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宠舍（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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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组长这次果然没有骗猫。
她为小白猫布置的房间不大，但干净温馨，没有混杂着血腥气的其它味道。
柳眠在力道恰到好处的梳毛中勉力维持清醒，好几次走神打起舒服的小呼噜。
“我昨天锁门不是阻止你离开的意思。”宋组长边捋着小白猫的毛，边语声轻柔地解释，“那些个蝣毛手毛脚，脑组织全挖出来凑不够一两肉，我怕他们再伤到你。”
柳眠扬了扬小脑袋：“喵。”
不愧是实习生，要连人带猫丢去焚烧的明明是宋组长，终究是逮猫的“蝣”背起了锅。
宋组长坐在猫窝旁的软垫背靠着墙，陪柳眠合眼睡了会儿，没多久又被外面悍不畏死，参与狩猎游戏的员工吵醒，她摸摸猫猫头，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楼上员工各显神通，陆陆续续地从楼上找来，现在不是出去与沈星芽汇合的好时机。
柳眠按猫不动，时不时看眼副本信息面板，确定沈星芽还活着。
宋组长忙活到后半夜才回来，眼中红血丝清晰可见，看样子气得不轻。
估摸着天快亮时柳眠从猫窝中起身，抻了个懒腰舒展筋骨。
看看旁边满面疲惫坐着睡着了的宋组长，柳眠没叫醒她，轻手轻脚地出门，被吓了一跳。
棚顶挂着五花八门的兽化员工，公的母的，大的小的，有毛的没毛的，如此盛况让柳眠有点恍惚，这个游戏设计到底是折磨玩家还是折磨NPC的？
头顶呜嗷乱叫连成片，柳眠听了会儿，发现这些野蛮原始的员工竟然都只是在讨饶或抱怨绳子绑太紧，竟没一个骂宋组长的。
“嗳！是猫！”有个员工在空中蹬腿，用脚尖指出柳眠，“那个客人应该还在这层！”
最先被吊上去，以狗头为首的三人组低头怯怯瞟了柳眠一眼，默契地闭口不言。
柳眠在众目睽睽下慢悠悠闲逛，两名保安正给个狮头人面的员工五花大绑，看到如入无人之境的小白猫愣了愣，想到宋组长三番两次对这只猫表现出与对他们截然不同的态度。
保安A朝她点点头，保安B冲她露出友好微笑。
柳眠没急着找沈星芽，像是来视察工作的领导，刻意在两个保安周围逗留，万一遇到不认识小白猫的实习生，他俩肯定会帮着解释，避免又被追捕。
十几分钟后，柳眠蹲坐在地已经对头顶景象审美疲劳，突然清楚听到第一声钟鸣。
铛，铛，铛。
只响了三下，透着敷衍散漫，不大想让人听见似的。
上方兽化员工随着钟声开始发生变化，狗头员工的大半张狗脸缓缓后缩，毛发褪去，肉粉色的皮肤渐渐与所剩无几的人脸肤色趋同，直至恢复成彻头彻尾的人类，诡异的变化才停止。
柳眠眼睁睁看着他们的骨骼与皮肉扭曲变换，听着浑浊的发音变得字正腔圆。
浅绿色面板弹出。
【恭喜玩家[沈星芽]完成[隐藏任务：午夜狂欢]】
【隐藏任务奖励：积分*500、绿色道具*1，奖励将在副本结束后发放。】
小猫咪馋哭了。
不知道玩家的积分和NPC的工资是不是相同、可以转赠的，让沈星芽转她251积分不过分吧？
毕竟250太难听。
狮头人身的员工此时恢复正常，只有头发略显毛躁，刚吊上去又被放下来，瞪了兢兢业业的保安B一眼，扭头走了。
“嚯！”穿着蓝色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的实习生碰巧路过，“组长又出新招了？”
保安A愁眉不展：“别提了，这苦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柳眠觉得等这些员工一走，正是她和沈星芽溜上楼的好时机，没料到实习生上班竟然这么早。
难搞哦。
猫猫默默叹了口气，还是蹲守在保安附近。
等员工被一一放下来，往来的实习生越来越多，保安也要下班了，柳眠正觉得头大，忽然被个走到近处的实习生一把捞进怀里。
“喵！！”
“小白是我。”沈星芽沉闷的声音从防护服里传来，“快走快走，回去再说。”
柳眠立刻停下挣扎，不远处的保安顿住下班的脚步，怪异地看过来，保安A问：“这是组长的猫吧？”
沈星芽身体一僵，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保安B紧接着叮嘱：“你最好别动它，组长挺稀罕它的。”
“哦。”沈星芽只敢发出短促的音节应付。
好在俩保安说完就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忙活大半宿谁都没心思再帮组长管猫。
沈星芽迈着尽量自然的步伐找回仓库，脱掉一身偷来的装备乘升降梯下到医务室，再坐电梯顺利回到三楼。
