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是团宠NPC[无限]》白陆不为霜

18、宠舍（18）

　　沈星芽直播间里从未有过如此死气沉沉的时候，直播画面倒是清清爽爽，许久飘过一行弹幕。

　　【它是在帮新人主播逃命对吧？】

　　半天才有下一条接应。

　　【是……吧？】

　　下午在宠物乐园，猫猫给杨子明的那声短促提示还有可能是被观众过度解读，可现在这场别开生面的“领头猫”运动怎么讲？

　　【蹲蹲看吧，没准儿是猫猫又在筹划什么呢~】

　　【猫猫：看见我这一肚子坏水了吗？】

　　【挺怪的，猫猫这次就，emmm挺怪的。】

　　柳眠跟沈星芽呆在一起的时间最长，没见沈星芽和直播间观众互动，或者表露出知道直播的存在，理所当然地以为新人还没有开通直播，从未想过刚来不久，猫猫马甲就要掉。

　　午夜狂欢已经开始，她和沈星芽不能一直呆在这里不挪窝。

　　那群非人似兽的员工肯定有个别可以追踪气味，很快就会发现她们到访过E区的废弃诊室。

　　“喵。”

　　柳眠喘匀了气，起身朝沈星芽轻叫一声，小脑袋拱拱她的手。

　　“我们要换房间对吧，小白？”沈星芽敲了敲腿站起身。

　　柳眠向金属门走去，用行动代为回答，等沈星芽蹑手蹑脚地摸到门边，她抬爪抵住沈星芽的小腿向后推了推。

　　“喵呜~”

　　我先出去，你看我眼色行事。

　　经过两天的相处，沈星芽模糊领会到小白猫的意思，“我在这等你？”

　　柳眠认可：“喵。”

　　她用脑袋顶门，沈星芽在旁边协助搭了把手，无声地推开条小缝，猫猫蛇皮走位溜了出去。

　　门外依旧灯火通明，刺得柳眠瞳孔缩成条竖线，她快速打量周围环境，一眼就看到熟悉的集装箱。

　　原来任高达出门没走几步就蹲那了。

　　夜深人静时，负一层便显得与楼上楼下格格不入，几乎没人走动，只有极远处传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声。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柳眠回头朝门甩甩尾巴，沈星芽蹑手蹑脚地跟她猫腰躲到集装箱后面。

　　这块风水宝地确实是临时躲藏的好地方。

　　柳眠鼻子凑近沈星芽闻了闻，给她闹了个大红脸，“我、我这两天是没洗澡。”

　　猫猫再次确认，沈星芽和储物柜里“好兄弟”的气味不同，活人与尸体散发出的味道有很大区别，躲进储物柜房间会有风险。

　　柳眠示意她留在原地，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吃一堑长一智，回头把有吱哇乱叫隐患的松鼠叼走了。

　　她带松鼠贴着墙根，从一个遮挡物挪到另一个躲藏点，猫猫祟祟生怕被实习生发现，好在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撞见。

　　实习生可真惨啊，既没有系统，又不会午夜变身，连公司后半夜的团建都参加不了。

　　小猫咪忍不住感慨，逐渐接近两个谈话的人，躲在堆凌乱摆放的纸箱后面偷听。

　　保安A百无聊赖，“平常都是到时间巡逻就行，今天咋要定点驻守啊？组长是不是怪咱们昨天没第一时间抓到内小子？”

　　“别提了。”保安B打了个哈欠，“三天两头就有不长眼的客人往楼下跑，但不是那事儿，听说是昨天丢东西了。”

　　小猫咪竖起耳朵。

　　保安A：“啊？丢什么了？”

　　“好像是3号实验室的什么东西。”保安B不大确定。

　　保安A咂咂嘴，“3号不是制药的吗？”

　　“对对对！”保安B一拍大腿，“叫抑制什么生长因子啥玩意注射剂。”

　　柳眠听得稀里糊涂，觉得口感有点不对，松鼠的后颈皮似乎绷紧了，刚一松口查看，松鼠就窜到小猫咪背上，头埋进柔软长毛里一动不动。

　　保安A和保安B的对话频率越来越低，柳眠探头发现两人外表与普通人类无异，都是没精打采，有个头一点点的，快要打起瞌睡。

　　大概也是可怜的实习生。

　　确认这边只有两名保安，武器是两根高压电棍，柳眠调头折返，搜寻一扇扇金属门后适合藏身的房间。

　　金属门上锁大半，能进去的房间有限。

　　小猫咪在满屋毒虫饲养箱的房间哈了声示威，全是五彩斑斓小鱼的房间流了点口水，整墙推拉式抽屉疑似太平间的房间炸了次毛，最终快马加鞭来到昨天任高达被拖进的金属门前。

　　柳眠不认为这是藏身的好地方，试探性地顶了顶门，意外发现竟然没有锁。

　　松鼠原本在她背上“游泳”，四爪抓着猫猫细软白毛揉来揉去，此时忽然僵住，片刻后拉着她毛疯狂向后扯。

　　“喵！”柳眠甩甩毛轻声警告，打算进去看看。

　　背上松鼠一反常态，主动从她身上跳下去撒腿就跑，没跑出几步就被柳眠按在地上重新叼在嘴里。

　　“嘶嘶嘶！！”

