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胜劣汰[无限流]》趁酒归

3、神秘少年

　　肉搏打不过，江淮书也不愿意服软，那样不仅懦夫，还憋屈，那么怎样能从现在的困境里逃出去，这成了难题。
　　空气越来越少，脑子里逐渐出现幻觉，一时是李向阳的怒吼，一时是系统小末清脆欢快的声音，但到了最后，所有的一切变得安静，变得遥远。

　　“喂，死了吗？”
　　带着笑意，没有一点关心的呼唤由远及近传进江淮书的耳朵里，远去的意识渐渐回拢。
　　面前蹲着一名少年，双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拿着被男人抛开的水壶正上下打量自己。

　　透过浑浊的血雾，江淮书看清了一些这人的大致模样，干练简便的沙漠探险服将少年的身线拉得非常笔直修长，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俊朗的脸庞融进风沙中，朦胧不清，依稀能从刚才的话里分辨出这人嘴边挂着笑。

　　不过最让人一眼瞩目的是他左边的耳朵，耳朵软骨的部分隔开距离分别穿了两个耳洞，用一根银色的长款耳钉将它们连接。耳垂部分则用黑色圆形的小巧耳钉紧紧穿过去，偶尔因为光线的原因闪烁微光。

　　“……咳咳……”江淮书勉强睁眼，身下的沙子黏腻松软，鼻腔里的血因为他的动作倒流进喉咙里，浓稠的血液堵住喉管，他咳呛出声，嘶哑回应：“……没有。”
　　少年见他还能说话，惊奇地眨了两下眼，戏虐道：“你命挺硬啊。”

　　“你他妈是谁！？”压在江淮书身上的男人骤然松开手，侧过头不耐烦地看向少年。

　　好事突然被人打断，令男人十分不悦，在不清楚对方是敌是友之前，他通常采用一视同仁的办法，反正地上这个弱的跟鸡似的家伙已经毫无还手之力，想必眼前的少年也不过如此。
　　想到这里，男人露出残忍的笑，完全不将少年放在眼里。

　　三个人身后的沙尘暴开始聚集，卷成一条巨大漩涡，天越来越黑，飓风压顶，大有将人吞掉的架势。少年蹙眉望了望沙尘暴，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须臾，他收回远处的目光，对上男人的眼睛，语气轻松道：“哦，忘了自我介绍，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男人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愣愣发问：“……什么？”

　　少年似乎不打算多解释，随意的耸了一下肩，接着握拳一把砸在他脸上，比江淮书，不！比男人更狠的攻势直接将人打懵。
　　男人气得肺都要炸了，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和少年硬拼。可是不管他如何挥拳，少年总能轻易避开，就像是精准的电子仪器，计算着对方的动作和角度。

　　这简直是侮辱，男人的火气更大了，手下的动作越发狂躁，一时没了章法，满心满眼只想弄死少年。
　　少年不紧不慢回击，再把男人第N次掀翻在地后无趣的拍拍手，无比真诚地发问：“还有别的吗？”

　　漫不经心的口吻就是最后一把火，直接将男人的理智扑灭，他拉下腰间的水壶，照着少年的脑袋就要狂砸。
　　少年惊险避开，一脚踹开他，可能是被吓到，力道上没有控制好，男人摔出十几丈远。

　　“哎别——”

　　少年伸手做出个别走的姿势，沙尘暴卷起男人，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头的危险解决，少年回头垂下眸，视线落到江淮书身上。

　　“你们怎么打起来了？”他蹲回地上，眼里带笑问江淮书。
　　江淮书压根没力气说话，摇了摇头，缓了很久才开口：“麻烦，扶我一把。”

　　少年意外地很听话，依言伸出手，漂亮的指头握住江淮书全是灰和血的探险服，快速发力，也不管江淮书会不会疼，一把将他拎起来。
　　江淮书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硬邦邦地道谢：“谢了。”

　　“不用谢，”像是做了一件好事，少年笑得非常无害，“你叫什么名字啊？”

　　江淮书闭了下眼：“江淮书，你呢？”
　　少年似乎停顿了一下，才说道：“顾琛。”

　　注意到江淮书手里攥的树枝，顾琛挑高眉：“你准备杀了他？”
　　江淮书没有否认，点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也正在杀我。”

　　尖锐的树枝是男人之前扔开的，混乱中被江淮书摸到，本想用它来做最后的反抗，虽然不能确定能否百分百杀死男人，不过戳中薄弱的要害处，能拖一时是一时。

　　如果顾琛晚出现一分钟，他就会出手，可顾琛偏偏来了，还将危机人物解决，这帮了他一个大忙。

　　“谢了。”江淮书突然有些别扭地再次道谢，说完立马压下头。

　　身上的探险服已经脏到看不清原本的颜色，领口的地方被脸上的血沾湿了，混合着沙子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哪怕是在实验室里没日没夜的度日，江淮书也没让自己这么脏过，他颇为嫌弃地皱起眉，但身上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

　　沙尘暴距离他们只有几步之遥，巨大的风力把江淮书那句道谢盖住，顾琛没有听见，所以也没去在意。他站起身，盯着沙尘暴自言自语了几句，然后问江淮书：“走不走？”

　　当然走。江淮书想也没想答应了，肿的高高的眼睛勉强眯起一条缝，青紫的嘴角还在不断流血，这一幕落到顾琛眼里，难得的引起他的同情。
　　他弯下腰，靠近江淮书，指指后背：“上来，你这样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等沙尘暴卷着走。”

　　等了很久也没等来江淮书爬上来的动静，顾琛奇怪地回头。
　　“怎么还不上来？沙尘暴可不等人。”

