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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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处都是炸弹爆炸时发出的轰鸣声，声音震耳欲聋，顽劣基地里一片混乱不堪，各个房间的大门都敞开着，人们神色惊惶地四下逃散，唯独有一处房间的大门紧闭着，里面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赤井秀一在找到九条知的时候，对方正躺倒在沾染了斑驳的血迹的床上，身上沾染着星星点点的红痕，青年身上仅有的一件浴袍大敞着，领口处还有些许撕裂的痕迹。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会儿，他没有想到那样强大的像是把无坚不摧的武器一般的九条知居然也会有这样狼狈的时候，而青年现在的这般模样，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来自于他的欺瞒，他的侥幸和他的不在乎。
...可是，他真的不在乎吗？
他记起了在飞机上的时候，他想要阻拦九条知吞下那一颗他替换的药片的时候的犹豫不决，与错过时机之后的些许在意和那一丝丝的后悔。
青年绯红的指尖忽然动了动，随后青年缓缓地睁开了眼，惊惶无措地抖动着的眼睫沁着水珠，像是折断了的蝴蝶翅膀。
青年颤抖着喘了几口气，暗红色的眼眸迟钝地转动了一下，随后青年偏过头向他看来。
赤井秀一看的分明，青年脸上不正常的绯红，绵软无力的手脚，身上的指痕，还有眼仁处细细密密的红血丝。
“对不起。”
赤井秀一其实也不知道青年在这种明显不正常的状态能不能接收到他的声音，他只是不自觉地就向着青年道了歉。
如果不是他带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态，故意没有给特其拉看关于顽劣内部的相关资料，如果不是他在飞机上偷换了特其拉那瓶明显很重要的药片，看着青年把伪造的假药片吃下去也没能够照着心中所预想的那般去阻止，如果他在那个时候答应特其拉一起睡觉的邀请，而不是矜持地等待青年的回心转意，直到错失良机，是不是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诸星...医生...”
瘫软在床上的青年挣动着向他伸出手，眼看着就要滚下床铺，赤井秀一赶忙小跑上前，一把抄起了浑身滚烫的九条知。
有点沉。
赤井秀一神色不变，怀抱着九条知的姿势从一只手抄着，变为双手搂住腿弯和肋骨处。
是经典的公主抱。
怀里的人吐息炙热，赤井秀一记得走廊上铺着的是一层厚厚的地毯，他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被爆炸时的火星子完全点燃了的一片火海，热浪扑面，似乎要往房间里面蔓延。
赤井秀一抬起脚往后一勾，大门啪的一下关上了。
他们现在身处顽劣地盘的第十层，从落地窗边向下望去，下面的人和物就和蚂蚁一样渺小。
又是一阵爆炸的轰鸣声，赤井秀一能够感觉到大楼即将倾塌。
他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将双臂勾上了他的脖颈的青年，那双暗红色的眼眸迷茫而又懵懂地看着他，里边空无一物。
像极了他们刚刚相遇时候，青年穿着蓝白条纹的像是病号服一样的衬衫，脚上踩着的是白色的拖鞋，走起路来踢踏踢踏响，抬起头看向他的时候，也是这样干干净净的，像是一张空无一物的白纸。
他后来去宫野明美那里打探过，明美的妹妹宫野志保也是组织里从事科研方面的，据说是很聪明的天才，所以宫野志保这样手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丝毫战斗力的人在组织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也能够破格获得雪莉酒这个代号。
虽然宫野志保现在所做的项目和在九条知身上实验的这个项目不是同一个，但是她对于九条知也是有所耳闻，宫野志保在实验室里的权限很高，即使不是自己负责的项目她也是可以翻看记录的。
于是九条知定期被洗脑催眠这档子事就从宫野志保的嘴里传到了宫野明美的耳朵里，最终被赤井秀一知道了内情。
特其拉毫无疑问，是一张可悲的，不断地被强行洗白又被恶意染黑的一张残破的白纸。
虽然他总是会在自己放松警惕的时候，不断地在心里强调，九条知在组织这么多年，纵使是身不由己，也早就不知道踩过了多少人的骸骨，但是他再转念一想，自己身为一名卧底，为了掩盖身份，使自己融入黑暗之中，他的双手也早已沾满了血腥，如此说来，他和九条知便应该是一样的。
他们都只是被命运的洪流裹挟着前行的罪人，那戴着镣铐的脚踝泛红，沾染着的是多少个灰暗的迫于无奈的过往。
他想起了过往和青年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那个怠惰的，故作凶狠的，乖巧的，满眼都是他的身影是那么的鲜活，以至于等他惊觉之时，他已经很难再去忽视这一道身影了。
他已经忘不掉九条知了。
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他其实早就在潜意识里认可了九条知这个人，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
但可悲的是，他们所处的道路不同，红色与黑色，永远都只能背道而行。
而他无法替九条知的人生做决定，也放弃不下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一直是最自私，最利己主义的一个普通人。
“嘘，不要说话。”
赤井秀一神色蓦然柔和了起来，他随手把挂在衣架上的风衣扯下，严严实实地盖在了九条知的身上。
“相信我，好吗？”
男人宛若威士忌般醇烈的嗓音响起。
九条知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搂紧了抱着赤井秀一脖颈的双臂。
落地窗被男人一脚踢碎，飞扬在半空中的玻璃碎片没有一点落在被保护地很好的九条知身上。
维系着二人生命的绳索在男人的腰间勒出一道深深的印记。
他们在下坠，高空的风浪吹起了风衣的一角，破碎的玻璃折射着月光，倒映着赤井秀一的墨绿色的眼瞳，也照进了九条知的眼里。
谁的心跳一下一下的疯狂跳动，又在躁动之中和另外一颗被触动了的心脏保持了同调。
夜晚的风很凉爽，玻璃渣早就在两个人跳楼的过程中被甩了个干净，自然这一件不知道是谁的风衣自然也就完成了它的使命。
遮盖住了九条知的黑色风衣被随手丢到了地上，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顽劣基地的五楼，这一层楼的窗户早就已经破掉了，所以不用再破一次窗。
五楼的火势没有他们原本所处的楼层大，赤井秀一搂紧了九条知，步伐稳健地往前走。
男人汗湿的额发紧紧地贴着面颊，九条知的目力很好，可以看到男人额角边凝聚的汗珠。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九条知的心中逐渐蔓延，他闭上了眼颤抖着又喘了两口气，在两人移动间，九条知敏感的皮肤和布料还有男人裸露在外的皮肤摩擦着。
青年像是要融化了一样，小幅度的用面颊蹭了蹭赤井秀一的胸膛。
男人墨绿色的眼睛往下瞟了一眼。
“喜欢...”