　　进入负一层便没发出过声响的松鼠开始大叫，龇牙咧嘴地翻腾扭动，被猫猫拍了一爪子消停不少。

　　柳眠虽然不喜欢这只松鼠，但看得出兽化员工们对它有点忌惮，大概认出了松鼠是领导的宠物。

　　必要时她可以挟松鼠以令百兽，当张保命底牌。

　　远处保安A声音充满困意，咕哝问道：“闹老鼠了？”

　　保安B大大咧咧：“是白天他们做的那啥树枝不还花枝鼠吧，不用管。”

　　难怪转不了正。

　　柳眠又给松鼠一爪子，被拍蒙的松鼠暂时安静下来，她熟练地顶开门钻进房间。

　　室内冰冷诡异的蓝光把小猫咪吓了一跳，辨认半天才发现光源来自种紫外线杀菌灯。

　　门外响起微弱的脚步声，柳眠刚要找地方躲藏又松了口气，是沈星芽运动鞋的声音。

　　她主动挤开条门缝，催促蹲在墙边东张西望的人赶紧进来。

　　沈星芽轻手轻脚关上门，紧张兮兮地说：“我们来的那间仓库里好像有动静了。”

　　员工们找来的速度比她预想中更快。

　　柳眠忧心忡忡地看向房间里，两道玻璃门将空间分割开，圈出小块地方，像是片消毒区，看不到第二道玻璃门后是什么。

　　她有点犹豫，这里的内部面积看宽度比别的房间都大，但具体用途又很难让人往好方面想。

　　“我们躲在这儿吗？”沈星芽把小白猫当成酒店原住民，自然而然地认为柳眠对地下室了如指掌，一副十分信任的样子。

　　柳眠在她殷切目光中，诚实地摇了摇头。

　　她俩一个毫无游戏经验的新人玩家，一个初来乍到对工作内容一无所知的猫猫NPC，这种情况下也只能靠三分努力七分运气。

　　反正再怎么样，都比被野兽毒虫撕碎咬烂了体面。

　　柳眠毅然决然地向玻璃门走去，松鼠又开始剧烈挣扎，眼见快叼不住，不得不将松鼠委托给拥有灵巧五指的人类。

　　沈星芽贴在玻璃门上看了看，按下门边红色按钮，左手提鼠，右手抱猫走进去。

　　等身后第一道玻璃门闭合，玻璃舱四面八方的孔眼里同时喷出白雾，顷刻将人包裹。

　　柳眠用前爪捂住鼻子，还是没能躲过刺激性气味的摧残，连打好几个喷嚏。

　　足足忍耐了十几秒，第二道玻璃门才犹如天国之门向她敞开，柳眠急不可耐地跳下来，自行跑出去。

　　玻璃舱后面没了杀菌灯，光线仍不充足。

　　酒店设计者毫无新意，一条走廊，左右共四扇钢木门，像是微缩版的医务室E区，规整森然。

　　“怎么里面还有门啊？”沈星芽有点傻眼，“进去的话会不会又不小心违反规则？”

　　这点柳眠倒是不担心，就算任高达在负一层没违反规则，也一样凉了。

　　门框上方依次用阿拉伯数字标明，柳眠目光停留在“3”上。

　　3号实验室？

　　她将耳朵贴在门板，屋内悄无声息，便退开拍了拍沈星芽鞋面。

　　工具人沈星芽上前握住门把，第一次没压动，第二次加了点力气，转身朝柳眠摇摇头。

　　“锁了。”

