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熟》崔歩亭

12、第 12 章

　　夏季的急雨来得快走得也快，晚餐结束，艾言和沈逾白并肩走出餐厅，不仅空气中的水汽一扫而空，就连地面上的积水也消失殆尽。

　　艾言怀中抱着黄玫瑰，引得路过的人都艳羡地望向这对浓情蜜意的小情侣。

　　艾言心中却是有苦难言。

　　他们打车回了江大，艾言心里憋不住话，在路上就在微信上跟卜圆圆说了这事。

　　格鲁娅：【wuli圆！】

　　卜圆圆：【怎么了，约完会了？还顺利吧？】

　　格鲁娅：【顺利是顺利……】

　　艾言挑了重点，把今晚的事说了一遍。

　　卜圆圆：【[推眼镜][推眼镜]】

　　格鲁娅：【你别光推眼镜啊，卜军师！】

　　卜圆圆只是回：【等你回来再说】
　　卜圆圆：【等下还要抢课，你不会忘了吧】

　　艾言当然早就忘了还有抢课这茬儿，抢选修课必须要用校园网登录才行，远在十几公里外的她自然无法完成，所以她只好拜托卜圆圆：【圆宝，帮我也抢一下[亲亲]】

　　鲍西娅：【我的密码是xxxxxxxx】

　　卜圆圆：【你想报哪门？】

　　艾言哪有心思想什么可有可无的选修课，：【跟你一样】

　　艾言回到宿舍，所有舍友都在蓄势待发抢课，人人面前都有一台笔记本，卜圆圆有两台——她还要帮艾言抢。

　　艾言疲惫地瘫到椅子上：“圆圆，你要抢哪门课啊？”

　　“大学生性教育。”卜圆圆头也不回。

　　“……”艾言。

　　要说江大最别开生面的选修课，一定是大学生性教育这门课。

　　这门课在大一上学期开设，共200个名额。平时没有作业也从不点名，平时上课还看R级片，还会请专业人士普及知识。

　　江大自打七八年前增设这门课程后，每年抢课都是腥风血雨。毕竟每年的大一新生足有几千人。

　　艾言对这种课丝毫没有兴趣，奈何卜圆圆兴致极高，给两台电脑开了5G热点，她一手操控一台，手里拿着两个筋膜枪，愣是给自己和艾言都抢到了这门课。

　　艾言看着《大学生性教育》出现在自己的选课列表里欲哭无泪。

　　卜圆圆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一回头艾言一张哭丧脸，不由得说：“最有必要上这堂课的人就是你。”

　　艾言哑口无言一瞬：“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说为什么？”鉴于曹然和付静怡都在场，卜圆圆没说太直白，“你邀请徐开来去泡温泉，大好时机他竟然不知道把握，被好心人揭发，你给他擦拭裤子他一把推开你……试问，哪个正常男人会这样？”

　　艾言一直不敢细想的事被卜圆圆血淋淋地摆在眼前：“……”

　　“这事真不算蹊跷，现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男的多了去了。”卜圆圆总结。

　　卜圆圆拿着牙缸、毛巾去洗漱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就算艾言是个瞎子她也能看出来，端端可能真的有短小的隐疾……

　　不不不，她不能这么揣测端端。

　　艾言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要戴有色眼镜看人，就算沈逾白不行也是她的亲亲端端。

　　大不了他们谈柏拉图恋爱嘛！□□有那么重要吗？根本没有！

　　艾言做着自我催眠，卜圆圆洗漱回来，她小声问卜圆圆：“圆宝，你说……那个什么有这么重要吗？”

　　“你可以把‘吗’去掉。”卜圆圆推推眼镜开始科普，“根据可靠数据，70%的夫妻离婚都是因性生活不和谐，60%的女性性生活质量不高，50%的已婚女人从未体验过性高潮，40%女性不满意丈夫性能力。中国有句俗语叫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如果连‘和’都‘和’不了，又该怎么将婚姻进行下去呢？”

　　艾言听得一愣一愣的，付静怡终于听不下去了：“你们想得未免太远了吧，八字没有一撇的事呢。”

　　*

　　大学生性教育新学期开课当天，偌大的阶梯教室塞满了人，座无虚席不说，还有不少同学自带马扎。让艾言很怀疑没有选到课的人也来旁听。

　　艾言和卜圆圆两个人坐在教室的角落。

　　讲师对人山人海的境况丝毫不感到意外，他调试好设备，也不点名，直接开始今天的课程：“感谢各位同学能在百忙的学业当中选择咱们性教育这门课，我知道大家对性知识都是如饥似渴，相信通过这门课程，大家都对‘性’有正确的认知，对身心健康、预防疾病，树立正确的婚姻观、道德观都是大有益处的。”

　　艾言翻着手中的课本，浏览目录。

　　卜圆圆伸过头来，指着第三章标题“婚姻中的性”，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前后排的同学都在兴奋地聊天，有人说期末考试女生给香蕉戴套，男生要熟背避孕知识。

