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到来》旎旎果子

30、第 30 章

　　阿光回到酒吧时，听说珍珍来了，立马赶往她所在的包厢。
　　包厢里只有珍珍一人，此时正端坐在位子上、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酒。
　　“你这么喝，是想把自己喝死吗？”阿光一边没好气地说着，一边拉开椅子在珍珍对面坐下来。
　　珍珍轻轻白了他一眼，咕噜一声，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又想倒一杯，但被阿光阻止了。
　　“行了！别喝了！”阿光说：“有什么不痛快的事，跟我说！”
　　珍珍夺过他手里的酒瓶，又给自己满上一杯，接着仍旧是一饮而尽。
　　阿光无奈，只好也给自己倒上一杯，既然劝不动，干脆就陪她一起喝吧。
　　一口气连干三杯后，阿光咧咧嘴，开口道：
　　“林珍珍，这好像是我头一次看到你败给谁的样子，说吧，是谁这么能干，居然能让我们永不服输的林珍珍也举手投降？”
　　珍珍气得火冒三丈，刚想举手揍阿光一顿，却又在半路了泄了气。
　　窗台上慢悠悠地爬着一只蚂蚁，绿色窗帘的底边不时在蚂蚁的背上扫来扫去。
　　阿光又帮珍珍满上了一杯——
　　“啊，对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关于去省城的事，你问过周越了没有？他同不同意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珍珍气得又拿起了杯子……咕嘟咕嘟……啊，这喝的到底是什么酒啊，怎么喝这么多还不醉呢！！
　　“说起来，周越那孩子，当初在省城念书的时候，性格可比现在乐观多了！好可惜啊，我都还没来得及看一次他的演出、他就……当我听阿荷说，你夸周越很有舞蹈天赋时，我真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替他的遗憾！所以我才——”
　　阿光说着说着，余光忽然看到珍珍在掉眼泪——
　　阿光慌得跳起身去找纸巾——
　　等他把纸巾递给珍珍时，珍珍才意识到什么、很快就止住了泪。
　　珍珍把在医院里遭到了周越拒绝的事，告诉了阿光，阿光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说：
　　“你不会就这样放弃吧？”
　　珍珍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医院里，晚餐照常送来了，但当阿荷问周越想不想吃时，周越仍旧是一脸厌倦地摇头。
　　阿荷无奈却也不敢勉强，做为当年曾亲历过周越厌食发作的人、回想起那时他的因为进食而引发的各种剧烈反应，当时的惨状，至今历历在目。只是，在此刻又看到周越的面颊深深凹陷，往昔总是亮晶晶的眼睛也失去了光采，她就还是忍不住对此抱以深深忧虑。
　　“周越，关于珍珍的提议，你好不好先不要那么快做决定？你可以多往好处想想，其实，就算不为治病，就当是去省城旅旅游散散心，也挺好嘛！”
　　周越没说话，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阿荷劝不动他，只好作罢，这时，家里电话打来，阿荷说医院没人、要晚点回去。
　　“你回去吧，”周越又睁开眼皮。
　　阿荷摇头，周越要她把手机给他——
　　他拿过手机，对话筒里的阿荷丈夫说，阿荷马上会回去，请不用担心。
　　阿荷皱眉叹了口气。
　　阿荷走后，周越把自己缩进了被窝里，大概是一直没有进食、身体缺乏热量的缘故，他的身体、四肢都冷得像泡在冰水里一样，他抱紧棉被，试图取暖，但全身的肌肉反倒因为过度紧绷而更加僵硬、麻木，他闭紧双眼，叫自己快点入睡、不要再胡思乱想，可脑子根本不听他的使唤——
　　“因为我要留下来，直到你答应跟我重返舞台！”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跟我去？难道你担心我骗你吗？”
　　“那你倒是给我一个理由啊！”
　　珍珍的话，像炮杖一般接二连三地炸响在耳际。
　　理由！理由啊……
　　周越像溺水者吐泡泡一样用力吐出一口气，然后把被子掀过头顶、把自己埋了进去……

　　阿光叫了车，带珍珍来到了周越的家。
　　站在全然陌生的门口，珍珍竟然有些紧张。
　　“这样能行吗？没有经过主人的允许——”
　　话没说完，阿光已经打开了密码锁。
　　“进来吧。”他推开门说。
　　珍珍只好在心里说了声抱歉，然后跟着阿光走了进去——
　　比自己预想的更要大的家，呈现在珍珍的面前，可是，室内空空如也，荒凉得像根本没人在住一样。
　　很快，阿光也证实了珍珍内心的想法。
　　“周越很早之前就不在这儿住了，他父母去世后，怕他一个人过不好，青子就把他接去跟她一起住了，后来，又在我店里给他找了点活干，就是怕他一个人待着，容易胡思乱想。”
　　珍珍点点头。
　　阿光让她跟他一起往里走，接着，他推开了右手边的一扇门——
　　“来看一下吧……”
　　珍珍依言往前一步、站在阿光打开的门前，她呆住了。
　　原来，这里竟然是一间舞蹈室，室内铺着木地板，四周的墙上安装着落地镜，还有一圈的把杠，只是可能太久没开窗，空气中有股淡淡的霉味。
　　“以前每次周越放假回来，都会在这间房里练功，即使生病发烧也一天不肯落下。”
　　珍珍的眼前，慢慢浮现周越在河滩上跳舞的样子。
　　原来……天才也可以如此勤奋！
　　这时，她看到墙角处有一双旧的舞蹈鞋，她走过去，把鞋子拎起来，看到鞋底的磨损，她能够想象到周越曾经刻苦的模样。
　　“珍珍！”阿光突然大步冲过来说：“请你一定帮帮他好不好！我想，周越他一定还是想跳舞的！他地底下的爸爸妈妈也一定是这么希望的！！”

