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灯落卿心》明灯一旧

2、武安

　　军都山上战马嘶鸣。这是北齐第三次来犯了。
　　谢老将军看着错落的山脉，绵延起伏的军都山隔开北齐与中州。两方人民在山的两侧生活了数百年。
　　两族一直有恩怨，小规模战争经发生，但撕破脸皮，持续战斗拼个鱼死网破的是两边统治者都做不出来。他们都明白如此只能增加献血和人命，战士的伤亡，无辜百姓的惨死是他们每个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但他*的北齐老首领不中用了，他们新任的首领狠戾无常，在心上人后不久就对中州发生猛烈攻击。而且他自己培养出一支作战风格奇特的队伍，中州将士对他们的作战方式应接不暇，被打的节节退败。
　　而这种作战的雏形谢世安在四年前就见过。当时的作战统帅正是如今的北齐首领。四年时间，让他成长如此之快。当时那一战因他的军队还未成型，谢世安打的虽说棘手却并未失败。战后他就向皇帝说明了此事，想要提前对这种战术布下应对之策。但朝中有大臣反对这种做法，认为不过是谢世安的无妄之忧。
　　由于那一战之后中州和北齐交战再也没有遇到这种战斗方式，谢老将军也慢慢沉下心，只以为这只是北齐失败的一次战斗。但谁曾想他们居然是在秘密训练作战方式，只为打他个措手不及。就是这么的掉以轻心让现在中州陷入了危机之中。
　　谢老将军看向绵延的山脉，好似又能看出北齐浩浩荡荡的队伍向这边赶来。
　　这一战他们打的太久了，久到现在军营里的帐篷都空出了一半。谢世安在心里问候了北齐他祖宗。死的那些都是他的兄弟！但北齐人好像感觉不到累，他们进攻的依旧猛烈，不给谢世安喘气的机会。
　　谢世安与他的副将此时正卧在水中，准备向这边赶来的北齐军打个偷袭，将士们都屏息凝视，深卧在泥水中，冰冷的泥水在他们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而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大声喘气。北齐人耳朵实在太敏感，尤其他们的骑兵，个个都是千里耳。“去他妈的千里耳”谢世安心里痛骂，“老子打了这么久的帐，不是为了让你们北齐拖死的”
　　地面上的泥水因震动泛起浪花，谢世安知道是北齐人来了。谢世安看着他们慢慢逼近，他提前让人布好了埋伏。画面定格在谢世安布满泥泞的脸上，再一转确实战士们惨死的景象。无数士兵的尸体堆成高山，而在山体最上面的是手握唱到不甘而死的谢世安。
　　梦境到此便嘎然而止。
　　谢一洐又陷入了熟悉的黑暗中。他的父亲在最后做了什么部署，他并不知道，而梦中的场景也不过是他每次不同的幻想。父亲不是在众将士的尸堆上死的。那年，谢一洐赶过去支援的时候，没有看到他父亲的任何痕迹，包括尸体。而父亲部下的士兵惨死在荒野中。谢一洐最后在一颗树上找到了他父亲的没有头的尸身。
　　梦里黑暗的潮水退去，谢一洐坐起身。多少年了，他总会反复梦到那一战的场景。他整理好思绪，不再去想梦中发生的种种。他明白自己若一味的去追寻梦里的虚无，自己最终会疯掉。
　　“主公，您醒了。”门外传来和符的声音。“今日咱们要进宫面见圣上，您早些收拾好。不久我们就要出发了。”和符是谢一洐的贴身侍从，每天的任务就是和老妈子一样在谢一洐耳边叨叨。
　　谢一洐穿好衣服出来。和符又向他禀告说“今日萧家主和他家公子也会去。萧家的公子听说挺有实力，见识非凡。圣上他有意愿让他做您的幕僚。”
　　圣上往他这边塞人，还是萧家的。谢一洐冷嗤一声。
　　和符也不满这个决策。宫里人都知道萧家家主萧闲为是二皇子手下的幕僚，而二皇子与谢一洐不和更是人人都知晓。而现在圣上让萧闲为的儿子做谢一洐的幕僚。是在看萧家的好大儿会不会背叛他爹，忠心耿耿的为谢一洐当牛做马？笑死谁呢！
　　“咱们今天的任务只是进宫面圣，向圣上禀明一下近来的战况。其他的，圣上没说，就不管。”谢一洐对和符如此说着。
　　“嗯，主公此次进宫要不要去见见德皇后，娘娘她昨日就派人送过信了，说很是想见你。”
　　德皇后是谢一洐生母的姐姐。未进宫时就与谢一洐生母关系要好。生母去世后，对自家姐姐留下的这根独苗及其宠爱。在军都山时，德皇后就多次送信向谢一洐表达慰问与思念。
　　“自然。”谢一洐想到对他如此好的姨娘，心里不由升起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