　　毕竟刚被盗，不锁才奇怪。

　　柳眠一个一个门听过去，三扇门都上了锁，4号门内还有不明生物制造出的声响。

　　沈星芽脸色越来越难看，经小白猫确认后站到2号门前，不抱希望地压下门把。

　　门竟被轻松推开了，喜色还没爬上眉梢，沈星芽干呕出声，旋即捂住嘴巴背转过身。

　　柳眠接受能力比她稍微高点，看到屋内画面也不好受，幸好刚在玻璃舱里让酒精伤了鼻子，不然扑面的血腥气能把她冲个跟头。

　　碎肉残肢像集市散场后留下的烂菜叶，比起血腥画面带给人的视觉冲击，这间屋内曾发生的事更让人胆寒。

　　沈星芽沉寂许久的直播间终于有了点水花。

　　【我就说猫猫有后手吧！主播有福啦！】

　　【新人主播是真废，看我们猫猫多淡定~】

　　【怎么还带着松鼠啊，猫猫到底有多喜欢那只松鼠啊，想魂穿松鼠的一天QwQ】

　　【感觉猫猫老师跟接盘侠联手了，把主播半夜骗出来触发追杀。】

　　【可是被NPC抓到更刺激唉，猫猫把主播带这儿来干嘛？】

　　【前面不懂别瞎分析行么，又不是PVP，还玩家跟NPC联手？？】

　　【笑死，我说接盘侠是玩家了吗？他能跑能跳的直播间早自动开了，姐妹你是他宠物吧？】

　　【文明观猫，今晚不睡也得弄明白猫猫老师要干嘛！】

　　观众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期待着猫猫接下来虐杀新人的大计。

　　而猫猫本猫正强忍着反胃，观察起像是粗制滥造手术室的房间，除了正中破损脏污的手术台，余下器械说是手术工具，更像作案工具。

　　一圈看下来，柳眠觉得外面那个消毒区设置的属实多余。

　　“小白呕……”沈星芽刚说俩字，又立刻把头转回去，“我们要进这里吗？”

　　柳眠屏住呼吸冷静片刻，抬爪走进屋内，奔着堆在角落的破布走去。

　　地面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四只小猫爪落地更得小心翼翼。

　　越往屋内走气味越浓郁，红褐色地面已看不出水泥本色，动物与人类的皮毛、骨骼、血肉散落遍地，等柳眠走到那堆破布前，觉得眼前都蒙了层血雾。

　　她晃晃小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低头将那件眼熟的运动外套扯出来。

　　站在门口的沈星芽惊呼出声，“这不是那个任高达昨天穿的吗？他死了？不对，他刚才还抢猫呢，他啥时候来过这里？”

　　沈星芽脑子和语言系统一起紊乱，说到后面干脆闭嘴，隐隐猜到什么。

　　运动外套的肩膀有处破损，兜里有任高达的警官证和那张字条。

　　柳眠叼出来丢在一旁，继续翻他的黑色运动裤。

　　不大灵便的猫爪掏来掏去，翻出个奇怪的黑色木匣，只有成人半个巴掌那么大。

　　“喵。”柳眠喊沈星芽。

　　沈星芽表情痛苦，手里松鼠面目狰狞，看得出他俩都不是很想进来。

　　“嘶嘶嘶！”松鼠又开始叫，引得斜对面4号门里的东西也开始吱吱叫。

　　柳眠忍无可忍，把破布堆旁边几只里倒歪斜的小型笼子拍得哗哗作响。

　　终于捏着鼻子，鼓起勇气的沈星芽先反锁了门，挑了只变形没那么严重的笼子，将凶相毕露的松鼠硬生生塞进去，顺手放到手术床上。

　　柳眠迫不及待地把黑色木匣推倒她脚边，“喵喵！”

　　木匣看着就神秘，还被任高达随身携带，又或许是他昨天打算垂死挣扎临时拿出来的，里面大概率有能派上用场的道具。

　　柳眠没注意到自己这两天的好奇心愈发旺盛，直勾勾盯着沈星芽琢磨半天开启木匣。

　　她心痒难耐赶紧凑上去看，却发现里面只有个平平无奇的纸卷。

　　即使失落，小猫咪还是耐着性子等沈星芽解下纸卷中间的牛皮筋，将纸摊平。

　　白纸黑字，抬头清晰明了。

　　【入会试炼：十人斩】

　　柳眠困惑地往下看，看见了除任高达自己以外，副本里个别玩家的名字，还有多个陌生人名。

　　其中短发女生汪芸瑶的名字被划掉，沈星芽的名字被勾去又在右侧重新写了一遍，还画上个问号。

　　沈星芽惊恐地瞪大眼睛：“死亡笔记？！”

　　柳眠：……

　　她看到在沈星芽名字上方一个挨得极近的男性化名字，同样被用中性笔勾掉，旁边写着六个字——“屏蔽系统感知”。

　　是那个开局杀，没等游戏正式开始就没了的第六名玩家？

　　显然任高达在为加入某个组织，拿玩家做投名状。

　　寒意从心脏涌向四肢百骸，柳眠试图在纸上找到这个组织的信息，一旁松鼠突然开始暴躁地撞击铁笼，与此同时，门外传来玻璃舱正在进行消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