到这,无非就是食不果腹,生不如死,他想了想,道:“这些流民大老远跑来,无非就是手中无财,家里无粮,本公子家中什么都可能缺,就是钱不缺,只要本公子拿出千两资助,还怕他们不够生活?”
说完,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望向林纺,眸中碎星点点,细细看去,还有些求夸的意味。
林纺对上这么一双眸子,心中一瞬之间好像被什么冲击了一下。
干净而又充满想法的双眸,总归让人不忍破坏。
于是,林纺违心的说了句:“是一种意见。”
转而又看了眼其他两人:“你们可有其他看法?”
柳停可没有言脩渡的家财,可也觉得言脩渡说的不错,这些人之所以成为流民齐聚京都,不就是因为他们没钱?
何断眉是个穷苦出生,他就着言脩渡的说法想了想,道:“回相爷,断眉以为言状元所说流民举动之因很是中肯,可是,施以钱财却只能解一时之困,钱财给了他们总归会用完,不是长久之计。”
柳停正愁找不到理由呢,赶紧附和这何断眉道:“就是就是,你这根本就不是长久之计。”
言脩渡却是不服,“照你这么说,是不给他们钱,不给他们吃,那他们怕是现在就饿死了,何谈以后?”
其实何断眉心中也没有什么好的想法,只是他也曾经因为生活饥迫而成为流民,也曾沿街乞讨,乞讨来的食物或是金钱终归只能撑过一时,过后,他还是穷困潦倒,所以才有此一说。
“这......我也不知。”何断眉闻言陷入了自我怀疑。
言脩渡闻言得意的望向林纺,“怎么样,我的办法果然是最好的。”
林纺有时候觉得这家伙是真聪明,有时候吧,又好像是一条傻乎乎的小狗。
“哦?那我且问你,你自认为给他们钱财就是最好之法,那么,正如断眉所言,他们用完你且如何?”
言脩渡一副“你怎么还是不懂”的表情,嘴角略略嫌弃:“亏你还是个丞相,那你说怎么办?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前的不救急,那只能让那些流民饿死荒野了。”
“可你一次施一次金,下一次他们还是流民找上你,你又该如何?一次是善名,再一次你若视若无睹,那人们只记得你此次的富有无情,到时你又该如何?”
言脩渡不屑一顾:“本公子需要图那些虚名,我一次援手是我心情好,下次他们死不死与我何干。”
林纺笑着摇了摇头,“你若只是言脩渡那自然可以,但是,当你成为状元后,你所做的,就要对得起你身上所担的荣耀和责任。”
“如果你为官想的是一次的敷衍,那么,你不如不做。”林纺为官多年,见过好官,见过贪官,也见过中庸之辈。在她看来,如果当官能敷衍一次,那么就能敷衍第二次,身在高位,也许这在高位者只是丝毫不放在眼里的举动,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她身为一国之相,不能对未来的“男子”典范敷衍,又何尝不是她的责任。
三人闻言,心中瞬间犹如石击玉鼓,他们或是家境本就富裕,或是家境贫寒,但是,在他们的思想中,他们知道如何赏花女红,知道如何写情诗作画,却从来没有为官该如何的理论。
尤其是言脩渡,他整日走马看花,玩赏京都,名酒好花,唾手可得,猛然听到林纺这样的话语,好像被人当头一棒,思维火花的碰撞好像有了些什么,又好像失去了些什么。
不,准确的来说,如果不是林纺,言脩渡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因为在这一刻,言脩渡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是真的很优秀。
她年纪轻轻,已是一国之相,处百事不慌,应千人不乱。
那么,他——真的配吗?
言脩渡不禁这般想到。
“那我该如何做?”言脩渡一脸若有所思,口中忍不住喃喃出口。
林纺闻言扬了扬唇角,“首先,你们知道这些流民从何而来吗?”
柳停率先开口道:“是从西临而来。”
他记得折子上是这样写的。
“不错,那么你们又是否知道,这西临虽不及京都繁华,可也算得上鱼米之乡,又为何有如此多的流民涌入京都?”
三人具是无声。
“既然你们都不知道,这个问题,我一日后再来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