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到来》旎旎果子

18、第 18 章

　　菜刀哐当一声从珍珍的手中掉落在地，刀尖上的血再次溅落在雪白的大理石地面上。
　　珍珍呆若木鸡——
　　发生了什么事？
　　我刚刚做了什么？
　　我、我杀人了吗？
　　面前站着的男人手捂腹部、满脸痛苦，鲜血正从他的指缝间快速地流出来，他显然站不住了，整个人靠在身后的墙上、并且慢慢地滑坐在地——
　　珍珍快昏过去了，仿佛对方流的全是她的血，她面色灰白如纸，整个人如筛糠般颤抖不止——
　　“对、对不……”她下意识地想道歉，结果对方——
　　却抬起头来向她微微一笑——
　　“没事，别怕，珍珍，这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是我对不起你，今天，就算死在你手里，我也……”
　　天哪！不！不！不要！
　　珍珍在内心里狂喊了起来：我并没有想杀你，我没有，尽管我曾经那样恨你，可我——
　　可摆在眼前的现实却是，她已经把对方捅伤了，那人身上的血越流越多，已经快把他身上的白衬衫染透了——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珍珍一头乱麻，突然，她想到了医院，对，叫救护车！赶快叫救护车把人送医院去！
　　于是她赶紧去找手机，这时，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把她抓住了——
　　“林珍珍，你想做什么？”
　　“我要打电话叫救护车——”
　　“救护车？不，你不要叫救护车，难道你还想救活这个渣男吗？让我们走吧，马上离开这里，就让这个该死的混蛋自生自灭好了！”话刚说完，周越就拉着珍珍的手、一起冲出了家门。

　　两人一口气跑出小区、到了大街上，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珍珍停下脚步、咽了口口水、开口问：
　　“周越，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此时，明明是早晨七八点钟的太阳，光线却刺目得如同利剑，不但使珍珍睁不开眼、更令她控制不住地泪水直流……
　　“瞧你，还哭呢，跟个小孩子一样……”
　　周越嘻嘻一笑，上来拿手帮她擦泪，他高大的身影很快就遮掉了令珍珍目痛不已的光线，珍珍恍恍然地睁开眼睛，视线里马上收录进周越那张因为距离靠得很近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看得更清晰的脸，他的眉目如此年轻，皮肤吹弹可破，这是一张标致得恐怕就连最苛刻的人像画师也找不出一丝错误与遗憾的脸！
　　周越仍是笑嘻嘻的，他一边说：“那么你有想去的地方吗？”一边、他眼尾处的泪痣在随着他头顶处的阳光斑驳的树影在闪动。
　　“我？我没有……”
　　珍珍恍恍惚惚地答，她的头，更昏了，因此她又把眼睛闭了起来，她记得自己好像从未如此害怕和讨厌阳光过，而且她很累，累得她只想找个什么地方瘫在那里。
　　“那就乖乖跟我走吧！别问了！”
　　周越又是嘻嘻一笑说。
　　转瞬间，珍珍发现自己被领进了一家奶茶店。
　　“怎么样，喝杯奶茶吧，喝完包管你心情马上变好！”
　　“可是我不饿——”
　　“你们女孩子不都另外有个吃甜品的胃吗？”
　　周越笑嘻嘻地就跟人点了，珍珍也只得苦哈哈地把奶茶接过来，这时，街上突然响起了呜啦呜啦的警笛的声音——
　　珍珍差点把手上的奶茶摔了——
　　“周越！”
　　她一把抓住周越的胳膊，整个人又是快站立不住，周越沉默地捉住她的手肘、将她带进了店里。
　　周越把她按坐在位子上。
　　但珍珍如坐针毡。
　　“刚刚那是去我家的警车吗？有人报警了？他被发现了？他是不是已经死了？！！那我们是不是得回去——”
　　“你坐下！”
　　周越发出了一声前所未有的厉喝。
　　珍珍哭着坐下了——
　　“完蛋了，这下我真的完蛋了，我成杀人犯了，我要去坐牢了……”
　　周越用力把奶茶推到珍珍面前，还把她想把自己揪成秃头的一双手强行抓下来抱住奶茶——
　　“先把奶茶喝掉！”
　　“还喝什么奶茶啊！人都死了，是我杀死的，我还喝得下吗！”
　　周越气炸了，直接把奶茶吸管捅进了珍珍的嘴巴里——
　　“痛……”
　　“喝！！”
　　珍珍被吼得一愣，接着就全身瘫软了下来。
　　周越皱皱眉、叹了口气、摇摇头——
　　“你别自己吓自己，真要抓你、你还怕警察找不到你吗？反正事情做了就做了，你再害怕也没用、也改变不了事实！”
　　珍珍听了，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流下来，但是，身上的颤抖似乎减轻了。
　　周越又劝道：
　　“你放心！到时我会给你作证的，说你是为了救我、才不小心误伤人家的，你是见义勇为！而真正该被抓、该去坐牢的、是那个骗了你的财又骗了你的色、既利用了你的信任、又践踏了你的尊严的该死的混蛋！就像那家伙自己说的，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

