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到来》旎旎果子

4、第 4 章

　　暮色将垂之际，他们回到了家。
　　珍珍一下车，就看见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的阿荷朝她跑了过来——
　　“回来啦？”
　　“嗯。”
　　“没事吧？”
　　“没事。”
　　可是，边说，珍珍边懒懒地把身体靠向了阿荷，阿荷接住她：
　　“怎么了？”
　　“没事。”
　　“真的？”
　　“……真的啦！”珍珍又笑起来。
　　阿荷望向还坐在车里的周越：
　　“周越，晚饭在我家吃吧？”
　　周越在车里摆了摆手，天色暗了，又加上有车窗隔着，周越的表情模模糊糊的、让人看不分明。
　　“我走了，要把车开还给光哥。”隔了好一会儿，周越才又开口，说完，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发动车子、把车开走。
　　一直到车声远了，珍珍才把自己靠在阿荷肩膀上的头抬起来。
　　阿荷瞪着她：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别瞒我，珍珍。”
　　珍珍还是摇摇头，然后四处看了下，没看到阿荷的孩子：
　　“你的宝贝呢？”
　　“他奶奶接去了。”
　　“啊……那样的话……”珍珍嬉皮笑脸地挽住阿荷的胳膊说：“咱俩约会去吧？！！”

　　阿荷带了把伞，和珍珍一起出发了。
　　“干嘛带伞？”
　　“说是会下雨呢……”
　　“你老公？”
　　“嗯。”
　　“真体贴啊！”
　　“他有关节炎啦！”阿荷笑。
　　珍珍看着阿荷的笑，自己也开始笑，她想，她俩面对面微笑的样子，在外人眼里、看起来究竟是幸福呢还是傻气呢……
　　两人手挽手散步着，边沿着街道边朝僻静的方向走去，天边开始呈现落霞，红的黄的紫色，绚烂的一大片、如同被泼洒了的调色盘，然而，夕阳也在以最快的速度降落，黑暗从不辜负、总是如期将至。
　　“对了，咱们去学校逛逛吧！”珍珍突然提议说。
　　“学校？”
　　“对啊，我们以前上学的学校，还在的吧？没有拆掉吧？”
　　“拆倒是没拆，只不过，破破烂烂的，你真的要去吗？”
　　“真的真的！我们去吧！去看看教室、操场什么的，啊！干脆把阿光也叫出来！让他打场篮球给咱们看、是不是还像记忆中那么帅！快嘛快嘛，快打电话给他！”
　　阿荷拗不过，只好拿出手机……

　　阿光在几乎乌漆吗黑的操场上打着篮球，珍珍靠在阿荷的身上和她一起坐在场边上看。
　　大家都没说话，只静静听着篮球在场地上拍出的回响声，砰砰，砰砰，每一下，仿佛都敲进了记忆深处，在一片积尘漫天的空朦中，珍珍好像看到了郑植的脸又微微浮动在自己的眼前……
　　“他的照片……”
　　“什么？”
　　“我说，在山上看到的郑植的照片，是他什么时候照的？”
　　“啊……”阿荷沉默了一下、才说：“你是说，墓碑上的？”
　　“嗯……”
　　“好像是他入职时候拍的吧，我也不确定，不过应该是，因为他很少拍照片的……”
　　“嗯，我也记得，以前咱们一帮人拍照片的时候，他要么回避要么就躲在角落里……”
　　“他就是那样的性格。”
　　“可是……”珍珍低了低头，哑声说：“他却做出了可能我们谁都做不到的壮举——”
　　正说着，篮球声停止了，阿光抱着篮球一边大声抱怨着一边向她们跑过来：
　　“喂！你们两个，也太过分了吧！硬把我叫过来打球，结果只是管自己聊天，连为我喊声加油都没有的哦？！！！”
　　阿荷跟珍珍两人对视一眼，噗哧一笑。
　　这一笑，更把阿光惹火了：
　　“还有脸笑！真把我当傻瓜了吗！”
　　阿荷赶忙站起来安抚：
　　“好嘛好嘛，是我们做得不对，现在给你补上好不好？”然后她拉着珍珍一起，“阿光，加油！阿光，你好棒！阿光！你是最帅的！！！”
　　看着这俩傻妞，阿光瞬间没脾气了——
　　“好啦，走啦走啦，带你们吃东西去！饿死我了……”

