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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哪里出错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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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莱尔几人跑得忘情，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一路尾随而来的小娇。
“掠”基地所在的山头位于中心区北郊外，一般而言少有普通人在此生活。一来是离城区略远，做什么都不方便，其次，若要在山上打入能量晶核铺设地暖建设基建，需要考量的东西比平原地势更为更复杂，成本也更高。至于大多数来13号星参赛的组织，基本只会在确定拿到留下来的资格后，才会进一步在这里建设基地。
而那时，被淘汰的往期前30名组织的基地，便成为了他们首选的去处。小娇来到山脚时，见她们踏上了唯一一条上山的路，果断选择回头去找归安梨——山顶上那些格外显眼的建筑，那几人的目的地只能是那里。
返回的路走了一半，归安梨竟然直接跟着小娇的通讯器定位找了过来，看起来这一路全是用跑的，累得大汗淋漓。
“不出意外的话，她们应该是上山了。”小娇指了指来时的方向如实汇报着。跟是跟了，但她不明白归安梨这样做的意义。“阿梨小姐，她们是您的熟人吗？”
归安梨喘着大气一边摇头，脚下改跑为走，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过了好半晌才终于缓过了劲，慢慢说道：“她们认识的人也许是我的朋友，我想亲自去确认一下。”
小娇跟在后面抬着下巴仔细思考起来，但思来想去依旧得不出个所以然，愁眉苦脸了好一会，又看了眼归安梨，心中似乎有一百个问题。
“你想问就问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小娇顿时喜上眉梢，兴奋道：“阿梨小姐，你的朋友不会是今年参加招盟赛的组织吧？刚刚看到的那几人个个身手不凡，山上修起来的那些房子规模都不小，要是住在里面的人都像她们一样能打的话，一定是为了招盟赛而来的组织了。”
“你朋友来自其他星球吗？我从没离开过13号星，你们那里长什么样？我听说有的星球特别小，只能住下两个中心区的人，这是真的吗？那环球旅行岂不是非常方便？”
“不过既然你们是朋友，你为什么没有加入她们的组织？我还以为调教所只会在13号星上抓小孩……”
小娇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让归安梨略微感到惊讶，她算是想起来了，那天“万事知”守在门外花了几十钱听自己解释的人，似乎有着和小娇一样的声音。
想来也是，归安梨在13号星上几乎没见到过什么像样的学校或图书馆，对于这里遵守着秩序的普通人人来说，这颗星球的确就像座他们一辈子无法离开的牢笼，他们子孙后代则会慢慢将牢笼认作天地，逐渐成为一只忘了何为飞翔的鸽。
“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们组织的名字应该叫‘掠’，确实是今年第一次参赛的组织。”
归安梨淡淡一笑，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耐心答起来，“他们有的来自和派星，那里的终年都被冰雪覆盖，人们都住在地下城都，天气暖和一些的时候还会有一种叫作地龙的生物出来活动，长得十分高大，模样尤其吓人；还有一个来自地球，那是所有人类共同的故乡……”
两人上到山顶，四周完全没有护墙或看守人员，除了立在四处的路灯，只有最中央的那栋训练场亮着显眼的光，以及不时能听到一两声惊呼从不知何处传来。
在归安梨的示意下，她们顺利从贴近山体的一侧溜到了训练场的后方，扒在窗户上朝里望去，几十号人正两两一组进行着对练，日月大来回走动观察着他们的动作，时不时亲自示范指导，全员训练服胸口处，统一印着“掠”的图章。而刚刚在街上见到的几人，此刻正伏在地上咬牙做着不知道第多少个俯卧撑。就算偶尔偷个懒，交头说些闲话分散一下疲惫的精神，也能被坐在小房间里埋头排练战术的莱伊一个晃身吓到，立马摆正自己的变形的动作。
不多时训练场的大门被人推开，三两成群的几人垂头丧气地从外头走进来，里面本在训练的人顿时像闻见了蜜的蜂一样，注意力若有若无地全朝那边关注。见状，日月大无奈地叹了口气，似乎是下达了休息的命令，成员们翘首以盼的心思得到了满足，一立马将刚进来的人团团围住，问个不停。
“尤队长真这么厉害吗？这才多久，你们都被抓回来这么多人了？”
“我原本藏得好好的，都怪这家伙嚷嚷急着回城，结果被队长逮个正着。”
“我们本来打算来个调虎离山，让习修把她引走，这样好歹能保剩下的人顺利回城，结果习修竟然毫不犹豫‘叛变’了，直接害的其他好几个小组团灭。”
