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重回地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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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周遭只听得见风声，单肖退回位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场中纠缠起来的二人。
同时，他还注意了下头顶的监视器，确定上方的红灯如常运行后才收回目光。
场中，一阵厉风刮过，还不待看清来人，江淮书已经被掼到地上。
强大冲力让他的腰臀产生惯性腾空，后脑勺快速下落，快要着地的瞬间他感觉自己似乎被人护住了。
江淮书睁开眼，肩上紧扣的手指深深嵌入衣服里，带来针扎一般的疼痛。他拧紧眉头，将视线转到0177的脸上。
与此同时，伴随噗通巨响，原本应该砸到地上的后脑勺只受到轻微震感。
他看向自己上方，惊觉0177从始至终居然一直盯着自己。
“顾——”
刚开口说出一个字，0177飞快摁住他的嘴，冰凉的瞳孔闪过一抹警惕。
江淮书看不懂其中意思，来不及细想，耳边飘来一句话：“集中。”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0177的破绽，想到刚才的声音他立马抓住机会，翻身把对方压到身体底下。
0177仰躺倒地的过程中，垫在江淮书后脑勺的手随之离开。
江淮书骑在他身上，金属质感强烈的躯体比之前任何一次碰到的触感更加沁凉。
这也是顾琛为什么总是捂不暖的原因。
他垂着头，认真注视0177的瞳孔，猩红蔚蓝交替的玻璃晶体有着窒息的美感，令他呆愣住。
0177任他观察，被反扣的手腕稍稍动了一下。
就在两人对望三秒后，裁判席响起轻佻的口哨，江淮书闻声看去，头刚转过去一点，人紧接着被掀翻。
0177立在他脚边，居高临下投下视线，正攥紧拳头，作势要砸下去。
不好！
预感危险的江淮书使出全身力气翻离位置，拳头砸下的最后一秒，他险险躲过。
攻击落空的0177迅速扭头，绷直的嘴角弯出一抹不明的笑，看不出是欣慰还是嘲讽。
但不管是何种意思的笑，接下来的肉搏过程，江淮书都不能松懈。
抽身离开攻击范围，他提拳欺上0177，又狠又准的照着对方的脸砸下去。
本以为0177会和自己一样躲开，没成想他竟然硬生生受了这拳。
面部载体是仿生人脸，同样拥有柔软的肌肤。像江淮书刚才那毫无保留的一击，自然而然造成了重创。
0177的脸肉眼可见的高肿起来，嘴角慢慢渗出血丝。
“你为什么不躲？”
江淮书抬起手，打算抹去他唇角血丝的动作在对方警告的眼神下倏地一顿。
0177趁机抓住近在咫尺的腕子，猛力一把，把人带到身前。
他扼住江淮书的脖子，手肘处瞬间泄出电流，尖锐的声音从身体各处响起。
这还是江淮书第一次近距离观看电流，猩红犹如闪电，随时有吞噬毁掉自己性命的可能。
就在他惊诧于高强度电流带来的震撼中时，裁判席吹来一道口哨，这回是真真正正用哨子吹的，而不是类似流氓哨。
他从惊愕中回神，眼前的电流瞬间消失。0177松开他的脖子和手腕，退离到旁边。
江淮书眨了下眼，回头与他一起转向裁判席。
只见单肖使劲晃动早早挂在脖间的哨子，一脸肃穆地冲0177说：“审判者违规警告一次。”
话落，他转了转目光，朝江淮书露出轻佻的笑容，“刚刚脸上挨的一拳是你老婆向你赔罪呢。”
“……”
江淮书没想到单肖居然这么恶趣味，把“老婆”挂在嘴边不松口了。不过，他说0177刚才那是为了赔罪……
“闭嘴。”
0177冷声警告单肖，指尖的电流呼之欲出。单肖一惊，忙举起哨子示意他，“0177，审判没结束，再来一次可还是违规，你要小心斟酌。”
说着，他撇撇嘴，“不就是逗逗江淮书嘛，至于这么小气——我不说就是了！”
