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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正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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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俞晓笙23岁,她作为公司行政代表在一次各大公司组织交流聚会上认识了29岁倜傥俊雅的韩牧。
最初的时候,两人没有半点好感,原因大抵是韩牧一不小心将酒水洒到了正急于穿越人群去洗手间的俞晓笙身上,俞晓笙只不过“咿”了一声,便从容的拍了拍身上的酒渍,脸上还带着歉意的微笑,正想说“不好意思”,然而对上男士投来的淡然无波而不屑于顾的眼神时,心里突然有种被人无视的愤怒。其实如果男士很礼貌的说声“对不起”,俞晓笙不会真的与这个没有礼貌的男人计较,也许还会很伪淑女的说声“没关系”,然而那先生冷冷的瞥了一眼屁都没放一个,继续与人谈笑风声,把整件事情忽视掉,就像忽视掉一盆毫不起眼的盆景。俞晓笙平时最最痛恨的就是这种自视过高且目空一切的自大狂,“这位先生,不用道歉的吗?”韩牧正在抿酒,乍一听,愣了会神,挑眉道,“我不认为我需要道歉。”眉眼深遂,寒光四射。俞晓笙毫无防备的接收到这样的信号,突然心脏就不可抑止的狂跳,慌得她当场就捂住胸口,仿佛这样,心跳就可以少跳几拍。她吸了口气,语音晦涩得好像许久不曾发过音,稍微有点颤,“这个道理好像小学生都知道的吧?”“抱谦,我没读过小学。”俞晓笙几乎要七窍生烟,这个猪头怎么这么猖狂?
“那你的理由?”俞晓笙很想知道这个思维逻辑有点混乱的家伙该怎么解释他的理由,谁知道人家正与某个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高谈阔论,把酒言欢。把她当成了当晚静止装饰,一副不打算再理的姿态。她气忿难平,在旁边的桌子上端了一杯酒就泼到韩牧脸上,面若桃花,言语散淡,“来而无往,非礼也。”她放了酒杯说,“请自便。”可能是与人交谈甚欢的表情还没有完全收住,被泼的时候,眼里还有微微的笑意,他抹了一把脸,并不发怒,转而淡笑出声,“你先到那边等会儿,我马上就过去。”语气轻柔,暧昧。她瞥到旁边的女人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她本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基于他态度的转变,她也不想再为这么点小事纠缠下去,所以就遂了他的意,转身离去。哪知她从洗手间补了妆出来,某人正靠在巷口奶白色的墙壁上无所事事的一手把玩着手里的高脚酒杯。她开始以为他专程在这里等她,走出来之后才看见他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正在接电话。她隐隐约约听到他说,“好了,乖乖听话,不用等我,可能会很晚,你先睡。”极尽温柔,还对着手机亲了一口,与刚才的横眉冷眼判若两人。俞晓笙想,对面的那个人该是幸福的吧?正欲离开,被韩牧叫住,“喂,刚才不屈不挠的要理由,怎么这会不想知道了?”“抱歉,我现在没兴趣了。”她莞尔一笑,飘然远去。韩牧轻笑的回应继而又淡然得像从来没有情绪起伏过。
因为聚会的会所离城区比较远,稍晚一点,就比较安静冷清,再加上听说这边出过几次事故,出租车根本不愿意进来。十点半刚过,俞晓笙就有点心急如焚的想要离开,况且穿着一身酒味的服装到处招摇似乎不大合适,虽然她并不是那种很在意别人看法的人,但这种正规场合,尊重自己就是尊重别人,她可不想成为别人的“印象派”。另外高跟凉靯的细带子硌得脚腂确实疼,此时不闪,更待何时。
她微跛的步到马路边,外面出奇的静,只能远远的听到一划而过的汽鸣声,空远而清亮。室内室外真正形成两个世界.除了昏黄的路灯下几只嗡嗡萦绕的飞虫,再也看不到别的活生物,当然还有活着的俞晓笙。
虽是南方八九月的天气,白天仍是炙热可怖,但夜里的凉风吹到人身上还是有一丝丝的凉意,她环了环双肩顺便来回摸擦了几次,希望可以借此暖和一点。心里直叫糟糕,莫不是晚上要在这里过夜?上帝可怜我这个认床的孩子吧.正祷告着,听到有脚步声走近,她欣喜万分,两眼放光,转头一看,表情又暗淡下去,冤家路窄,侠路相逢.天啊,这是什么命啊?
没错,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韩牧。他一手插在裤袋,一手正在按汽车摇控器,不急不慢的与俞晓笙擦肩而过,仿佛这一抹黑影不过是夜里某物的混浊倒影,看不清明,仅此而已。俞晓笙嘴巴张了张最终也没有发出声来。
她认得,那是一部恩佐法拉利,性能极好,所以从打火,拉手闸,踩离合,油门,中间毫无缓冲,不过十秒钟就消失在俞晓笙的视线。汽车离开了许久,空气中还弥漫着燃烧过的汽油味,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里竟闷闷的有点失望。
男人长得好看果然是无情的。
正徬徨着左顾右盼的时候,听到一声突兀的刹车声在她身后骤然响起,尤其是在效外的深夜里,这种声音格外的惊悚,吓得她心脏差点抽筯,不好的念头一起,失声便叫了出来。她扭头一看,见韩牧正从车窗探出头来,大概是因为看清了她刚才滑稽的样子,唇角还微微的翘着,眼里有隐隐的笑意,却言简意赅的吐了两个字“上车”。
那一刻,俞晓笙从恐惧中醒神,盯着眼前的男人审视了一会,觉得有点莫名七妙,又有点不可思议,这个当下,她的思想千回百转。当她决定坐上他那辆价格不菲的法拉利时,她就把她的命运赌给了这个她只见过一面并且毫无好感的男人身上。
韩牧看了一眼这个身形单薄的女人,皱了皱眉,把两边的车窗封闭起来,才淡然的说道,“把安全带系好。”俞晓笙顺从的“嗯”了一声。
车子在马路上风掣雷行,一路无语,四周静得出奇,没有行人也没有车辆,唯有车内流淌着轻柔的舒缓音乐犹如天籁,恍恍惚惚的,她觉得这个世上仿佛只剩下她与他。
到了市区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十一点半了,但市区里仍是车水马龙,灯红酒绿,与效区的稀薄人烟形成了两个极端。俞晓笙微微的松了口气,四肢百胲突然是放松的酸软,打开紧握的手掌,手心里竟泌了一层细汗。
红灯的时候,韩牧问“住什么地方?”亦不看她,好像在对空气说话。俞晓笙停顿了片刻才说,“把我放在中环的建设路就好了。”建设路比较出名,想必他是知道的,韩牧“嗯”了一声,车子“嗤”地一下子就飚了出去,她看了一眼红灯,似乎还有两秒钟才转换成绿灯。
车子嘎然而止的时候,俞晓笙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然而长长的大概需要半个小时的一段路程,某人竟只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就抵达了。她正左右张望着确定是不是在她所指定的那个地方
时,他面无表情的说“下车。”语气平淡无波,但不容置疑。
由于速度过快,俞晓笙如坠云雾,一切都显得极不真实,听到他冷冰冰的两个字,像打了个激凌,一下子回过神来,心想,这个人还真是惜字如金的,多说一个字好像会浪费他一斗唾沫似的。她真是一刻都不想跟这个人再待在一起,但关上车门的时候,她还是很礼貌的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