习修连忙狡辩：“是队长骗我说反正你们已经抓不到了，只要能找到其他组任意六个人，放我一个人进城跟你们汇合也无妨……谁知道到在我玩命往反方向跑的时候，你们刚出来就被发现了，但凡挑一个好一点的时机，我的牺牲也算有意义好吗。”
“我刚想提，你倒是先说了。你说！世界上哪有鱼饵勾引的时候，人还没追上来，自己跑出老远的……”
“那我要是跑慢了，就在你们附近被抓，你们要出来都困难呢。”
大家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谁说都有理，正在他们越复盘越上头的时候，有人连忙掐断：“打住！我就问一个问题，你们有人成功回城的吗？”
进来的一群人默默对视一眼，结果不言而喻。
“居然一个都没有？！”吃瓜的成员无不一脸震惊。
习修清点了一下回到训练场的人数，总共54人，到现在为止还有两人在和尤清木周旋。
“说实话，她俩要是能获得今晚的免训资格，我喊她们妈妈。”
“不过这很难吧？只要队长在起点守株待兔的话。”
归安梨在窗边虽然听不太清楚，但依稀能通过唇形看懂一二。似乎是他们队长向他们许下了免训的承诺，前提是他们能在“躲猫猫”的游戏里躲过队长的抓捕，并成功回到起点。
“你们胆子倒是大，竟然想着往这躲……”
归安梨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跳，不过下意识就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快点出来，你们已经被抓到了，自觉进去加训吧。”尤清木伸着懒腰缓缓松了口气。这样一来所有人都齐了，她也能回去好好歇着了。
小娇不安地瞟了眼归安梨，怎么办，她们这算是私闯民宅，是要被交给警署免不了要蹲几天才能出去。早知道就该早点带着阿梨小姐离开了，现在抱起她赶紧逃还来得及吗？趁那人放松警惕转过身去的瞬间，小娇有把握抱着人快速冲过去，此处的灯光不算明亮，只要速度够快，应该也看不清脸……
归安梨没有说话，只是遵从着尤清木的指令乖乖往前走，一步一步，越靠越近，慢慢来到了她的身前。远处时就看见有什么东西黏在尤清木嘴边，随着她打呵欠的动作起起落落，如今归安梨站定在离她一步之远的暗处，看得清楚了。
是刚从哪里偷吃回来的小狗吗？归安梨忍俊不禁，轻轻抬手替她拿走了那颗呆挂在脸颊上的饼干碎屑。
“你这是干嘛？”尤清木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惹得有些不悦，回首看去，一张熟悉的脸却在昏暗中朦胧地闯入她的视线，是归安梨。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女人此刻正认真注视着自己，嘴角扬起。尽管归安梨的微凉的指尖只在脸上短暂停留了短短一瞬，尤清木依旧能在脑海里一遍遍复现出当时的触感，轻柔的力度，以及独属于归安梨的淡淡的冷香。久别重逢的惊讶带着满腔悸动被隐隐的委屈浸染，尤清木呆呆地望着来人，只觉得刚刚被她碰到的每一寸肌肤都在隐隐作痒。
明明已经分别了这么久，为什么再见时心脏还是会不受控制地因她躁动个不停。尤清木强行压下了几近要翻涌而上的情绪，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该感到悲伤的时候。接着心一冷，任由莫大的怨怒将其取而代之。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归安梨牵住尤清木的手，拇指微动，无意识地摩挲起她的手背，仿佛是要通过看得见摸得着的温热与触感来确定眼前的真实。她低着头，沉默着思考了许久，慢慢说起了断断续续的话。
“之前我骗了你，对不起。”
“我不想哥哥被爸妈讨厌，他是个很好的人，从小到大都很爱护我，我不想他一个人无家可归。但是我很想你。”
“我以后会保护好你的，你相信我……等我变得更强，我再也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
归安梨抬起头看向尤清木，“命运让你完好地来到我的身边，我再也不会轻易放手。”
“……”
两人之间陷入了异常的沉默，尤清木抿紧双唇。
“命运？”尤清木一把将手甩开扭过头去，“你还会相信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复杂的心情没有得到一丝释放，她一点也不想听什么原因。
当初毫无心防地信任归安梨，尤清木相信是自己太笨；她也不想听到任何所谓的承诺，这些于她净是捆住手脚遮蔽双目的枷锁，她全都不需要。
如果道完歉就能畅聊未来，如果当个听话的乖孩子就能等来命运的垂怜，那么她走来的这一路又算什么？人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她早已抵押上了自己的一切。
“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目中无人啊。”尤清木低落道，再没分给归安梨一个眼神。
“什么？”归安梨因突如其来的转变而愣神了片刻，“等等……”
“‘掠’的基地什么时候成了无关人员也能随进随出的地方了？”尤清木头也不回地呵斥道，气势汹汹，“山高路远，恕不相送！”
逐客令已下，再留下去也是徒劳，若是逼的这人做出什么过激的举措，今晚阿梨小姐和自己恐怕更难脱身。小娇当机立断将人拦腰抱起，就算回去过后被阿梨小姐责怪也罢，她会老实认罚的。