受不了他接二连三的眼神警告，单肖立马怂掉。看着浑身冷气的0177，不知道的还以为江淮书是裁判，自己则是对手。
之前江淮书不知道顾琛的身份，单肖被警告着警告着也习惯了，慢慢地不再当回事。
而现在三个人同时在场，他忽然，很莫名的就觉得0177这人真他妈变态。
江淮书本人倒没多在意单肖后面的话，从知道0177不躲自己拳头的理由后，他的目光便转向对面，追着0177。
0177仍旧冷冰冰没表情，一边脸颊高高肿起，看着挺狼狈。
审判者不该是这副模样，至少和他正面交锋过，江淮书能百分百肯定，打败自己他甚至用不了一分钟。
然而现在，又是受伤又是违规，原因是什么，现在江淮书不用猜也知道了。
“准备！”裁判席的单肖再次举起旗帜，向两边各挥舞一下，喊道，“开始。”
声音落下的瞬间，0177又一次主动发起攻击。他不再蛮横地掼倒江淮书，而是用手肘箍住江淮书的脖子，把人拉进自己怀中。
随着两人靠近，江淮书清楚听到自己吵闹的心跳声。
“顾琛，”他倏地抬手，抓住0177腰侧，头立刻后仰，“躲开！”
话音未落，他的头朝对面砸去。如预料的一般，扑空了，同时也挣脱了0177的怀抱。
江淮书低笑一声，“幸好。”
说完，身边刮起一阵风，他还来不及转头，0177已经来到近前。
“幸好什么？”机械般的声音像正常运行的程序，循规蹈矩且严谨从容。江淮书愣住的同时鼻尖涌起一股酸意。
他看过去，“幸好你没受伤。”
等他说完，0177眸光一暗，握住江淮书肩膀的手指动了动，“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江淮书疑问道，“单肖没告诉你？”
“说了，只是没说这个。”
短暂的交流很快结束，0177重新把江淮书压到地上。只是这次有所不同，压下去后并没有再继续攻击，而是回头转向单肖的方向。
“监视器已经屏蔽了？时间是几秒？”
与此同时，主系统面板内红色叉号快将整个界面覆盖，叫嚣的警告轰炸贯穿他的脑子。
他眨了眨眼睛，微光忽明忽暗，琥珀色与蓝色闪烁交替。
“50秒。”单肖快步冲过来，蹲到他们旁边，“快点。”
0177点头，松开江淮书，和单肖一起远离他。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江淮书不明所以，愣愣地呆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侧头看向0177，那两人头也不回地走去稍远一些的地方。
“剥离程序的持续时间是16秒，16秒后开启你的机体接收，”0177背对江淮书，拿手搭上单肖的肩膀，“记住，机体接收时间同样也是16秒，中途不能截断。”
单肖沉着脸，“嗯。”
江淮书从地上爬起来，想靠过去，0177感受到人类靠近的信息，立马叫停他。
“江淮书，跟我离开异端吧。”他忙于手里任务，没有回头。
剥离程序正常开启，圆形拱门中浮动电能。0177和单肖快速建立连接，随后独自跳入拱门。
单肖默算着时间，余光瞟到江淮书，忽地一笑，“你们出去之后，记得常来看看我。”
“你们是怎么打算的？”江淮书见他能说话，连忙问道，“你……和他，互换吗？”
单肖：“差不多，不过稍微有些差异。”
江淮书追问：“什么差异？伤害身体吗？”
单肖挑眉：“这个嘛……回地球后，你自己问问你老婆。”
他摊开手，一副不方便奉告的表情。下一刻，脸上突然浮现犹豫，独自挣扎半秒钟后眯起眼，招手让江淮书靠近些。
等江淮书靠近，他小声问道：“0177真是……底下那个？”
他问得真挚诚切，不似作伪，江淮书蓦地觉得良心难安，斟酌组织了半天语言也没给出解释。
面对单肖八卦的目光，他又不好意思实话实说，只觉得两面为难。
正在这时，单肖面色猛地一凝，旋即拔高音量，“江淮书，你快离开！”
刚说完，头顶骤现一抹猩红，瞬息之间附到他身上。
电流一圈一圈围着他，越积越多，越堆越高，直到看不见人。
江淮书早早退到一旁，看着单肖被电流吞没，听着他痛苦的哀嚎咒骂。
