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虫儿飞（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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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腮胡的异想天开，像是一人一猫之间的小插曲，三言两语就算揭过了。
起码柳眠是这样认为的。
她主动往江昭身边凑了凑，外套袖管贴着他露在半袖外的胳膊。
小猫暖烘烘的体温隔着柔软料子在他微凉的皮肤上氤氲开，江昭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了半步，主动回避微不足道的碰触。
柳眠心里默默“啧”了一声，坚定地又挪蹭上去，“江医师，多大的人了，怎么还闹别扭呢？”
按理说，这种事不大适合立即当面戳破，尤其江昭那点小情绪已经有所好转，偏偏小猫像是少根筋，没了小白猫换“芯儿”的窗户纸，她在江昭面前愈发恣意，想到哪儿说哪儿。
“我做生意很讲良心的。”柳眠自卖自夸，“知道你和他是敌对势力，怎么可能两边通吃？”
以免小猫又口出狂言，江昭这回没躲，“刚才他要是同意五千积分成交呢？”
柳眠愣了下，她现在还欠系统七千多积分，要是有五千积分进账……
江昭笑了，气的。
“口水流出来了。”
柳眠下意识擦擦嘴角，哪有什么口水。
她心虚地瞟了眼江昭，直觉榜一大哥气消了大半，干巴巴地跟着笑了两声，“咱们谈谈正事吧，等下活动时间结束就不方便谈了。”
江昭斜觑她一眼，视线很快回正，“不谈，闹别扭呢。”
柳眠：“……”
愣是等到大蝎子宣布活动时间结束，迷失者们重新钻回容器，江昭都没再跟小猫说生意的事。
柳眠觉得自己像是被他吊着的鱼，鱼线时松时紧。
她窝在容器角落小憩的功夫，梦见裤子口袋破了个大洞，金币不停往外掉，她越捡金币掉得越多。
小猫在梦里急醒了，呜咽一声睁开眼，发现江昭和沈星芽都不在，只有乌布雷远远坐在容器外面的过道上，臊眉耷眼低垂着头。
柳眠慢吞吞爬起来，探出半颗脑袋，不大情愿地问乌布雷：“那俩人呢？”
乌布雷听见她醒了，但没敢搭话，闻言受宠若惊似地抬起脑袋，赶紧回答：“又有新患者了，江医师怕我没有抗体，让我留在这里待命。”
柳眠缩回脑袋瓜，看见乌布雷身后的大尾巴频繁摆动，毛色枯黄毫无光泽，再扭头看看自己的小猫尾巴，白白净净毛发蓬松，撸一把油光水滑。
她朝大尾巴狼招招手，“忽必烈？”
“……乌布雷。”
柳眠尴尬地挠挠鼻头，“不好意思，乌布雷，你坐里面来吧，外面坐着不动有点冷。”
“没事的。”乌布雷知道小猫怕他，“我不冷。”
柳眠没再坚持，把两只手塞进袖口，揣着手倚在容器边上又问：“你生下来就长这样吗？”
乌布雷被问懵了，“什么意思？”
柳眠进一步问道：“你生下来是小狼崽子，还是现在这样人身兽耳？”
“就这样啊。”乌布雷满脸疑惑，“你不是吗？”
柳眠扯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我从记事起就被江医师养在诊室了，一直生活在人类社会。”
乌布雷心思敏感，再看向她的目光染上抹怜悯，“兽人和亚人的孩子可能存在你说的情况。”
柳眠微微讶异，“没有生殖隔离？”
“当然没有。”乌布雷比她还错愕，“像是你和江医师不也没有？”
柳眠：“？”
话题不知怎的就被带偏了，她本意是想通过与她外形相似的亚人，了解自己身体变化。
乌布雷应该是把他俩作为亚人和人类的例子来解释。柳眠不大自然地清清嗓子，起头换了个话题：“你来这儿多久了？”
“不记得。”乌布雷诚实地摇摇头，补充一句，“这里很好，所有人都很友善，我相信虫族的新文明也是如此。”
看出来了，乌布雷是异虫的忠实拥趸。
没有玩家和直播在身边，柳眠说话没了顾忌，“可是外面那个环境，像咱们这样的亚人很难活下去，别说开枝散叶了。”
“外面不会一直那样的。”乌布雷说话时，似狼似犬的眼睛里有光芒闪动，“希望我有生之年能够看到沙漠里开出的花。”
柳眠：“你怎么知道沙漠里会开出花？”
乌布雷回答：“外面来的虫子亲口说的，上上上次来的虫子就说过。”
柳眠心思微动，“说了什么？”
“跟虫卵有关。”乌布雷回忆片刻，“这里的虫子把自己叫做异虫，提到的虫卵里也是异虫，但又和它们不一样，产生了什么变化，什么几率提高了……”
柳眠耐心等他理思路，乌布雷却颓然作罢，“当时只听到前面几句，然后活动时间提前结束，回到箱子里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虫卵里的也是异虫？异虫不是后天被传染才发生异变的么？