路上有几个擦肩而过的酒店员工，看她的眼神充满不甘，显然还惦记着昨晚那场没有赢家的比赛。
她俩在走廊碰巧撞见余凌和眼镜男出门吃早饭，余凌看到一人一猫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掉出来，“你……？”
“凌姐。”沈星芽换了个客气的称呼，瞥了眼镜男一眼，“我有想话和你说。”
眼镜男扶了扶金丝镜框，语声尽显温文尔雅：“我和阿凌正要去吃早饭，要不我们一起，边吃边聊？”
“不用了。”余凌直白回绝，对沈星芽道，“等我吃完饭来房间找你？”
沈星芽连连点头，“ok没问题。”
眼镜男揽着余凌肩膀，半真半假地说：“怎么总找我们家阿凌？我都要吃醋了。”
余凌转身看他，眼镜男的手被迫从她肩头滑落，“她跟我妹妹差不多，女生之间的悄悄话，像你这种绅士应该不会在场旁听吧？”
镜片后的眼睛滑过抹寒意，转瞬即逝，他扯扯嘴角，挤出几个字：“那是当然的。”
柳眠窝在沈星芽怀里注视着余凌和“男友”离去的背影，总觉得余凌穿着高跟鞋的左脚落地时不太自然。
回房后柳眠脑子里想着在餐厅里惊鸿一瞥的奥尔良鸡翅，吃光了碗里的金枪鱼罐头，觉得嘴巴淡得难受。
再想想24小时营业的自助餐厅，没有标明营业时间的医务室，这些设定和规则故意模糊玩家对时间限制的概念，诱使玩家觉得午夜出门也没有问题。
好阴险一游戏！
半小时后余凌敲响了沈星芽的门，进门直奔床边椅子坐下，直接跳过寒暄，“时间有限，长话短说。”
“你赶时间吗？”沈星芽问。
“我那个NPC有点难缠，不太好对付。”余凌叹了口气，“你昨晚又触发新规则了？”
沈星芽：“这个不急，小白昨天带我到负一层躲到天亮，我发现他们在地下室拿活体动物和人做实验！而且这里的员工，整个酒店所有人可能都不是人！”
听沈星芽一口气讲完昨晚遭遇，余凌抿着唇沉默片刻，“你在最后偷防护服的那个4号房，看见的‘米老鼠’是什么意思？”
柳眠装作无所事事地窝在床上，屁股冲着两人，一对小耳朵动来动去。
沈星芽抽空喝了口水，清清嗓子，“我讲太快了，就是那里有好多储物柜，每个柜里都装着个死人和一只活老鼠！我跟着人后脚溜进去以为能在柜子里找到工作服，一开柜门没吓死我，那个人灰不粗溜，大板牙从嘴里龇出来，身上都长毛了！”
余凌：“每个柜子里都是这样？”
“不都是。”沈星芽摇摇头，“等人出去后我硬着头皮接着翻柜子，里面除了变异尸体，更多的是普通尸体，但还是挺吓人的，一屋子耗子和死人！”
旁边小白猫尾巴摆动的频率都降低了，一脸若有所思。
听沈星芽描述，4号房的情形跟她和任高达误闯进的房间差不多，同样是储物柜里关死尸，但她去的那里估计都是准备销毁的失败试验品。
“还有，现在的任高达已经不是任高达了！”沈星芽从口袋里拿出黑色木匣，“任高达在负一层的手术室里被人改造过，可能也让什么动物附身了，这是从他全是血的衣物里找出来的。”
余凌将信将疑地从木匣里拿出纸卷，摊开后脸色微变，“这是黄蜂的入会试炼，臭名昭著的一个公会，玩家们都叫他们‘杀人蜂’，整个公会从上到下都是疯子。”
“公会？”沈星芽一知半解，“任高达是想加入这个公会，所以要杀十个人？”
余凌神色冰冷，“嗯，看纸上记录他已经杀了四个人了，你是第五个目标。”
“我彻底懵了。”沈星芽一阵后怕，揉揉胀痛的太阳穴，“是任高达屏蔽了我和那个开局就死了的人的系统，干扰新人对游戏的认知？这个上面汪云瑶的名字也让他划掉了，是被他杀了？可这样我们玩家人数还是对不上啊！”
余凌看似答非所问，却一语惊醒梦中猫：“你觉得酒店的目的，是把人变成动物，还是把动物变成人？”
柳眠掸子似的尾巴拍打着床面。
将动物与死尸关在同一个柜子，让尸体发生异变，极有可能是那些动物占据了人类的尸体，酒店员工大概就是这么创造出来的。
而羊角香猪作为“成品”被送往楼上与汪云瑶配对，拥有与人类互换身体的能力。
两者方式不同，但殊途同归。
实验室在尝试更多的可能性，目的也许是不拘泥于“成品-客人”这一种模式，如果“动物-尸体”模式行得通、成功率高的话，显然比楼上宠物想方设法让客人犯规，互换身体的效率高，只是不知道两种模式的最终效果是否存在差别。
这家酒店，不，是整个副本世界的主旨根本不是提高人类对宠物的重视！
柳眠小脑袋瓜转得快要冒烟，瞳孔时而放大，时而紧缩。
这些天除玩家以外，来酒店的考生和客人络绎不绝，那他们离店时——
有多少还是本人？又有多少是披着人皮的动物？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宠舍（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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