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虫儿飞（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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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手真狠。”
这几个字从江昭嘴里蹦出来异常讽刺。
柳眠“唰”一下把拉锁拉回最上面，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本来还想骂两句，看江昭捂着脸，上面连个手指印都没留下，他却可怜兮兮的，表情夸张，便知道骂得多难听，落在这人身上都不痛不痒。
江昭另只手还托着她后腰，似乎没有直起身的打算，刚被糊了一猫爪的脸非但没拉远，反倒又恬不知耻地凑近，停在能清楚感知到对方鼻息的距离。
“你到底想干嘛？”小猫磨着后槽牙，语气不善。
这样近的距离，能清楚看见小猫轻轻颤动的银白睫毛，江昭忽然就不急着说正事了，“紧张什么？”
不等小猫发作，江昭贱兮兮地继续招惹她，“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柳眠七窍生烟，“哈？”
江昭揽着小猫腰肢的手不断收紧，鼻尖快要点到她脸上，“不认账？”
柳眠两只手按在江昭额角，恶狠狠把人推远，与拒绝两脚兽贴贴的小猫如出一辙，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类。
“300积分买不到这么多内容！”
小猫身体柔软，蜷起的腿猛地朝江昭踹去，反倒被人握住脚踝。
见小猫一头柔顺长发炸得乱七八糟，江昭适时放开手，后退半步远离床边，敛起面上嬉笑，“抱歉抱歉，不这样躲不过直播。”
柳眠想起风铃村旱厕对小猫鼻子的摧残，一时难以评判哪个躲直播的方法更糟糕。
可上次江昭在副本里躲直播，是因为记忆错乱没有发现小白猫异状，为了告诉它系统的事，这回是为了什么？
“你不是公司的人。”
不是问句，是十分肯定的陈述句。
江昭沉沉的目光压下来，让她那点小心思无处遁形。
柳眠似懂非懂，干脆装作完全听不懂的样子，“什么？”
“NPC会背汉语拼音表？”江昭虚心请教，“阿啵呲嘚？”
小猫纠正：“是播泼摸佛。”
江昭：“……哦。”
终止的直播让柳眠短暂地放松警惕，随即想到00004似乎能够随时查看副本内的情况，还有个不知什么时候会蹦出来的系统提示。
“我从别人那学的。”柳眠小声嘀咕，眼神飘来飘去，毫无隐私可言的不安全感，像无孔不入的水包围着她。
江昭似有所感，没再深入这个话题，“我想请你帮个忙。”
小猫耳朵向后脑勺背过去，“什么忙？”
什么忙需要避开直播间观众，求到她头上？
“带我离开禁区。”江昭直勾勾盯着她。
柳眠怔了一下，“去哪儿？”
“出去再说。”江昭说正事时神情格外严肃，极具感染力，会让人忘记他大部分时间有多不正经。
柳眠真的认真考虑了会儿，到底摇摇头，“不行，我是主要NPC，必须公平公正。”
“啧。”江昭撇撇嘴，“好不容易把系统剥离，换了你又来了个临时系统。”
小猫瞪圆了眼睛，“你把它系统拿走，就为了给自己开小灶？”
江昭轻笑了声，“你这么理解也行。”
柳眠仍感到疑惑：“异变源头还没查清，为什么要离开禁区？”
江昭：“这里的消息太闭塞，只能听工虫一家之言。”
柳眠在交谈中稍稍放松了点，两条腿垂在床边，和尾巴同频摇晃，“大黑不是挺好的么？你问什么它都告诉你。”
江昭半眯起眼，用小猫再熟悉不过的爱怜表情打量着她，最终判定：“你是真没察觉。”
小猫不服气地问：“你又发现什么了？”
江昭幽幽叹了口气，“工虫通过无形的信息素传递信息、进行交流，所以大黑能实时获取各种信息，还能从迷失者那里获取外界信息。Goodluck有个人被清道夫抓走了，工虫怎么会不知道他的下落？”
柳眠不以为然，“那个人可能感觉生命受到威胁，退出游戏了。工虫从迷失者身上获取再多信息，也不可能知道副本的存在，不理解他为什么凭空消失了呗。”
“确实有壁垒。”江昭给予部分肯定，“蝣不会知道系统不让它知道的事，比如玩家和游戏的存在。但大黑又是怎么知道虫族历史的？”
知道虫族历史不是很正常？她为此还被扣了工资！
柳眠刚要反驳回去，忽然哽住。
工虫此前没有智慧，出现异虫后也只有同样没有诞生智慧的护卫虫来过这里，按理说，异虫不会有渠道了解虫族的过往。
“可能有脑虫来过这里。”柳眠推测。
江昭：“脑虫不具备作战能力，不大可能跟护卫虫一起深入禁区，你的护卫也说，只有护卫虫来这里清剿过一次。”
小猫苦恼地蹙起眉头，又骤然一松，“这关我什么事，是你们要弄清告诉我的。”
差点就上江昭的当，用了她宝贵的小脑袋瓜！
江昭略一挑眉，“只是为了告诉公主殿下，我为什么要离开禁区，要么是工虫有所隐瞒，要么涉及虫族更高层的事，总之需要有人向外部探寻。”
柳眠觉得江昭说得有那么丁点道理，可又觉得有点阴谋论，她不确定江昭想要离开禁区的目的是不是真如他所说，但只放江昭一人出去，肯定会被系统予以惩罚。