　　阿光带她们去了个好地方。
　　“哇！！！”刚一下车，珍珍就发出了无语的感叹——
　　“怎么样，喜欢这里？”阿荷走上来问。
　　“嗯，喜欢极了……”
　　阿荷笑了笑，搂住她的腰，两人一起往前走。
　　阿光从她们身后赶上来：
　　“你们随便找个位置坐，我去冲个澡。”
　　“这里还能冲澡？”珍珍好奇。
　　阿光瞪眼：
　　“你傻呀？海边还有不能冲澡的地方？再不济也能下海游个泳吧？你想不想游？这边也有卖泳衣的，我帮你俩各拿一件？”
　　珍珍和阿荷大笑，忙推阿光走了，然后两人才去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除了大排档的灯光点点，还有大海的涛声，就伴随在身边、耳后。
　　珍珍持续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
　　阿荷笑道：
　　“看来你是真的觉得这里很不错！”
　　“对啊！你不知道我有多久没来海边了，真的好怀念啊……”
　　服务生送来餐牌，阿荷让珍珍选自己爱吃的——
　　“我不太饿，有酒就行……”
　　“是嘛，好……”阿荷便接过菜单自己点了。
　　酒菜陆续送上来，阿光也洗好澡回来了——
　　三人都倒了酒，互相碰杯，阿光这时问起：
　　“对了，今天周越陪你去墓地，一切还顺利吧？”
　　“顺利啊，还好有他帮忙，当然也要谢谢你的帮忙。”
　　“我又没帮什么！要不是店里走不开，我就自己带你去了！”
　　“你和青子没事吧？”阿荷插了一句。
　　“没事，有什么事？”
　　阿荷和珍珍对视一眼，两人笑笑，都各自摇摇头。
　　阿光瞪眼：
　　“干嘛，你们两个！偷偷讲我坏话啊？”
　　珍珍笑，阿荷白了阿光一眼：
　　“什么人呐！我跟珍珍都好关心你的好不好？结果还要被你这样污陷！”
　　阿光这才吃的一声笑起来，举起酒杯，跟两位女友碰杯、致歉。
　　珍珍一口把杯里的酒干了，然后把酒杯轻轻放在桌上后说：
　　“阿光，青子是个很不错的女人，你俩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
　　这句过后，大家都沉默了。
　　阿荷拿起酒瓶，帮珍珍添酒，珍珍笑着说了声谢谢——
　　“你也是，阿荷，你的丈夫看起来也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你也会很幸福的。”
　　阿荷只是轻轻地摇摇头，同时将两眼注视在珍珍的脸上——
　　“那你呢，珍珍，你幸福吗？你现在身边，有谁在陪着你吗？”
　　对座的阿光马上也瞪大双眼注视着珍珍……
　　珍珍低头微笑着，手握着酒杯，眼睛看着酒，身后涛声震天，巨大的海风、卷席着沙粒，仿佛要淹没耳膜……

　　但是，就在大家越来越期待听到珍珍的回答时，服务生把烧烤送上来了，珍珍马上借机转开话题：
　　“哇！烧烤！”
　　她放下酒杯，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串肉塞进了嘴巴里。
　　“好吃！真好吃！……哎，你们也吃啊！不要光看我吃，一会儿我吃光了，不留给你们喽！”
　　阿荷和阿光对视了一眼，便也都默默地各自拿起一串吃了起来。
　　珍珍一口气吃了好多肉又喝了好多酒，她突然站起来说：
　　“不行，肚子好撑，我得去走一圈——”
　　阿荷起身：“我陪你去。”
　　“不用，你陪阿光再喝两杯，我最多五分钟就回来。”边说边把阿荷压回到座位上后，珍珍转身离开。

　　珍珍一个人朝着黑暗的沙滩上走去，离海越近，也就越能感受到海浪的喧嚣声了，珍珍踩着脚底松软的沙子，总觉得自己还在做梦一样……她抱着双臂，最后踩进了海水里，她紧闭双眼，用全身心去感受那海水轻轻漫过她脚面的冰凉，突然，鼻尖一阵酸楚，像是被人强行塞进了一颗柠檬、眼泪也顺势流下……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同时，阿光的声音传了过来：
　　“珍珍！珍珍！你在做什么？”
　　珍珍赶紧埋下头、拿手把眼泪擦干——
　　“阿光，你怎么来了？”
　　阿光冲到她面前：
　　“你干嘛一个人跑这里来？这里这么黑，多危险呐！”
　　“我会游泳啦——”
　　“不要开大海的玩笑！！！”
　　阿光前所未有的严厉，让珍珍吓了一跳，她低下头，不说话了。
　　阿光又啧了一声：
　　“好啦，快跟我回去，你不知道阿荷有多担心你！”
　　“对不起……对不起……”珍珍只是一连声地说着。
　　她的哭腔，瞬间让阿光没了脾气，他重新站回珍珍的面前，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你怎么啦？是不是今天去墓地发生了什么事？”
　　珍珍摇摇头。
　　“那你到底是怎么了？感觉你这次回来，状态有点不对啊？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告诉我，我替你摆平！”
　　珍珍还是摇头，一阵海浪涌上来，她差点站立不稳，幸亏阿光及时地扶住她——
　　然而，就在阿光想松开手时，珍珍却更加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
　　“告诉我，阿光，你是不是还恨我？”
　　阿光一脸错愕。
　　珍珍马上又抬起头，大声吼道：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明明恨我，为什么不骂我？你以前不就已经骂过我了吗？骂我不知好歹！甚至还威胁过我，诅咒我这辈子都不会过得幸福安乐！那为什么现在你还要这样关心我，还把我当朋友？为什么？！为什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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