什么变化，什么几率？
柳眠蹙起眉头，想到沈星芽转述的，矿区里刚经历蜕变的工虫，出现了明显有别于其他工虫的外形变化。
副本详情指导她颁布的任务是要迷失者找出异变源，她先入为主，觉得“异变源”可能是外星物种的动摇虫族统治的阴谋，也可能是机缘巧合，总之异变源该是个有形的东西，已知具有极强的传染性。
她从没想过，如果是虫卵本身就有问题呢？
可虫族上下只有一只虫子能产出虫卵——
女王虫。
小猫脚指头不自觉蜷起来，头皮一阵发麻。
如果真是这样，那情况可太复杂了，简直是虫族高层的神仙打架，迷失者遭殃。
她立刻给沉寂许久的00004发去消息。
【00007：处理结果还没出来呢？】
【00004：再等等吧，公会战期间大家都忙。】
每次都说忙，但消息每次回复得比谁都很快。
【00007：问你个事，我这里的异变源如果无法拿取，玩家清晰具体地口述出来，也算通关吗？】
【00004：什么情况下会无法拿取？】
小猫思索片刻。
【00007：比如江河湖海。】
【00004：那肉眼也能看见，东西拿不过去，你还抬不过去？】
柳眠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看来玩家只是简单口述并不能算作通关。
她以为聊天就此终止，00004又叮了当啷发来两条消息。
【00004：[猫猫双手合十.jpg]】
【00004：你是我祖宗，求你别瞎放人通关，处理结果都快更新不过来了。】
“嘁。”柳眠如愿以偿地发出饱含不屑的音节，没有回复。
这么说来，异虫如果涉及到女王虫和大臣脑虫之间的斗争，玩家的游戏难度不在于捋清来龙去脉。
真正的难题是怎么当着她的面，指着女王虫告诉她：芭芭公主您看，令堂就是异变源。
柳眠思前想后，认为虫卵里孵化出异虫这事，也不一定非要追根溯源，保不齐是虫卵运输过程中被动过手脚，何况她也只听了乌布雷的只言片语。
“你们关系变好啦？”沈星芽的身影从过道最末端的容器转角出现，脚步比之前轻快不少。
“还行。”柳眠敷衍回应，等她走近又问，“碰上什么好事了？”
沈星芽表情呆滞一瞬，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小白，我可能要走啦。”
她当然知道沈星芽所说“走”走是什么，表面还是要装作困惑，“走？去哪里？”
“嘿嘿。”沈星芽挠挠头，“就是回到我来的地方。”
沈星芽说完垂下眼皮，还是没来得及遮住眼中落寞。
其实哪回得去来的地方，Goodluck那栋插秧楼里不再有她一席之地。
柳眠沉吟小会儿，默默叹了口气，“这样。”
“你们不是一起来的么？”乌布雷很不会读气氛，奇怪发问，“再说了怎么走？从这儿走出去？”
沈星芽笑嘻嘻地摆摆手，“我辞职啦，找了份新工作，别的你不用知道。”
乌布雷眼睛一亮，觉得自己有更大的机会加入诊室了，但又不能在沈星芽面前表现出来，只好将头埋得更低。
柳眠：“江昭……医师呢？”
沈星芽回头看了眼，“说是患者还需要再观察一会儿，让我先回来了。”
“江医师真有责任心啊！”乌布雷立即夸赞。
有责任心个屁。
小猫还在腹诽，头顶忽然传来虫族惯有的沙哑语声。
“我来找人。”
数秒后，大蝎子雄浑的声音在底下响起：“找人？都是送人的，你来找什么人？”
“芭芭公主在你这里。”
柳眠心一颤，红润的小脸瞬间惨白。
“你说什么？！”大蝎子虫足撑着身体挪动，倒钩起的蝎尾转眼就延伸到层板边，似是某种威胁。
层板上的虫子浑然不惧，淡定地又重复一遍：“芭芭公主在你这里。”
大蝎子不耐烦回怼：“这里除了我就剩几只侍虫，哪儿来的公主？”
视野受阻，柳眠看不见层板上的虫子长什么模样，既然声音能传达到下方，就一定不是体型小巧的工虫。
小猫耳朵微微耸动，越仔细分辩那道声音越觉得耳熟。
层板上的虫子说：“芭芭公主的成虫礼被迷失者打断，现在外形与亚人无异。”
“亚人？”大蝎子将信将疑，“什么科的亚人？”
“猫。”
柳眠眼前发黑，这里没有外面虫族的那些法规束手束脚，她一旦被锁定，十有八九会被杀猫灭口。
该死不死，上面那只虫子补充：“白色的猫。”
柳眠：“……”
现在染个色来得及吗？
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眼前是真的黑了。
那边话音刚落，沈星芽一把将她外套上的帽子扣到她头上，外套的前主人是江昭，这一帽子直接把柳眠大半张脸都笼进去。
“你别急，我去找江哥！”沈星芽又把她往容器里推了推，“他背包能装活物！”
作者有话说第87章 虫儿飞（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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