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胜劣汰[无限流]》趁酒归

53、心动幡动

　　单肖的话涌进江淮书的脑子里，他与顾琛直直对视，严肃地说：“因为我是0177下一个销毁目标。”
　　顾琛明显愣了下，拉过身后另一把椅子靠近江淮书，压低声音问：“那你怕不怕？”

　　亲密的近距离令江淮书极不习惯，今天的顾琛有些奇怪，总爱借机靠过来。
　　望着对方微微抬起的下巴，江淮书别扭地移走视线，“这并不是怕与不怕，对于害怕，我更倾向于事情真实的原委。”

　　“江淮书，你还是和我初认识时一样，立场一直未变，”顾琛说，“翛然独往来，不欲天作公。”
　　周身的空气因为两个人的距离变得拉扯不断，顾琛琥珀色的瞳孔吸引出江淮书的窥探欲。

　　屋里安静少许，江淮书倏地回神，“那更符合你，我怎么会不欲天作公？”
　　“自由自在，散漫无边。顾琛，你更适合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而不需要所谓的自然生物公平守则。”

　　顾琛沉默起来，望进江淮书的眼底：“谢谢江学霸至高评价，既然如此，那我来守护你对抗0177，怎么样？”
　　“……”江淮书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唰的从椅子上起身，甚至不看一眼顾琛。他径直回到自己的床上，用被子蒙住脸，瓮声瓮气道，“这些话，你最好少说一点。”

　　“为什么？”顾琛一头雾水，跟着他走到床边，“我哪里说错了？”
　　江淮书：“一句没说对。”

　　他蒙住头，心脏跳得过快，呼吸因此变得不畅。顾琛没有任何含义的话因为认真的表情竟让自己慌乱起来，明知道这人遥荡恣睢惯了，说的话从来都是过口不过心，但他还是被顾琛坚定认真的模样动摇。

　　不知过了多久，顾琛的声音消失，耳边一片清静。江淮书掀开被子，边上早已没人，顾琛也躺回自己床上休息。

　　午休的时间过得很快，下午训练的广播传遍整个训练基地，午睡的训练者们从美梦中醒来，困倦的表情呆滞不已。
　　江淮书正在穿衣服，顾琛慢悠悠醒来，揉着眼睛问道：“江淮书，你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

　　拉训练服拉链的手顿住，江淮书扯扯领口，佯作不在意地回答：“话说得太多，不能信了。”
　　顾琛伸直懒腰，眼睛眯成一条缝：“我说的话从来不假，是你总拒绝。”

　　爬下温暖的大床，门外的广播又加大了音量，吵得顾琛耳朵疼。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江淮书抬头时正好看见他光溜溜的上身，脸色顿时一凝，撇开了头。

　　顾琛察觉到他的闪躲，故意靠过去：“江学霸，我哪里你没看过？怎么还害羞上了？”
　　“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啊，”他捞起训练服上衣，套到头上，“你……哦，你说过人与人授受不亲。”

　　江淮书默默穿好衣服，拿起桌上的手环往腕上戴。对于顾琛戏谑的话他充耳不闻，长时间的相处他料想这人绝说不出好话。
　　意外的是，这回顾琛只说到这里就中道而止，低着头认真穿衣服。

　　等他穿好衣服，江淮书在前面领头，站到门外，顾琛扬起笑，忽然冲他挑眉抬下巴：“我这样帅不帅？”
　　江淮书难得正经地打量他，“面孔方正，衣着得体，但头发过于扎眼，整体不算协调。”

　　顾琛：“……江淮书，你一般都是这么夸人？”
　　江淮书想了想：“大多时候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例如？”
　　“长相不甚如意，我会尽量委婉。”
　　“怎么委婉？我听听。”
　　“面容圆润，口鼻俱全。”

　　“哈哈哈哈哈哈没了？”见江淮书点头，顾琛捂住肚子，“你不如不说，江淮书，杀人于无形说的就是你。”
　　身边的人保持沉默，任由他笑够停下来。

　　训练基地的广播播完一轮后，下一轮接踵而至，江淮书的声音被覆盖。
　　但挨得极近的顾琛还是听见了，嬉笑的脸慢慢落下，不可置信的表情来不及收起。

　　喧闹的广播喇叭仍在继续叫醒训练者，白色的训练室门越来越近，江淮书把他甩在后面，自己一个人进去了。
　　顾琛紧随其后，加快步伐走过去。

　　下午的训练和早上一样弹跳和短跑，五点结束直接吃晚饭休息。
　　临出门前，肯瑞叫做江淮书和顾琛，并认真叮嘱了一遍明天早起集合的时间。

　　“今天的训练到这里结束，明天早上五点集合，到时候广播会准点叫你们。对了，今晚基地会为你们举办欢迎会，注意不要喝酒，酒精会影响人的体魄。”
　　肯瑞站得笔直，一双金色的眼睛没有温度，只是官方式的进行沟通。

　　训练室里没有开任何制暖设备，江淮书额间的汗逐渐挥发，一股冷气直窜脚底。
　　两面相对的大镜子把他们三个人映出来，除了高耸的攀岩壁和门侧面提供的矿泉水，空阔的屋里甚至连健身器材都没有。

　　肯瑞离开了，说是要给他们拿今晚欢迎会的通行证，训练室里只剩下江淮书和顾琛。
　　等了几分钟，顾琛居然出奇的老实，安安静静站在旁边。江淮书有点意外，但他没开口去问，只是抬起眼皮时正巧与镜子里的顾琛对视上了。

　　“这是你们的通行证，”训练室的门被打开，肯瑞拿着两张包在PVC材质里的卡片，分别交到他们手上，“千万不要弄丢，等结束后我会进行回收。”
　　黑白色的卡片只印有欢迎会以及训练基地的Logo，边缘做了烫金处理，隔着卡包摸不到纹路。