“对我有什么好处？”
江昭一副已经预料到的模样，“1000积分？”
小猫明显动心，却忽然改了主意，“我要你那把冒火的剑。”
江昭：“不行，1500积分。”
他不假思索地拒绝，还提高了报酬，让柳眠始料未及。
江昭的积分和五花八门的道具数量应该远超普通玩家，用火焰剑时也不见他爱惜，甚至刚才吃饭的时候，还用火焰剑烤了对鸡翅，火候掌握得刚刚好，感觉平时他没少用剑烤制食物。
“那把剑有那么重要吗？”柳眠对道具的价值没有概念，奇怪问道。
江昭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很重要，定情信物。”
柳眠：……
她的吃瓜精神在此刻达到巅峰，“你和00004的定情信物？”
江昭没有表露出半点诧异，反倒利用起小猫的好奇心，“1500积分不变，外加给你讲我和00004的事。”
“成交！”
话虽如此，柳眠还是想找个合适的契机，钻系统空子，不用背上有失公允的罪名，连忙加补一句：“但要等一等。”
江昭欣然接受。
充当道具的大床被重新收回背包，小猫猛然想到什么，扭头发现监视他俩的小甲虫们全军覆没，乍一看它们趴在原地不动，硬着头皮仔细看的话，能瞧见几只仰壳的。
她藏在冰箱里的小鱼项圈被丢到虫群中央，大概是江煮夫挑菜的时候从冰箱里拿走了。
江昭弯腰捞起项圈，在指尖转了两下，“还要吗？”
小猫踮着脚一把夺回来，“要！”
不要白不要，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江昭没等小甲虫苏醒，就带着柳眠往回走。
直播间也终于迎来解封，急得抓耳挠腮的观众被一起放出来。
【有什么是我尊贵的榜一大哥不能看的？？】
【15分钟，江哥好快（bushi）】
【猫猫！猫猫有没有被欺负呀，快告诉姐姐呜呜呜！】
【我充那么多积分，凭什么不给我看！凭什么？！我飞起来啃系统腚！】
【那群虫子咋没了？让江哥杀了？刚才说要魂穿现场虫子的姐妹呢？】
【感觉这个副本地图挺大的，不可能只让玩家呆在禁区吧，黑咕隆咚的眼睛都要给我看瞎了。】
【猫猫公主头发怎么打结啦，请务必让老奴给您舔开！】
【论坛有显微镜大神在直播分析猫猫和江哥的关系，速去！】
路上小猫左思右想，觉得江昭刚才的话，好像没有太大必要背着直播间观众，上个副本里他俩没少光明正大做交易，这次有什么特殊的吗？
柳眠想不通，江昭身上的谜团于她而言，不亚于原主小白猫。
两人走到地方，余凌和沈星芽靠在矿洞边席地而坐，本该抓紧时间休息，但被群虫子围着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大甲虫兢兢业业地守在原地，见此不由问道：“跟随你们的工虫呢？”
“睡了吧，叫不醒。”江昭应答如流，神色自然地走到小矿山边，捡了块暗金矿放在手中翻看。
大甲虫犹豫片刻，倒腾着虫足亲自去查看。
沈星芽这时长叹口气，“凌姐，他们还都困在矿洞里。”
“刚才蜂蛹炸死了不少工虫。”余凌闭着眼，尽显疲态，“咱们没什么进展，还损失了几个人。”
沈星芽抿唇沉默许久，悄悄瞥了眼江昭身后打着哈欠的猫猫公主，“我觉得公主人挺好的，可惜她身上好像没什么线索。”
余凌沉闷地嗯了一声，“她只是这场游戏的裁判。”
“但她也被工虫困在这里了。”沈星芽刻意把声音压得极低，“我们到底是该听她的，还是帮工虫啊？她和工虫虽然都是虫族，但现在属于两股势力。”
小猫耳朵微动，不用装是真的有些困倦，迷迷糊糊地快要站着睡着。
余凌：“主要任务没变，还是调查异变源头，杀虫数量只占分数的百分之二十，存活人数占百分之三十五。”
“所以还是得听公主的。”沈星芽用气音说，“工虫没办法送咱们离开，最终存活人数应该是能够离开虫族的人吧？”
余凌微微颔首，“是吧。”
两人不再说话，专心休息。
小猫转了一圈，没找到适合躺平的好地方，从背包里搬出凌乱的大床，些微整理了下，心安理得地躺上去。
她是高贵的猫猫，当下又是全虫族的希望，当然不能睡在硬邦邦、脏兮兮的地上。
看着小猫大喇喇躺在被子上，尾巴尖摆动的频率越来越低，江昭将一块暗金矿收进背包，靠坐在床边合眼入睡。
大抵得益于猫猫体质，柳眠还没来得及揣着即将到手的1500积分和同事大瓜入梦，沾枕头就睡着了。
同样，小猫的睡眠很轻，捕捉到一点风吹草动都容易惊醒。
柳眠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听到不远处有人走动，脚步声陌生，她慢吞吞地半睁开眼。
造的一身土，跟兵马俑似的熊会长正悄悄靠近余凌，手中空无一物，但侧脸露出的阴狠足以看出杀心。
柳眠惊坐起身刚要出言提醒，眼前景象突然如镜子般破碎，露出漆黑底色，灰蒙蒙的雾气从四面八方涌来。
她茫然地揉揉眼睛，看见了若隐若现的王座，和熟悉的骷髅架子。
“我告诉过你，使用临时系统期间出事，我也有连带责任吧？”
作者有话说第74章 虫儿飞（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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