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沐小鸽

1、瘟疫

　　楔子
　　当一场浩劫无情的降临在这片土地上时，人类的力量就显得那样的渺小，他们只有承受和等待，或许，下一个轮回里命运对他们的安排会是公平的。
　　“这是一场瘟疫，它来了，它来报复我们了，谁也逃不掉的… …”
　　学校的转盘道附近，地面上刚才还可以看到有人被拖拽的两条长长的痕迹，很快就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雪所掩盖。卞小斌呆呆的站在人群中央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感觉自己是个局外人，可实际上，他已不再是一个旁观者了… …
　　“听说那个林老师在被精神病院带走前说了些很奇怪的话，分明就是个疯子嘛，你就知道整天跟她闷在实验室里，连我病了都不关心呢。”无双故作委屈的撅起嘴，喝了一口她喜欢的香飘飘奶茶。
　　卞小斌似乎并不太关心无双的言语，就像他不喜欢奶茶的味道一样，他搅着那杯已经凉透的咖啡显然是若有所思。
　　“你感觉林老师这件事… …”卞小斌说。
　　“够了，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呀？”无双有些恼怒。
　　“无双，我只是… …”卞小斌想解释。
　　“只是什么？只是对你的那个林老师放心不下，为她不平是吗，甚至想救她从疯人院出来吗？我早就反对你参加她的所谓狗屁生物实验，她是个疯子，现在她把你也迷惑了，我，我诅咒这个坏女人不得好死！”
　　“啪”一记沉重的耳光落在无双的脸上，无双用手捂着带有通红印记的脸，那种感觉火辣辣的，然而心底的疼痛更胜于此。她有点不敢相信刚才的一幕真实发生过。可是望着卞小斌那还停在半空中的僵直手臂加之皮肤的痛感不得不让无双承认并且接受这个她极不愿相信的瞬间。
　　与眼泪同时席卷而来的还有无双近乎歇斯底里的怒吼。
　　“卞小斌，两年了，我们没有吵过架，现在你居然打我，你居然为了一个与我们不相干的疯女人打我，为了你我改变多少你知道吗？为了不失去你我付出过多少努力你会明白吗？你把我的心刺痛了，好痛好痛，从现在起，我再不干涉你的生活，解脱了你之后我也自由了，祝你好运吧，再见！”无双显然很伤心。
　　在无双晕倒在电梯口足有一分钟后，卞小斌从呆立中抽出身来，表情由木讷转为焦急，然后从拨开的人群缝隙里冲进去抱起无双向医院飞奔而去。
　　Q集团秘密军事基地内
　　刚刚传真过来的一份简短的个人档案。
　　姓名：林漓 性别：女 身份：生物科学家
　　2006年11月在科特迪瓦西部一座自然公园中解剖过一批已死亡的黑猩猩，尔后变受到感染。2007年5月22日在基奎特医院接受封闭治疗，不久后医院大部分病人以及医务人员不治而亡，工作人员在清理死者遗体时并没有发现林漓的尸体，林漓也从此失踪，下落不明。
　　“注意保密，带上所有相关资料，我们走。”孙威扬说。
　　“是，我以后会注意的，谢谢你大夫。”卞小斌这才放心。
　　医院里卞小斌向医生询问了无双的病情，得知只是感冒加之情绪过于激动才导致突然晕厥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坐在病床旁边，卞小斌爱怜的看着女友无双。
　　“无双，对不起，这段时间是我冷落了你，让你受委屈了，原谅我好吗？”卞小斌握着无双冰凉的手说。
　　无双看上去憔悴了许多，瘦弱的身体此时更显得弱不禁风，她被这场疾病折磨的不轻。
　　“小斌，我快死了吗？你知道我是爱你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不失去你，我… …”无双声音微弱的说。
　　卞小斌捂住了无双的嘴：“别说了，我懂，我会好好的爱你，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你要安心的养病，快快的好起来，知道吗？”
　　无双笑了，笑得很幸福，甚至在熟睡时也脸带笑意。