　　艾言听得面红耳赤，忽然想到端端是个短小男心瞬间凉了一半。她打开微信，打开和沈逾白的聊天框。

　　艾言打字道：【端端，我选上了大学生性教育选修课，听说期末考试是给香蕉戴避孕套[害羞][发呆]】

　　沈逾白没让她等太久，两分钟之后手机震动起来。

　　端端：【可以用我的戴】
　　端端：【先练练手】

　　艾言浑身的血液沸腾，没经过大脑就发出去一句：【我现在就想看[色]】

　　发出去十秒后她就后悔了，长按住那句妄言撤回，并若无其事地表示：【发错了】

　　沈逾白那边没了动静，艾言放下心，自欺欺人地认为他没看见。

　　老师讲课很是风趣幽默，引经据典很是生动，艾言也被吸引其中。

　　正当她听得入迷时，手机进来一条消息，她打眼看过去。

　　端端：【图片】

　　图图图片！

　　端端不会真拍了照片发过来了吧！

　　艾言乱七八糟地想着，手一哆嗖，点了开来。

　　结果下一秒，图片还没有加载出来，屏幕中就出现一行字：【对方已撤回。】

　　“……”

　　是不是玩不起！

　　*

　　沈逾白收到艾言信息时，正在和徐开来喝酒庆祝乔迁之喜。

　　这是沈逾白今天喝的第二顿酒。中午，他跟张教授在饭店和赞助商推杯换盏，沈逾白前段日子成功保研至江大电子工程泰斗级人物张教授的门下，今天就被拉来装点门面。

　　最近沈逾白一直忙于买房和保研事宜，新居就在与江大一街之隔的杜若花园。

　　一百多平的全阳大平层，精装修，家具华美齐全，布局也别具匠心，整体是华丽的洛可可风格，由设计师房主亲自操刀设计，作为自己的婚房。

　　但熟料婚期将至，女方初恋回国，女方毅然决然选择旧爱，对房主说了抱歉。房主的心都碎了，看这套房子更是悲从中来，便将房子挂牌出售，并表示越快脱手越好。

　　于是沈逾白三百万就拿下了这套富丽堂皇的大平层，这确实是一喜。

　　沈逾白中午就喝了不少，晚上再来一顿，不免有些头昏脑涨。

　　手机在桌面上亮起，沈逾白点开一看是艾言发来的消息，说她上选修课的事。

　　艾言的小脑瓜里想的都是什么。

　　不知是酒精在作祟还是真实想法无法掩饰，他给对方回过去两句骚话。

　　就像是用逗猫棒撩拨起来的小猫咪，艾言飞快地跳起毛茸茸的小身子去抓。

　　沈逾白看她那好奇、跃跃欲试的模样，不紧不慢地把刚才发出去的消息撤了回来。

　　“跟谁聊天呢？艾言？”徐开来见沈逾白一直玩手机，忍不住酸酸开口。

　　沈逾白“嗯”了一声。

　　“真特么是铁树开花。”徐开来斜睨沈逾白松动的表情，他这舍友，他最了解不过了。

　　从上大一开始，沈逾白收情书收到手软，夏天收冰咖、冰淇淋，冬天收围巾、热可可，总之就是一年四季礼物不断。

　　那些女生什么类型的没有，环肥燕瘦，淑女的、御姐的、可爱的、美艳的，应有尽有。最后千挑万选，居然选中了艾言。

　　好在饭局很快结束，他握着手机走出饭店。温和的晚风吹走些醉意，他靠在屋檐下，给艾言拨去了电话：“言言。”

　　*

　　食堂。

　　艾言挂上电话，三下五除二将碗中剩余的盖饭吃完，并对卜圆圆说道：“圆圆，端端喝多了，我去饭店接他。”

　　卜圆圆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喝多了？那接到他你们去哪儿？开房？”

　　“怎么会啦。”艾言被卜圆圆的大胆发言羞得脸红彤彤，“端端新买了一套房，就在江大旁边的杜若花园，他说邀请我去参观他的新居。”

　　“言言，你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代表着什么吗？那可是干柴烈火、一触即发啊！虽然徐开来可能有什么难言之意，但也不意味着发生不了什么。”卜圆圆放下筷子，郑重道。

　　“我知道。”艾言听了哭笑不得，她咬着筷尖，“我不是一直好奇那个什么嘛，这次不是个好机会？”

　　“就算再好奇也不用把自己搭进去吧。”卜圆圆一副“恋爱脑药石无医”的模样，“我劝不住你，记得一会儿出门左拐买盒避孕套。”

　　吃完饭后，艾言和卜圆圆别过，她出了校门，在门口的小超市买了一盒避孕套。

　　这是间不大的小超市，避孕套种类有限。

　　加之艾言怕被熟人认出来，所以匆匆拿了一盒，又顺手拿了一瓶蜂蜜，结完帐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