几个呼吸之间，单肖慢慢露出脑袋，同时电流被吸收。当完全看不到电流的时候，他猝然睁眼，猩红色的光芒死死覆盖原本瞳色，几缕电流因为控制不住，从眼球里冒出头。
这时，0177突然现身，伸手生生把冒头的电流掐断。
到了此时，互换算正式结束。
单肖恢复了意识，眨动双眼。曾经属于他的瞳色重新回归，竟生出种恍如隔世的沧桑感。
他抬眼看向头顶没有完全关闭的剥离程序，问0177：“现在走？”
“嗯。”0177点了下头，回身牵起江淮书的手。
归还电流之后，寄宿在他眸子里的猩红消失无踪，蔚蓝色的瞳孔美丽迷人。
他将自己的电流分拨给了单肖，自己则留下一部分能量，为的是以后保护江淮书，
只是，分流电能到底会对身体造成伤害，他深刻感到载体变得笨重，各个部件的衰弱。
单肖知道留不住0177，但多年的感情也不是假的，不管曾经如何缠斗，到了现在，只觉得不舍。
他低着头，不让0177看清表情：“保重，有机会回来看看。”
说完，没等0177回答，他先自嘲一笑，“怎么可能回来……算了，不回来也行。”
“等你换了新载体，要记得和我建立连接，传递信息。”
0177眉头微动，冰冷的眸子不易察觉的软下几分：“传递信息就算了，我不需要笔友。”
“……”单肖涌到喉口的哽咽被他这句话搞得瞬间化开，惆怅感慨的情绪烟消云散，“啧，给人做了老婆后就是不一样。”
“别废话，”0177不悦皱眉，冷峻地命令，“伸手！”
单肖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把手递过去：“虽然你是审判者，可以拆解监探器，但最后一步需要上面的密码，你有？”
0177头也不抬，直接忽视他，转而握住江淮书的手，低声嘱咐：“解除监探器的过程会有些疼，忍着点。”
“嗯。”江淮书盯着他的侧脸点头。
肿起来的部位泛起淤青，唇边血丝也已干涸。从刚才的门里出来后，0177的右肩一直无力耷拉，看起来应该是受伤了。
江淮书用空着的手摸上去，顺着肩头一路摸索，“受伤了？”
0177闻声转头，见到他担忧的脸，蓝瞳中晕出笑意，“这点伤倒是没什么，但被男朋——”
“打住——！”
他话没说完，一直站在旁边的单肖看不下去了，冷酷打断他们：“调情的话，分下时间地点，还有外人在呢。”
0177朝他冷冷一瞥，像是突然记起还有一个人存在：“也是。”
单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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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维监探器内置强力电压，人体所能承受的安全电压不高于36V，且持续接触安全电压为24V，所以监探器若是把电压全部释放出来，人必死无疑。
当然，监探器本身设计原理就是监视人类，它们除此之外还安置了微型炸弹，比电压来得快，“轰”地一下，什么都解决了。
审判者持有监探器内部核心认证资格，不过没有开启炸药运行权限。
况且，设计本身就不需要手动开启，监探器会根据识别出来的人体行为来进行判断。
0177访问江淮书监探器时，发现识别器已经监测到危险行为，只是还没作出计算。
在程序计算前，他从中间把进程截断，紧接着访问了系统最高权限。
最高权限开启时人会因陌生载体强行入侵而受到冲击，不仅感到痛苦，还会产生强烈的呕吐欲。
江淮书此时已面色苍白，眉心紧紧拧成一团。
喉咙中的压力瞬间积压，伴随身体的痛楚，这股感觉越来越明显，越来越难以抑制。
剧痛令他头晕眼花，直立的膝盖猛一发软，差点摔到地上。
好在0177扶住自己。
他侧头，布满水雾的眼里分辨不清对方的表情，只依稀听清担心的语气。
“0177，集中注意力。”单肖在旁边凝重叮嘱。
江淮书听到后，冲面前人露出淡淡的微笑，示意他放心。
对方似乎放下了点心，低头继续访问监探器。