　　夜幕降临，夜空繁星点点，路旁街灯盏盏。
　　卞小斌在心里暗下决心，有些工作一定要继续下去，有些谜团也必须得揭开。
　　阳光康复中心里，林漓的身体状况并不太乐观。但是她的眼神依旧如往昔坚韧，充满光彩。
　　“你们不害怕我会把病毒传染给你们吗？”林漓的话直截了当，因为能在几年之后找到她的人自然对她过去的事情了如指掌，所以并不隐瞒，开门见山。
　　孙威扬没有马上回答，掏出烟点了一支，还对林漓做了个是否也来一支的手势。出乎他的意料，林漓没有拒绝。孙威扬叫助手小张给林漓把烟点着，林漓吸了一口，还优雅的吐了个烟圈。
　　“在科特迪瓦，面对高强度的野外工作时，烟成了我们的好朋友。”林漓说。
　　孙威扬微微一笑，欣赏中略带赞许的目光透过层层烟气直射进林漓那仍旧坚毅的瞳孔深处，不知怎的却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战栗感。林漓当然也感觉到了，可林漓终究还是林漓，这种感觉瞬间又被那份坚毅所取代，林漓所幸眯起双眼，嘴角上扬，那表情似笑非笑，让人难以琢磨。
　　孙威扬不禁对这位女科学家平添了几分敬意，他并不排斥这类思维敏捷偶尔也会自命清高的人，即使有时对事情的进展有阻碍，但他喜欢这种感觉，更乐在其中。
　　“说说关于你的故事吧，也许对我们都有所帮助。”孙威扬的语气给人的感觉毋庸置疑。
　　林漓则不以为然。
　　“你就那么肯定我会告诉你么，我凭什么相信你？”林漓问。
　　“当然，我们有时间可以等下去，可是GS大学的学生可就未必能撑住了。”孙威扬很得意。
　　“什么，你是说… …？”林漓的目光此时已由焦急转为乐黯淡。“唉，该来的还是来了，从实验室被人破坏的那天起，这场灾难也就注定了，只不过，比我想象的要来的早很多。”
　　“所以你还要坚持再隐瞒下去吗？“孙威扬说。
　　“是啊，是不能再瞒了… …”林漓表情凝重，陷入深邃的凝想中… …
　　“这场灾难简直就是个噩梦啊！三年前，我以联合国科研组人员的身份进驻科特迪瓦西部的一座自然公园中对一批不明死因的黑猩猩做病因检查。说来也奇怪，在对黑猩猩的解剖过程中并未发现直接导致黑猩猩死亡的原因，检查结果是只患有重度感冒。这令所有在场的科学家们都感到匪夷所思。
　　在此之后的一年里，大家倒也平安无事，继续从事着各自的工作。直到之后的半个月里，天气的冷暖变化很大，我们那时还在谈笑中叹息人类对地球的破坏导致气候的不正常。没想到紧接着就是科研组里的成员接二连三的发病。起初，症状有点像霍乱，病人腹泻，呕吐，虚脱。此时，包括我在内的大部分科研人员都病倒了。由于本地医疗设施不完善，缺乏一定的卫生条件，我们被安置到基奎特医院进行治疗。
　　与此同时我们发现，患病的人群正在迅速的增大，每天都有新的患者住进医院。而医生除了透过白色的口罩深深的叹气之外，也没有其他好的方法进行治疗。开出的药也仅是针对于霍乱的，都无半点疗效。后来，有些病人便出现内出血、鼻孔流血、齿龈流血、子宫黏膜流血以及眼球黏膜流血。这时的病人是十分痛苦的，当时我的一位同事紧紧的抓住我的胳膊让我杀了他，看着同事痛苦的□□，我的心难受极了。我的情况也不是十分的好，多亏输液增强了机体的抗病能力，才使得病情没有快速恶化。
　　此时大家终于意识到，这是一场瘟疫，在灾难面前，所有人都无能为力，在最后阶段的几天中，大批病人开始死亡，就连所有给他们治过病的医生和护理过他们的的护士都死了。
　　人们处于高度的恐慌之中，医院里活着的人逐天在减少，他们都被送到医院的停尸间里严加封闭，尸体堆不下了就叠加起来，一层又一层… …”林漓的表情很不好。
　　孙威扬感觉四肢冰凉冰凉的，设想一下尸体如山一般堆积并散发着阵阵恶臭，场景着实骇人。不禁自顾自的又点起一支烟来猛吸了几口继续听林漓往下说。
　　“当这里的医生和护士都被感染以后，就再没有医疗人员来过了。此时的基奎特医院除了被浓郁的死亡气息笼罩外，还有穿着厚厚的防化服表情木然荷枪实弹的士兵。
　　谁都看得出来，基奎特医院被隔离甚至军事管制了。如果在病重之前不能出去，那就只有等死。也曾有人趁着天黑试着逃跑过，可他们的一生终究伴着划破夜空的枪响而告一段落，直到那个夜晚… …