　　江淮书将卡片稳妥的放进口袋，对肯瑞道了谢，再转头时，见到顾琛正捏着它把玩。
　　训练区域的走廊上响起走动声，谈文欢快的声音由近及远，直至越来越小。不用猜也知道，他一定在和简博远聊今晚欢迎会的事情。

　　“好了，你们尽量去玩吧，请注意饮酒伤身。”
　　肯瑞面无表情的送客，等江淮书和顾琛一出去，就把门锁上。

　　正巧，陆致远和齐凯刚从训练室里出来，“今晚的欢迎会你们去吗？”
　　“嗯……”江淮书犹豫着点头，“去。”

　　陆致远哥俩好的搭着齐凯的肩膀，提议道：“那就别去餐厅吃饭了，今晚直接去欢迎会吃。”
　　齐凯也附和着：“对啊，吃了晚饭再去欢迎会就没意思了。”

　　走廊最里侧有一面窗户，清扫人员打扫时把它打开忘了关上，这会儿冷风正烈，呼啸着钻进来。
　　陆致远收回手，搓起手臂：“今天真是累死了，我们导师把我们当机器人似的，不要命的下达训练指令。刚才还满头大汗，让风这么一吹，感觉汗全干了。”

　　齐凯同样苦着脸抱怨，看来他们的导师确实很严格。江淮书不免回忆起训练过程中肯瑞的态度。
　　不能说十分严厉吧，但好像除了常规的训练，基本上没有额外增加运动量，而且也没有拼了命的下达指令。

　　他们四个边走边朝休息区前进，一排排关闭的房门前都挂上了房间人数以及使用者名字。
　　看着自己门前两个并排的名字，陆致远回头，问江淮书：“你们俩是不是住一屋？我和小凯在一起，这家伙打呼噜要吵死了，你们有没有兴趣换房间？”

　　“你他妈！”齐凯反手扣住他的脖子，一招锁喉把他憋得脸色通红，“咱俩穿一条裤衩长大的关系，你他妈居然敢嫌弃我！？”
　　陆致远剧烈的咳嗽，连声求饶：“大哥大哥！行行好，我就这么一说，再说了他们两个也不可能换啊！”

　　“其实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江淮书边认真考虑边出声道。
　　陆致远和齐凯异口同声问：“真的！？”

　　“可以个屁！”顾琛突然跳起来揽住江淮书脖子，眯起眼盯得陆致远心里发毛，“他说着玩你还当真了？我要是说你不用参加登山活动了，你是不是也信？”
　　陆致远：“……”
　　猛地反应过来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的他忙死命摇头：“不不不，我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闹够了之后，陆致远见好就收，用手环刷开门，回头又和江淮书确认了一遍：“晚上七点基地二楼，别忘了啊！”
　　“嗯，”江淮书说，“先走了。”

　　走廊上陷入死静，脖子上的手臂一直没撤下去。

　　“你想抱到什么时候撒手？”
　　江淮书目视前方，冷硬地问。

　　“哦，不好意思啊江淮书，”顾琛举高双手，“不小心忘了。”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和平时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两个人并肩走回房间，刷手环进门的时候顾琛焉地顿住脚。他把来不及放进口袋里的欢迎会卡片塞到江淮书手里，快速说了句帮忙拿一下后匆忙离开。
　　望着他在尽头拐走，江淮书摸着留有余温的卡片，一时无言。

　　顾琛的行为举止太奇怪了，江淮书搞不懂这人在想什么。
　　把门关上后他像往常一样去洗澡，然后将疲惫的自己摔进床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十二月的夜晚用寒冷席卷整座城市，几盏不甚明亮的路灯坚/挺的守卫这条寒风猎猎的道路。
　　浓云渐渐笼罩天空，不一会儿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很快铺在地面上。

　　训练基地伫立在大雪中，全自动化的感应门一开一关后顾琛面色凝重地冲进雪中。
　　他边跑边敲击手腕，监探器在滴滴两声后凭空出现一道异空间通道。

　　耳边的冷风呼啸怒吼，大雪似想将这里掩埋一般越下越大。顾琛毫不犹豫地踏进异空间通道，琥珀色的瞳孔闪着蓝色微光，左耳的黑色耳钉也在散发同样的光芒。
　　而他身上的衣服从进入异空间后就变成了黑色，奶奶灰的发色极为扎眼，在不知不觉中模样也发生了改变，凌冽的眼神似要将人冻穿。

　　“锁定单肖的位置。”

　　【已锁定目标，异空间站将进行连接，请用户0177等候】

　　【目标位置已明确，异空间连接成功】

　　【请用户0177做好准备】

　　异空间的尽头一簇发白的光芒刺得顾琛不舒服地眯起眼，耳钉不断闪耀微光。他摸了把耳钉，半空中出现了悬浮屏幕，单肖的位置图标正急速移动。
　　“单肖，”他舔了舔牙齿，干涩的唇瓣沾染上水渍，“你最好老老实实待在原地。”

　　【叮——异空间通道将于十五分钟后关闭，关闭后无法重启，请用户0177抓紧时间】

　　顾琛朝着通道另一头奔跑，异空间能提供直线距离，可以节约很多时间。

　　【检测到目标人物单肖突然停下，且停留时间超过2分钟，请问是否定位具体位置？】

　　【目标人物停留时间为3分钟，并检测到不再移动，请确定是否离开异空间？】

　　单肖的位置图标不再挪动，顾琛也随之停了下来。狡猾的病毒从来不会束手就擒，他必须立刻抓住这颗毒瘤。
　　“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