　　一阵悠扬的乐曲声钻入了珍珍的耳朵，原来，是奶茶店正在播放轻音乐，熟悉的乐曲让珍珍不由自主地把后背靠在了沙发上，久远的记忆渐渐在脑海中回转，某天，珍珍站在舞团排练厅的一角、正眼睁睁看着身边一个又一个美丽仙子般的女孩被单独叫出去表演，而她呢，始终无人问津、永远无人问津。那天，是某个电影剧组前来舞团挑选群演，众多女孩都很感兴趣、纷纷上台展示自己的美色与绝技。只除了珍珍以外。因为她知道自己绝不会被选中，她在美女纷纭的舞团里并不出众，尽管她内心并不是不雀跃的。
　　后来，当她从有人欢欣、有人失落的嘈杂的更衣室里走出来时，一个声音迎面叫住了她——
　　“嘿！就是你！能给我几分钟、让我们谈谈吗？？”
　　珍珍停住脚步，朝声音来源望过去——
　　一个她印象中并未见过的陌生男人，此时正站在门前那棵嫩黄的银杏树下、朝着她咧嘴笑着。
　　“我吗？”
　　“对，就是你！”
　　那人身上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肩上还挎着好几只相机。
　　“我不认识你。”
　　“当然！我知道，不过，我们见过！”那人越发兴奋地朝珍珍跑了过来，他手里攥着一本厚厚的像书一样的东西，因此他只能用另一只空着的手从他的衣服口袋里（手忙脚乱地掏了好几个口袋）掏出他的名片：“就在刚刚，我在你们的排练厅——”
　　珍珍连看都没看那名片，只轻轻哼了一声、管自己走了。
　　男人赶忙追了上来——
　　“请恕我冒昧，”他笑着说：“刚刚在排练厅，我对你印象非常深刻，我实在是——”
　　珍珍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
　　“你一定认错人了，你想找的人、不会是我。”
　　“为什么这么说？”男人奇怪地问。
　　珍珍冷笑：
　　“你们要找的人，不都已经选好了吗？那几个姑娘都非常优秀，你们很有眼光——”
　　男人又笑了：
　　“你一定误会了。”
　　“误会？”
　　“我的确是导演组成员，今天来，也的确是在为剧组挑选一批年轻漂亮的姑娘参与我们的拍摄，不过，这跟我现在站在你面前、想约你谈一谈是两回事。”
　　珍珍又一次停下了脚步，她眉头紧皱、面含愠色地说：
　　“够了，不要以为拍电影的人就有多么了不起！想借由身份对我耍什么花招是没用的，我才不会上当！”

　　珍珍感到头痛欲裂，为什么时至今日，她还要对这些陈年往事念念不忘？更何况，记忆中的那个人，早已经面目全非。她甩甩脑袋，又把桌上的奶茶抓过来喝，结果发现早喝光了。
　　“怎么，还要来一杯？”
　　“不了，”珍珍摇摇脑袋，转头看了看窗外，警车已经消失了，天下太平。嗐！就算那个人死了又怎样呢，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是他把自己出卖的，把身体也好、理想也好，都贴上标签像猪肉一样自己拿去卖掉了。可他原本是无价的，在珍珍的眼里。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珍珍问周越。
　　周越用牙咬着吸管，他的牙齿如编贝般洁白细致——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除了那个躺着尸体的家里？”
　　周越的话令珍珍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甚至吃惊自己何时变得如此残忍冷血——
　　“找个能让人高兴的地方呗！”珍珍说：“这个，你们年轻人在行。”
　　“你可不老！”
　　“反正比你老。”
　　“好吧！难得你这么愿意听我的话，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安排一下吧！”周越又是嘻嘻一笑说。
　　珍珍可真喜欢周越的笑，她忍不住就一直盯着周越的笑容看，直到把正忙着翻阅手机的周越看毛了、抬起头来骂了她一句道：
　　“再这么看，我脸上都快有洞了！”
　　珍珍突然很想逗逗他、于是笑呵呵地问了他一句：
　　“周越，你有喜欢的人没有？”
　　周越冷笑一声道：
　　“心情好多了？开始有功夫来找我麻烦了？”
　　珍珍把周越手里的手机一压：
　　“干脆这样吧，带我去见见你的心上人如何？我知道，你过去念书的地方，就在这附近不远，我猜，你上学的时候一定暗恋过什么人，或许是老师？”
　　周越一副快气炸的样子：
　　“林珍珍，你喝的是奶茶！不是酒！不要给我发酒疯！”
　　珍珍更来劲了，马上站起来拉扯周越的胳膊：
　　“走嘛走嘛！趁警察把我抓去监狱之前，千万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求你了周越！”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这周努力多更几章！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