　　那是个没有星星的夜，周围出奇的寂静，就连病友平时的□□声也销声匿迹了。四周死寂一片，好像这个地方已经被人们所遗忘。我平躺在床上一边诧异一边仔细的聆听着，努力寻找这寂静原由的蛛丝马迹。
　　渐渐的，隐约中我听见了呼噜呼噜的喘息声，那声音仿佛是从一个已经被割烂的喉管里发出来的，但声音好像还没有完全释放就从破裂的缝隙中逃逸出来。呼噜… …呼噜… …在绝对的黑暗里，这种声音不遗余力的重复着，令人毛骨悚然。
　　恐惧在心里迅速升温，可出于职业的敏感性，好奇不久便占据上风，主动出击，取得主动权，揭开恐惧的面纱，不失为战胜恐心理的好方法。
　　我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慢慢移动到病房门口，透过房门玻璃朝走廊看去。我真的希望自己的眼睛永远也不要适应黑暗。那骇然的一幕几乎让我窒息。我的一个同事就蹲在门外不远处的地上，正在往嘴里塞着血肉模糊的东西，嚼得咔咔作响，粘稠的血顺着嘴角流到地上，他的整张脸已经高度腐烂，透过千疮百孔的面皮可以看见他白森森的颧骨，他双眼猩红，满是血丝，根本看不见眼球。地上躺着的尸体已经没了下半身，从身上残存的长大褂来看应该是个医务人员。尸体的肚子被撕开了，内脏散落得到处都是，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了，想吐，扶着门干呕了两声。正在这时，那个同事抬起头，一双猩红的眼睛死盯着我。我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躲在了门后。那同事扔下尸体摇晃着朝我走来，“咔”门开了，我恨死自己为什么睡前没有锁门。可是他已经进来了，蹒跚的拖着双腿歪着脑袋走向病床，身后留下两条血红的、粘稠的血迹。直觉告诉我，他已经不再是我的同事了，他已经对我的安全构成了极大的威胁。当时我莫名的鼓起勇气抄起椅子一下砸在他的后背上。可这并不起多大作用，他只是身子一晃之后伸出沾满血的烂手向我扑来，我急忙向旁边移了一大步，他扑空了。此时，我头脑一片空白，时间已容不得多想，我跑出病房试图找人求救。可是透过模糊的房门玻璃，每间病房里的场面都让人心惊胆颤，遍体生寒。整个楼道里一阵阵的腥臭味儿让我胃里翻江倒海，“吼… …”恐怖的嘶吼声在身后再次响起。逃出去，我必须逃离这座人间地狱。外面已经没有士兵看守了，存活下来为数不多的士兵正在阻击停尸房不断冲出的丧尸，可是看得出来，那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汽车旁是成群的丧尸在寻觅食物，他们简直饿坏了。后面的丧尸已经追到，我慌不择路，顺着残垣的缺口逃了出去，头也不回，拼命地跑，直到后面的吼声消失了，此时的我身处一片森林之中，身体实在支撑不住浑然倒下… …
　　不知过了多久，一场瓢泼大雨把我淋醒，天已经亮了，我挣扎着爬起来寻路回到镇上。在得知军方已炸毁基奎特医院并大举搜查外逃人员后，我隐藏身份等到事情平息后回了国，在H市GS大学作了一名老师，就打算平淡的过完我的后半生。”林漓如释重负般长叹了一口气。
　　孙威扬冷冷一笑：“是么，你真是这么打算的，那你实验室里的那支盛有T病毒的试管又怎么解释呢？”
　　林漓一阵的惊诧：“是你们拿走了试管，也是你们散播了病毒？你们这群丧心病狂的人，居然对无辜的人们下毒手，这跟那些靠吃碳基生物的食尸鬼有什么区别？”林漓双手攥拳，牙咬的咯咯作响。
　　“林小姐，可别这么说，要是没有您的那支T病毒试管，我们的计划还不知得搁置多久才能够实施呢。在这个过程中您可是功不可没呀，哈哈哈… …”得意的笑声再次响起。
　　卞小斌可没有这么好的心情放声大笑了，无双的病情并不见好转，就连她宿舍的姐妹和班里的一些同学们也都病倒了，家在附近的都回家养病去了。卞小斌这阵子一直在无双的床前忙前忙后，照顾的细致入微，这场流感来势凶猛切有愈演愈烈之势。医生也是无计可施，还好在摇头叹气的同时没忘记开些药物缓解病痛。