　　只见江淮书目光犹豫，视线一直在他削瘦的肩膀上梭巡，看起来像是在确定他能不能背得动自己。
　　顾琛好笑地捞起他的手臂，利用惯性轻松地把他扛上肩膀，边走边问：“你刚刚在想什么？”

　　江淮书刚准备开口，顾琛又说：“别说，让我猜猜。”

　　“你手里的树枝还没扔掉，尖部对准的地方虽然不是我致命的地方，可我要有任何异动，恐怕下场不堪设想，对不对？”
　　顾琛说得轻松，脚下步伐稳健，丝毫没有因为背着一个男生而气喘吁吁。

　　江淮书不动声色地把树枝收起，直直看向山洞：“猜得没错。”
　　“怎么说我也刚救了你，要不要这么防备我？”

　　走进山洞，顾琛极快地扫了眼里面的人，随后不顾众人的目光径直来到最里面的一块较为光滑的石头上。
　　山洞里的人三两成群，微不可查地打量他们，由于人多密集，再加上山洞的空间不大，窃窃私语的声音很清晰传进了耳朵里。

　　江淮书低下头，简单的处理伤口，他尽量忽略这些声音，专注于自己的事。
　　顾琛盯着他看了没两分钟，凑近过来低声问：“他们这么看你，你不在意？好歹我们也算是伙伴了，要不要我来帮个小忙？”

　　对于他说的伙伴一词，江淮书并不太认同，这里没有真正的伙伴，更何况是刚认识还没半个小时的他们。
　　江淮书想纠正他的用词，不过顾琛已经站起身，冲离得比较近的人扬起下巴，故意声音很大地问：“兄弟，有没有纱布？我同伴受伤了。”

　　其他人顿时没了声音，山洞陷入沉默。
　　那个被叫兄弟的人像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顾琛，半晌终于憋出一句：“这是沙漠，我他妈从哪里给你找纱布！？”

　　“没有纱布也没事，兄弟，有没有树叶？”顾琛继续问。
　　那人忍无可忍，太阳穴抽动了下，忍气吞声回答：“没有！”

　　他们刚才全都看到了，顾琛和男人在沙漠中激战，那么魁梧的中年男性被看上去手无寸铁，用手捏两下就能掰折的顾琛给踹飞了出去。本来计划着江淮书有命回来就抢了他们水源，现在……

　　有几个人目露精光，肆无忌惮地盯着顾琛腰间的两个水壶，还有江淮书肿的跟猪头一样的脸。他们无声的交流了视线，其中一个高高胖胖地走出来，朝顾琛这边喊道：“我这里有树叶。”

　　顾琛望向声源，“多谢了兄弟，你从哪里拿到的树叶？”
　　　那名高高胖胖的男人愣了下，诚实地回答：“东边捡到的。”

　　江淮书一直垂着头不出声，嘴角的血做了简单处理不再流血，顾琛把树叶递到面前，“用这个摁住伤口吧，至少能止住血。”
　　“你为什么要帮我？”江淮书压低声音问。

　　遇见顾琛开始，这人就一直在帮自己，而且还和自己套近乎，意外的好，真是个奇怪的人。
　　他抽空瞥了眼顾琛，少年冷硬的侧脸绷得直直的，挺直的鼻梁折射出阴影，一双琥珀色的瞳孔里闪烁光点，专注看人的时候显得十分深邃，可要是像现在这样吊儿郎当，又会让人觉得特别不靠谱。

　　“因为我们是同伴啊。”顾琛不以为然，说得十分自然。

　　外面已经黑到看不清，山洞里也是一样，躲在里面的人们仅仅只靠声音来辨别周围的人，一时间说话声此起彼伏。
　　江淮书勉强听清顾琛说的话，目光一暗，紧接着反驳道：“不可否认你救了我，但是同伴的关系要另当别论。”

　　顾琛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偏过头，“兄弟，你这样是不是太过不近人情？”

　　有那么一瞬间，江淮书感觉他在看自己，而且看得十分仔细。分明漆黑的山洞，哪怕贴得如此近，江淮书都没办法把视线准确的移到他身上，更别说是眼睛。
　　可是他可以很肯定自己对上了顾琛的眼睛，而且对方也清楚。

　　真是个可疑的人，江淮书默默在心底给顾琛下了定论。

　　风暴呼啸，站在洞口的人差点被殃及，为了保命，他们拼命往里挤，江淮书感觉自己的脚碰到了个什么东西，拧着眉正待看清，身边的顾琛动了动，用脚踢了踢那人：“兄弟，往旁边去去，这里有伤员。”
　　黑暗的空间里，江淮书听见了那人的声音：“哦不好意思啊，天黑看不清，实在对不住了。”

　　特别熟悉的声音，记得在哪里听过……他沉默着思索起来。

　　“我们是不是说过话？我听着这么耳熟。”
　　顾琛也感觉熟悉，和那人搭起话。
　　那人嘿嘿笑了声：“可不熟悉，你刚才不是还和我借了树叶吗？”

　　原来是他！江淮书轻轻靠近顾琛，戒备地盯着声源的方向。十几分钟前这人还离他们非常远，一会儿功夫竟然到了脚边。
　　显然顾琛也很惊讶：“兄弟，说来惭愧，这种情况树叶我是还不了了。还有你不是有其他同伴吗，怎么没一起来？”

　　“其他同伴？”那人又嘿嘿一笑，江淮书瞬间掐了顾琛一把。

　　之前还和顾琛定义关系的他眼下已经顾不得这些，经过快速的分析，现在的情况和顾琛以同伴合作，确实利大于弊，毕竟要是真的打起来，江淮书只有一个下场，别忘了他可是武力值渣渣。
　　顾琛吃痛回头，吸气声进入江淮书的耳朵里。

　　江淮书辨别不清具体方位，根据他的呼吸大概定了一个方向，“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