青年低声喃喃道。
赤井秀一没有听清，周围的火焰燃烧的噼啪作响，他大声问道。
“你说什么？”
但是九条知却再没有说话了，他像是只吸了飘飘欲仙的犬薄荷的有主人的家犬，混沌的大脑极尽地散发着愉悦的因子，青年小声哼哼，又亲昵地蹭了蹭男人的颈窝，悬在半空中的小腿晃了晃。
青年弯起了眼，死寂的暗红色的眸子里盛满了破碎的微光。
【我喜欢你，并且承认了这一份如同潮水般汹涌的情感】
【哪怕这只是虚假的悸动】
顽劣的基地被毁，据说原因是其副手在基地里埋藏了炸弹，只要探测到副手的心脏停止跳动超过五分钟，基地里的炸弹便会进入倒计时。
而炸弹爆炸也毁坏了一切寻找真相的途径，副手的突然死亡似乎成为了一个谜团。
说是‘似乎’，是因为其实还是有人知道杀死了副手的精准人选，但是对方并不打算追究，而九条知和赤井秀一也懒得再纠缠这一件事。
毕竟副手的死亡一事真要分析起来，便是双方的失误，既然联系到了双方，那么他们便都默认此事被抹平了。
而顽劣基地被毁一事顽劣自己没有说什么，倒是外面闹得沸沸扬扬，赤井秀一则是顺势在提交给朗姆的报告里润色了一番。
于是此次美国之旅圆满收官。
电视机里在放着漫才表演，九条知把自己塞在小沙发和茶几之间的那一条过道里，神色纠结地磕着瓜子，时不时瞟一眼边上的赤井秀一，黑发绿眸的男人盘膝坐在沙发上，神色专注地擦拭着枪管，给自己的狙击枪的零部件上润滑油。
漫才的逗哏讲到了好笑的梗，带动着电视机里全场的观众哈哈大笑了起来，但是这一份欢乐的气氛却传递不到这一间小小的出租房里。
“小知，你不喜欢看漫才吗？”
客厅里气氛冷凝，率先开口打破这种氛围的，是已经把手里的狙击枪擦拭了不下五遍的赤井秀一。
“喜欢...不，不喜欢。”
九条知如临大敌，他放下了手里的瓜子，明明想要克制一下自己，但是却还是忍不住再一次把自己的视线黏到了赤井秀一身上。
湿漉漉的，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占有欲。
“不喜欢。”
九条知再一次强调了一下。
遥控器在赤井秀一的边上，男人抬起手，随便换了几个频道，这一回的电视里播放着的是动物世界。
“那这个可以吗，小知？”
“勉，勉勉强强，可以。”
赤井秀一抬起眼看了硬是把自己团吧团吧塞到了奇怪的地方的青年，对方看着他的时候眼神很亮，目光灼灼的，脸上带着一层薄薄的绯红。
赤井秀一若有所思，他又问道。
“小知，你很热？怎么脸都红了。”
青年瞪大了眼，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反驳道。
“才没有！我这是气...气的！刚才的电视太难看了，我生气。”
九条知说完，有一些不好意思地撇过了头，刚才的话接的牛头不对马嘴的，他自己听起来都感觉自己像是脑干缺失的痴呆儿。
但是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不是吗！
毕竟他现在可是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他又看了两眼坐在沙发上望着他笑的男人，男人暗绿色的眼弯起，带着眼睑处那一道特别的纹路变了形状，淡色的薄唇，震动着突起的喉结，还有那一头带着些蜷曲的弧度的黑色长发。
怎么看怎么顺眼。
......
好吧是非常非常非常的顺眼。
硬要说的话，是想要把他打断手脚关一辈子的那种顺眼级别。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 3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