　　实验室与外面的世界相比之下算是寂静之所，卞小斌觉得自己是应该静静的思考，思考无双，思考林漓，还有思考这场突如其来的流感。
　　没有林老师的指导和帮助，想独自查找到病因并且治愈大家的疾病是没可能的。林漓的才华是由表及里的，她年轻有为，特别是在学科上的建树更是让人望尘莫及。卞小斌也曾试探着问过林漓，以她的能力不应该只做到区区一个大学老师，可林漓对此却很避讳，要么岔开话题，要么搪塞几句，到最后干脆就闭口不谈，但更多的时间是长吁短叹。时间一长，卞小斌也就不再提起了。现如今林漓无故被抓，无双及大部分同学染病在床，卞小斌一时没了主心骨，心乱如麻，经过再三斟酌决定去找林漓。他明白，鬼都知道林漓根本就没有什么病。
　　通过同学的帮忙卞小斌查到林漓就被关在离学校不远的阳光康复中心，安顿好无双后他独自来到了阳光康复中心。
　　那是一座相对独立的建筑，坐落在市郊，白色的楼房在阴霾天空的笼罩下平添了几分诡异。卞小斌深吸一口气，径直走了进去。也许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卞小斌没有看见或者听到一个病人“遛弯儿”亦或歇斯底里。医生和护士都各行其是，来来往往。他总觉得这里给人的感觉有些不安，医院里格外的安静，那些人似乎在暗暗的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可卞小斌一看向谁，谁的目光就会马上转移，是因为这里最近很少有人进出吗，不应该的，卞小斌胡思乱想着。
　　在说明来意以后，卞小斌被值班护士带到一个房间，而后退了出去。没由卞小斌多想，不多时门一开，一个高个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那男人倒是连带笑容，看上去很和蔼，这让卞小斌的心里多少安定了点。
　　“你好，你是卞小斌吧，林漓的得意门生，她可跟我没少提起过你，小伙子有前途。”男人赞许的说。
　　卞小斌疑惑不解：“请问您是，和林老师… …？”
　　“哦，我叫孙威扬，国家安全局人员，林漓的大学同学，也是她的好朋友。”他语气平和，双眼紧盯着卞小斌。
　　那眼神甚至让卞小斌不敢怀疑：“是，是这样啊，那林老师她，她现在还好吧？”
　　“她正在进行一项秘密的课题研究，是关于最近这场流行病的，因为你不是外人，我没必要隐瞒，这——是一场瘟疫。”孙威扬说。
　　卞小斌大惊失色，神情紧张：“什么，您是说，瘟疫？”
　　“对，病毒将在短时间内覆盖整个H市北部，这里面就包括你所在的GS大学。”孙威扬说。
　　一语惊人，晴天霹雳，五雷轰顶。卞小斌沉默了，他想起女友无双，想起了自己的同学们。不禁，额头沁出细汗。
　　“年轻人，想必不用我多说，其中的城破厉害你应该了解，现在你能救他们。”孙威扬的语气斩钉截铁。
　　卞小斌狐疑道：“什么，我？”
　　“对，就是你，林漓说几年前她已经研制出抑制T病毒的抗体，并把抗体保存起来，以备不时只需。你是林漓的爱徒，当然只有你们两个知道抗体放在哪里。如今瘟疫肆虐，为了不引起社会的恐慌，我们以特殊的方式请林漓主持T病毒研究，她无暇抽身，特别嘱托我找到你，取回抗体，这对攻克瘟疫十分重要，没想到你不请自到，时间不能再耽搁了，快带我去取抗体吧。”孙威扬情绪激动，表现出些许急切。
　　一席话说得卞小斌摸不到头脑：“可是，林老师从未跟我说过关于病毒抗体的事情，我只是协助林老师做课题研究，其他的… …”
　　“怎么，你不相信我？”孙威扬的表情由温和变成了冷峻。
　　“不是，您误会了，我真是… …我… …”卞小斌慌了神儿，明显的语无伦次。
　　房门关上之前，孙威扬丢下一句话：“强将手下无弱兵，我小窥你了，先留在这里休息吧。”
　　说休息算是好听，卞小斌被软禁了。
　　深邃的天穹下，浓厚的云层张牙舞爪般咧着巨盆阔口，释放着胸中的哀怨，似乎要吞噬人间万物。漫天的雪片也变得不再洁白，落在地上瞬间消逝，像幽灵重返人间，找寻目标来慰藉亡灵。
　　“林漓，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你考虑好了么？”孙威扬说。
