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北上为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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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飞的傍晚，一辆马车缓缓驶入北国皇城。寒风呼啸，马车停在一处小院前。牵马的小太监朝门口侍卫喊道：“快开门！车上的是东南国的洛雨王爷，外头风大，别冻坏了贵人！”侍卫闻言，赶忙推开院门。
小太监弯腰走到马车旁，恭敬道：“王爷，到住处了，外头冷，请快进屋暖和暖和。”
厚重的门帘被掀开，一个清秀少年探出身子，环顾四周后跳下马车，转身掀着帘子催促：“王爷，快进屋吧，北国实在太冷了。”
这少年是楚栩的伴读千里，十岁起便跟随楚栩。楚栩被囚禁后，他始终不离不弃。虽是下人，楚栩却待他如挚友。千里本是书香世家的公子，因父亲得罪太子党羽，家被抄没，亲人发配边疆，唯他被送入宫成为的伴读。他自幼体弱多病，楚栩的母妃曾想将他送走，但在楚栩的坚持下，将他留了下来，后来又带着他去了边疆军营。楚栩如太阳般照亮了他的生活，两人也共同经历了许多磨难。此次楚栩被送往北国，千里毅然追随。
他们一路颠簸二十余日，越往北走越冷。幸而在边境驿站买了两个暖手的汤婆子，才勉强撑了过来。千里掀着门帘，催促楚栩下车进屋。
楚栩却先将汤婆子递给他，温声道：“你先暖暖手，看你手都冻红了。”
说罢，他跃下马车，环顾四周。眼前是一座方正的小院，院内有两三间屋子，前院宽敞，与东南国的住处并无太大差别。楚栩深吸一口气，唤道：“千里，快进来吧。”
千里拎起行李，跟随他进了院子。侍卫们见到楚栩，皆有些意外——这位东南国的王爷竟生得如此俊秀，与传闻中的彪形大汉截然不同。这般人物，却沦为政治的牺牲品，实在令人唏嘘。
屋内，烤火炉早已点燃，暖意扑面而来。楚栩与千里在东南国西北边境时也曾见过雪，但如此大雪却是头一回。屋子已被人收拾妥当，两人稍作安顿，便坐在正屋的火盆旁商议接下来的打算。
这时，院门被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千里起身开门，见来人提着一个筐子，便问：“你是何人？来送吃的吗？”
那人走近，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身材魁梧，面容英俊却透着冷峻。他朝楚栩拱手作揖，道：“属下沈易，奉皇上之命前来照顾和保护王爷。若有需要，尽管吩咐。这是今晚的饭菜，请趁热吃。”
楚栩淡淡扫了他一眼，道：“多谢，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沈易将筐子交给千里，躬身行礼后离去。千里关上门，一边摆饭菜一边问：“王爷，北国这是派了个高手来监视我们？”
楚栩坐到桌边，轻笑一声：“看来北国这位皇帝，比我那大哥谨慎多了。”
次日清晨，雪停了。楚栩早早起身，将院中的积雪扫到一旁，随后拿起树枝当作剑，开始晨练。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无论身处何地，每日必练武功。练完后，他走进书房，随手取了一本书翻阅。约莫巳时，一名太监前来传旨，命楚栩入宫觐见皇帝秦牧寒。
楚栩换上一套正式的衣袍，对千里交代了几句，便随太监前往皇宫。马车走了约半个时辰，抵达秦牧寒处理政务的书房。楚栩走进去，只见一名身形挺拔的青年正坐在书桌前练习书法。此人正是北国皇帝秦牧寒。
太监行礼禀报：“皇上，奴才已将东南国的王爷楚栩带到。”
秦牧寒抬头，目光落在楚栩身上，心中蓦然生出一丝熟悉感。然而，他确信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楚栩上前一步，拱手行礼：“东南国楚栩，拜见北国皇帝。”
秦牧寒放下毛笔，走到书桌旁坐下，淡淡道：“免礼。没想到王爷如此俊秀，东南国的水土果然养人。”
楚栩初见秦牧寒时，也觉得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此前与北国交战时，他也未曾听说秦牧寒亲临战场。秦牧寒的容貌更似其母——传闻他的母亲是西北蛮族部落的公主，因此他生了一双绿色的眼睛，皮肤白皙，鼻梁高挺，黑发如墨，五官却更似中原人。若非身形挺拔，他的容貌几乎带着几分女子的柔美。楚栩甚至暗自思忖，若秦牧寒真是女子，自己是否会心动。毕竟，这样的长相确实令人难以忽视。
听到秦牧寒提及自己的容貌，楚栩明白这是在调侃他，便不卑不亢地回道：“皇上生得如此美丽，北国的水土也不遑多让。”
秦牧寒未料到楚栩会反唇相讥，心中不悦，面上却不动声色。
“你应当清楚，你兄长为何将你送来为质。你也该明白，你并非来北国做客。你的安危，全系于你兄长是否会撕毁两国协议。”说完，秦牧寒凝视着楚栩，期待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慌乱或愤怒。
楚栩神色冷峻，淡淡道：“不劳皇上提醒，我自会安分守己，做好一个人质。”
楚栩握紧拳头，压抑着内心的愤懑。他心知肚明，北国要他为人质，并非为了牵制他的兄长楚槐——楚槐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牵制他的外祖父江元丞。江元丞率领的江家军一直是北国入侵东南国的最大障碍，北国军队屡次交锋皆处于下风。若非楚槐忌惮江家军，频频干预其军事行动，北国也不可能在前不久的战争中取胜。秦牧寒深知江家军难以硬攻，便采纳了谋士韩旻的建议，以两座城池为代价，换取楚栩为质。
韩旻年仅三十，却智谋过人。他提出此计，旨在将楚栩这个隐患置于北国掌控之下，同时离间江元丞与楚槐的关系。楚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交换协议，甚至要求在一个月内完成交接。就这样，楚栩带着千里，踏上了前往北国的马车，开启了他人生中最寒冷的篇章。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北上为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