单肖的手被0177抓得很紧，江淮书监探器的内部一并传输进他的脑海，复杂冗长的代码花了他眼。
视线凝固在跳跃的代码中，他忽然找到一行熟悉的数据，转而低笑出声。
江淮书强忍着痛苦，轻声问：“笑什么？”
想以此来转移注意力，结果适得其反。话刚出口，窒闷压抑的郁气几乎是顷刻间泄出。
“喂！”轰鸣的耳朵里，单肖的声音传了进来，“你怎么样了？”
江淮书无力地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0177侧眸瞥了眼，监探器的信号源暂时被截断，剩下的只需要将它彻底拆除。
拆除程序非常简单，使用密码就可以完成。
那么，这个密码就是上面所保管的信息。
单肖也清楚，到了这步，挑起眉忍不住问：“你知道密码吗？”
0177冷着脸没回答，他接着又问：“难道你想强行破解？不行，耗时又费力，江淮书的人体也承受不了。”
“我有密码。”
0177只给出一句话，说完的同时已经将密码输入进去。
随着轻轻的“咔”一声，监探器彻底停止运行，所有数据瞬间从眼前撤下，系统内部变得漆黑一片。
就连江淮书右手腕的“审”字，也消失不见。
单肖还没来得及惊叹，0177的命令紧接着响起：“打开访问权限。”
“哦好！”他迅速开启权限，眨眼间0177已经进入自己内部系统。
作为病毒体，单肖本身没有自我运行系统，一切行动能量全来源于0177的供给或是寄宿副本世界，靠里面的能量存活。
而0177为了把审判者给他，专门制造出内部系统。
如今，单肖成为了个体，不需要依附任何人和审判者。
0177访问他的系统十分快，眨眼间监探器的核心机体已经转移过来。
单肖撇着嘴看向体内的核心机体，头一回感到委屈。
他抬头看看江淮书，念头一转，想把手抽回来，结果刚一动，就收到0177的警告。
“0177，你不觉得亏欠我吗？”
话一出，0177和江淮书同时朝他转去目光，单肖脸一热，立刻把头扭到旁边，不甘心地小声嘟囔：“好歹相处几百年，你竟然对我想用就用，想扔就扔。”
“你还想怎么样？”0177反问他。
单肖：“……至少，态度好点……”
这回0177没立刻回话，只是冷冷地看一眼，随即抽回手。
查看完江淮书的伤势，确定没伤得太严重后他才回头，一言不发地注视单肖。
单肖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干嘛这么看我？”
0177眉毛抽动，僵着脸笑起来，这下吓得单肖直接寒毛倒竖，戒备地跳到旁边。
回回0177冲自己笑，都准没好事。
“走了。”0177立刻撤下表情，看时间不多，不想继续废话。
他偏头看向江淮书，轻声问：“走吗？”
从0177和单肖互换到拆解监探器，江淮书在短短几十秒消化掉全部信息。当0177问自己时，他没有犹豫，笑着点头，“嗯。”
0177情动，将他拉近，随后走向剥离程序门口。
异端就在身后，顶替审判者位置的单肖像在做最后告别，一直依依不舍地望着他们。
跨过门槛后，在剥离程序关闭前，0177突然回头，留下最后的话：“忘了说，我在上在下无所谓，但你骚扰江淮书的事，别忘了。”
单肖：“……”
妈的，忘了他记仇。
拱门另一头，江淮书问：“你不在意上下？那我——”
0177立马打断他：“上下我都可以，看你喜欢，不过我一定要在里面。”
“……”江淮书一时没反应过来，理解了半天突然通窍，脸唰的一下全红了。
他不去看0177，改为目视前方，耳朵尖却红得滴血，“上下你都别想了。”
说罢，甩开0177快步离开。
0177赶紧追上，从后面抱住江淮书，然后抬手捂住他的眼睛，“别看。”
凌厉的风声呼啸不止，时间和空间交替转变，没一会儿，江淮书感觉脚下有了实感，是踩在地面的感觉。
眼前的手掌撤走，模糊的视线还没变清晰，耳边先传来0177温柔的声音。
“欢迎重回地球。”
作者有话说
第161章 重回地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