　　林漓平静的看着窗外，冷笑着说：“你们就死心吧，我不会助桀为虐的。”
　　“林漓，请你不要太过固执了，你的爱徒那么关心你，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他考虑一下吧，做人要有责任心的。”孙威扬自信的微笑着。
　　林漓心往下一沉，转过身，两眼迸射出箭一样的怒火：“无耻的家伙，你们为了威胁我，居然抓了卞小斌？！”
　　孙威扬伸出怀抱右手的食指在林漓面前晃了晃，不，是他自己送上门的，我正在想是否安排你们师生见个面。”
　　“卑鄙小人，我答应你们的条件，不过我需要卞小斌的协助，另外，我的试验不想有人打扰，你们看着办。”林漓说。
　　“哈哈，爽快，没有问题，但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也不想见到试验没成功就有人死了，林小姐，好自为之吧。”孙威扬安排去了。
　　林漓恨得骨头都痒痒，这段时间她能感觉到体内的异样，好在卞小斌来了，她不会留下太多的遗憾，她明白在做完最后的一切后自己需要做的是等待时机。
　　一切都发生的过快，快得让卞小斌没有喘息的时间。当林漓恐怖的回忆要再次上演时，他，卞小斌，将会肩负起怎样的使命呢？
　　林漓的身体每况愈下，卞小斌知道，当年她体内被抑制的病毒已经伴随着这场瘟疫复发了，林漓是靠着惊人的毅力抗拒着，才使得不被病毒所累，不被坏人鱼肉。
　　林漓说，她在等待时间，在寻找机会。而卞小斌是她的希望，至于为什么这样说，当时的卞小斌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林老师是有办法逃脱的。
　　距离孙威扬说的一个月期限已所剩无几，卞小斌整日心急如焚，如坐针毡，自己死是小，可还有林老师和重病在床的无双无人照顾。一想到这些，卞小斌就更坐不住了。
　　终于，机会来了。
　　不过，卞小斌看到的却是玉石俱焚。T病毒变异成了丧尸的林漓，用仅存的意识替卞小斌开通了逃生之门，后果可想而知，九死无生。他终于明白林漓是在等待时间，利用自己变异所产生的巨大杀伤力牵制敌人为自己创造逃脱的机会，她做到了，结果却是杀身成仁。
　　天空很合适宜的变得阴晦，灰色的天幕笼盖了四野，就像林漓被抓走的那天一样，唯一炅样的是雪变成了细雨。卞小斌仰望苍穹，心似刀割，泣不成声。
　　如针的雨幕下，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卞小斌踉跄着寻路前行，与无边的萧萧细雨相对应的是阴沉死寂，被瘟疫夺去生命的尸体倒伏在街道上，他们面目狰狞，七窍流血，可想而知他们死前遭受了怎样的痛苦。卞小斌皱了皱眉，踩着红色雨水的脚步加快了… …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还有那个大坏蛋孙威扬？”一个恬静可爱的玲珑少女急切追问说。
　　一旁的男子用手刮了刮少女黑框眼睛下的小鼻子，微微叹了口气继续往下说。
　　“没有人相信从死人堆里爬出的不是丧尸而是正常人，林漓告诉卞小斌并没有什么装有病毒抗体的试管，真正的抗体就是卞小斌，这也是他不被感染的原因，林漓早已遇见未来才把抗体植入他体内，可是她并不知道政府当局根本就不给卞小斌证实自己身份的机会。政府在局势失控的情况下选择了遗弃这片土地。铜墙般的壁垒成了人间与地狱的分界线，大批试图穿越这条屏障的活人亦或T病毒变异的丧尸都在百米之外枪声过后颓然倒下。哦，那个野心家孙威扬也在其中，想要用T病毒抗体取得军事主动权，却最终作茧自缚，这也算是上天对他残酷的惩戒吧。”
　　“那无双姐姐呢？”少女再次追问。
　　少年本是晶莹的瞳眸迷茫的看向日落的远方。“是啊，无双呢，在与丧尸的争斗中卞小斌找遍所有瘟疫之地也没有发现无双，或者是她的尸体，哪怕是一点痕迹。她消失了，从卞小斌的世界里消失了。”
　　“那卞小斌呢，最后放弃了寻找吗？”少女问。
　　男子没有回答，但他沁满眼角的泪水告诉了少女，他一直在寻找无双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