“等等小娇！”归安梨挣扎着想要下来，她不懂尤清木的意思。
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了？还是因为自己的某个行为让她产生了误解？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她应该以一个更诚恳的态度向她道歉才好吗？还是说应该换一个时间地点，在更为正式的场合提出？归安梨不太明白。
“发生什么事了？”
训练场的大门打开，莱伊和日月大一并走出，身后是一群在扒门口探头探脑的成员。
小娇咬咬牙，只觉得情况越发不妙。
说好的找朋友结果行事偷偷摸摸不说，好不容易见着了一个，还没聊几句气氛突然剑拔弩张，任谁都觉被那群人抓住只有“死路一条”的。
小娇脚下生烟，几乎是用尽全力抱着人往山下跑，希望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跑得越远越好。
“没什么。”尤清木见人已走，兀自长吁一口气。
莱伊把视线转向基地正中间的槐和钥，作为唯二捡漏悄悄摸进“城点”的人，自然也亲眼见证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一面是看起来心情不佳的新来的尤队长，一面是组织力最具威信的莱伊队长，她们被夹在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于是干脆对视一眼，双双决定装死。
“哎呀，我头好痛~”钥捂着脑袋白眼直翻，一副要晕不晕的模样。
“啊，啊……我，我肚子好痛啊！一定是刚刚偷吃吃坏了，呜呜呜，肚子好痛。”
“……”
“痛完了尽早去沐浴场的修复间做疏导，不要影响到明天的训练。”尤清木淡淡地对两人吩咐完径直进了训练场，扬声道，“其余人，说好的三倍训练量，现在开始！”
成员们嘴上哀嚎成一片，身体却是比思想更快动起来。虽然不太清楚刚刚发生了啥，但他们的队长尚且能说到做到，他们也没什么理由出尔反尔。
“oi！你这家伙，抢跑是吧！”
“那咋了，有信心超过我的话就试试看啊？”
成员后方，日月大抬头朝莱伊望去，似乎想找个机会说些什么，而莱伊只是轻轻摇头。没关系，她们之间的事，留给她们自己解决就好。第二天一早，尤清木又恢复成了以往随心所欲的模样，仿佛几小时前发生的事被她打了包，一股脑全扔给了昨天，只在眼底留下两道不常见的乌黑。
今天依旧是两个队长分别带队训练。
“知道为什么昨天你们56个人中，只有两个人得以成功免训吗？”尤清木只手负在身后，转着食指在队列前来回踱步，鼓励道，“欢迎抢答哦，答对者获得随机奖励一份，放心，今天不带大家翻食堂~”
“因为您太强了，动起手来大家都不是您的对手。”
“因为我们不信任彼此。”
“因为我们轻敌了。”
听着成员们的答案，多少只是沾边，并没有完全踩中得分点，尤清木遗憾宣布抢答环节结束：“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不够——你们没有沟通。”
“炮弹部队的杀伤力高吧，只要被敌方抓住通信要害，他们手里的火药和铁皮几乎与废品无异，而往小了说，就连狩猎亦有一些简单的交流指令。倘若昨晚给你们充足的商量时间，亦或是给你们每人配备上通讯装备，相信你们当中一定有人会想到这一点，从而能向我打出更高效的输出，而不是散沙一般不痛不痒。”
“战场上，对手的下限决定了你们的下限，但你们的上限，则完全取决于你们自己。将每个人的力量发挥到极致的第一基础就是沟通，而后是团结与信任，再后为各司其职。”
“这是我教你们的第一课，也是最重要的一课——无论处于何种情况，独自战斗必为最下选，请务必记住！”
尤清木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个个聚精会神严阵以待，看来都有好好地听进去。尤清木点点头。
“好，接下来我们讲进入到分配这一课题，现在开始，两分钟内，请大家自行组建五人小队……”
……
“阿梨小姐，今天的事……”小娇犹豫道。
昨晚回到家已经是12点过后，宅子里的灯点的格外亮堂，女仆们都对她们的去向感到担心。确定人平安到家之后，萨斐珀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她们早点休息，其余的事明天再议。
归安梨拥有和主人平齐的地位，尚且可以抛掉满脑子的念头回到房间，一口气倒头睡到第二天，但小娇不同，对她而言，何为“其余事”，这个问题的定义权掌握在女仆长手上。
“不用顾虑什么。”归安梨轻笑道，“你如实说就好。”
尤清木所属的组织是本期招盟赛的参加者，和自己关系特殊的同时，和萨斐珀身后的“SKY”也具有对立性，在实情方面有所隐瞒只会让她在这里的受信度大打折扣。
“明天我也会主动找萨斐珀说清楚，不用太担心。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归安梨浅浅一笑朝她道完谢，接着便回到了客房，沉沉往床上躺去，久违地感到了些许迷茫与混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