　　珍珍去了一趟便利店，随后走进旁边的医院。
　　稍后，她给周越打了个电话——
　　“小鬼！陪姐姐玩个捉迷藏怎样？你起来，打开门，就能看到我一路为你设置的标记，如果你够聪明的话，呃，至少你还没忘记你上过的课堂内容的话，我相信你能凭借那些提示轻易地找到我，等你哟，白！”说完，她顾自挂掉了电话。
　　听完电话的周越，一脸的迷惑……
　　什么，捉迷藏？真的假的啊！
　　迟疑片刻后，他决定还是出去看看，于是下床，捞起床边的外套带上、出门了……
　　半小时后。
　　早在小树林里等得不耐烦的珍珍，一见到周越出现，劈头就骂过来：
　　“喂！怎么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很快就能看懂我留下的提示呢！”珍珍抱着双臂、摆出一副严师的模样。
　　周越一点也没被她的装腔作势吓到，他一路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全身体力尽失不说，现在还喘得厉害，啊……不行了，得先找个地方靠下才行，咳咳……
　　就在这时，他的余光却忽然看见珍珍正当着他的面脱除外套，他当场吓到——
　　（喂，你在干什么啊……）
　　话没出口，只见珍珍已把脱下的外套潇洒地扔在一边，身上只剩下一件大圆领的、袒露着优美的双肩和秀丽的锁骨的白色连衣裙。
　　周越窒息了——
　　珍珍抬头瞥了他一眼，却无视了他的表情慌乱，她用嘴咬着皮筋，低下头、直接用手指梳理起头发来，动作娴熟的只用一根皮筋就绑好了一个发髻，果然是专业人士。
　　“周越，你是不是还没看过我跳舞？”
　　“啊？”
　　（不是吧，难道你是想在这里跳舞给我看吗？）
　　“虽然很久没跳了，”珍珍笑，“不过，今天我突然特别想跳哎！但是因为没什么时间准备，八成会跳得很烂，希望你看了不要笑我哦！”
　　（当！当然不会笑你！）
　　虽然周越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说，但珍珍还是一脸兴奋地打开了手机里的音乐——
　　“那么，我要开始咯！”把手机放到一边后，珍珍回到原地，开始起舞……
　　这是周越第一次看珍珍跳舞，也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小树林里跳舞，虽然内心也有一种“这人到底想干什么啊”的想要吐槽的冲动，但仅仅在看过珍珍的几个动作后，他就深深陷入了一种“啊，对的，这就是真正的舞蹈，也是我喜欢的舞蹈，是充满了原始的、生机的、有活力的，是能从中看到有精神的、有力量的、有信念的东西！”的感觉。
　　看着看着，周越不知不觉间也感到自己的四肢也渴望着跟动起来。
　　在幽暗的小树林中，身着一袭白裙的珍珍，如同仙鹤幻化成的仙子，在穿梭闪动的光线中翩翩起舞，头顶的树叶随风摇动，光线像调皮的孩子般在枝叶间嬉戏藏躲，随着音乐逐渐朝着高潮推进，珍珍的舞蹈动作也从一开始的优雅、缠绵、变得有力、激昂，她加速飞奔、用力腾越，再如藤蔓纠缠大树般的无限旋转，霎时间，就连树叶也如同与她的舞蹈产生了共鸣般的雨一样地纷纷落下……
　　周越感到全身热血沸腾，胸腔里的心脏也像擂鼓般的狂跳起来。
　　可是，下一个瞬间，伴随一声惨叫，珍珍突然跌倒在地。
　　“珍珍！”周越猛扑过去，“你怎么样啦？”
　　珍珍低着头、缩着肩，因为看不见她的脸，周越急得手忙脚乱——
　　“快说话啊，你没事吧？没摔到哪里吧？”
　　这时，珍珍的肩膀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半晌后，她抬起头说：
　　“糟糕，果然太久没跳了，出丑了！”
　　只见她咧着嘴，眼角弯弯的——
　　她居然在笑！
　　周越气炸了：
　　“你耍我啊？”他一把将珍珍推开，谁知珍珍马上又惨叫起来：
　　“哎哟喂！你这小鬼，干嘛啦！人家超过三十岁了哎，当然没办法跳得那么完美啦！又不像你，有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天赋，却一点都不知道珍惜！”
　　周越背过身还在生气，却因为不停听到珍珍哎哟哎哟地喊疼的声音，又一脸烦躁地吼起来：
　　“你自己想跳就跳啊！干嘛非要扯上我！”
　　珍珍没理他：
　　“好痛！怎么这么痛，完蛋，不会是骨折了吧……”
　　周越吓得赶紧扑回来——
　　“真的那么痛吗，快让我看看——”他抱着珍珍的膝盖翻来覆去地看，然后皱着眉头说：“不行，这样子得先做个冰敷——”
　　“你帮我做吗？”珍珍臭不要脸地说。
　　周越没理她，直接架着她的胳膊把她扶了起来——
　　“总之，先跟我回去，我去找护士要冰袋。”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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