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败退》沧海流

6、客随主便

　　熊见义一给廖纱送东西，廖纱就觉得特别地过意不去，她就想找个什么机会，把这份人情给还回去。
　　晚上，熊见义照例要送她，这一次，她没有拒绝。她想着，要不，就趁着放学，请熊见义吃个宵夜算了，欠人情这事儿，不能拖，万一她自己给忘了，那就成了占人便宜了。所以，夜自习之后，廖纱就领着熊见义到了她们一家常来的小店里，要请熊见义吃炒鸡。
　　他们一坐下，店员就给们送给来了一盆免费的绿豆汤。熊见义一看到汤，马上就给廖纱先盛了一碗，然后他自己也盛了一碗，仰着脖子就开始往里面灌。廖纱还没有喝两口呢，熊见义就已经灌了两碗了。
　　“喂，熊见义，看来你给预科班的人上课还挺辛苦的呀。你别喝那么多汤了，一会肉来了你该吃不下了。”廖纱赶紧提醒熊见义。
　　“你可别小看我了，放心吧。我就是灌一肚子水，该吃的我还是吃的下的。廖纱，我告诉你，当老师是真辛苦呀，别的不说，这一节课下来，是真心渴呀。啊，你看，你看，廖纱你看到我了嗓子眼里冒出的火来了没有？”
　　“你快别搞笑了，哪里有火呀？你快把你的大嘴合上吧，大家都在看着你呢。”廖纱轻声地提醒着熊见义，她受不了周围人的目光，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天呀，廖纱，你的眼睛现在就近视了吗？这样的熊熊大火你都看不见呀？”熊见义可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继续张着嘴让廖纱看。
　　“行了行，你要真觉得的你的火气太大，你干脆把这一盆汤都给喝光了算了。一会儿肉上来了，我一个人吃。”廖纱没想到熊见义是个人来疯，越说他他还疯劲越大了。
　　“你让我光喝汤呀？那可不行。你好不容易请一次客，我要是不给你捧场，那我就太不够意思了。廖纱，我告诉你个秘诀，吃饭之前先喝点汤可以润肠，一会儿肉上来，吃起来下得快。”熊见义煞有介事的说。
　　“真的假的？”廖纱难以置信地问。
　　“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实践一次呀。”熊见义提议道。
　　“不了，不了，我喝这几口汤就觉得有点撑得慌了，我要是真喝汤喝饱了，肉可真就让你一个人吃了，那我可不甘心。”廖纱才不上熊见义的当呢。她本来胃口就不大，可不能为了证实他的歪理邪说，坏了自己吃饭的兴致。
　　“你真不试试？真的很管用的。”熊见义进一步诱导着廖纱。
　　“不了，不了。你看咱们的菜来了，快吃吧，别废话了。”廖纱也好久没有来这儿吃炒鸡了，心里正馋得慌呢。她一见菜来了，就想马上开吃。
　　“廖纱，真没想到呀，看着你也不胖，怎么比我还要馋呀？你慢点，我这客人还没有开动呢，你怎么可以先吃呢？”趁着熊见义说废话的功夫，廖纱先给自己夹了一小块肉放到了嘴里，她一边嚼一边感叹，“真好吃。”
　　“廖纱，你也太不客气了，哪有这样招呼客人的呀，我可生气了呀。”熊见义见廖纱吃得那么香，也迫不急待地开动了。
　　“有一个词不是叫‘客随主便’来着，你要是让我感觉不舒服了，我这客就不请了，我把你哄走，我一个人吃。哼。”廖纱这肉吃着舒服，说起话来也随便多了。
　　“那不能，那不能，我可不是那样的人。来，来，来，你吃，你吃，你喜欢哪一块你就吃哪一块，你吃剩下了我再吃。”熊见义吃着了肉，心情也是很好的，就跟着廖纱一块开起了玩笑，还顺势夹了一个大大的肉块，放到了廖纱的面前。
　　“行了，行了，你别管我了，也别装可怜了。快吃吧，要是真让你吃剩下的，我还真有点过意不去呢。”廖纱也夹了一块肉放到了熊见义面前，督促他赶紧吃。
　　熊见义夹起廖纱夹过来的肉，喜滋滋地吃了起来，那连日来没有一丝笑意的脸上，也乐开了花。
　　熊见义的牙怎么那么白呀？是天生的白，还是皮肤太黑了，给衬的呀？不过，他的皮肤从这个角度看来也不是太黑呀？他这脸到底是啥色儿呀？怎么黄不黄，灰不灰的，他又没有经常在阳光下暴晒过，这皮肤怎么是这个色呀？
　　“你快吃你的吧，别看了，再看我就把肉都给吃完了。”熊见义正吃得热火朝天，突然就感到了廖纱探究的目光，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就开始吓唬起廖纱来了。
　　廖纱一听熊见义的话，脸刷地就红了。之后，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一门心思只想着吃肉，再也不敢盯着熊见义看了。
　　饭吃完了，廖纱不得不佩服熊见义的饭量，他们两个人一块吃了一大份的炒鸡，还外加两份面，最后熊见义还意犹未尽地把店里赠送的一份汤给清底了。
　　“廖纱，我今天是终于吃饱了。这都多少顿了，我都是在忍饥挨饿的呀。”熊见义陪着廖纱来到巷口，故作感慨地说。
　　“吃饱了就好，吃饱了就好。别我请一次客，还没让你吃饱，这要是以后提起来，那可是太丢我的面子了。那好，我也到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堆的课呢。”廖纱笑着催促熊见义回去。
　　“看你那胆小的样儿，这才几点呀。你是不是怕你伯伯出来逮到我呀。哎，伯伯。”熊见义知道廖纱不想惹麻烦，故意逗着她。
　　“熊见义，你这个大坏蛋。你快点走吧，少在这儿装神弄鬼的。”熊见义一叫伯伯，吓得廖纱一激灵，但是当她转身看的时候，却并没有看见自己的伯伯。
　　“你就这么希望我走呀？我走了可就不回来了。”熊见义若有所思地看着廖纱。
　　“走吧，走吧，快走吧，这都几点了，我也要回去休息了。”廖纱嘴上说着回去，这脚却没动。
　　“走，我必须要走了，我爸和我妈办过手续了，就在前几天。”熊见义冷不丁地说。
　　“真的？那他俩也算解脱了，你也解脱了，再也不用为他们的事一天到晚地不快乐了。”廖纱听到这个消息，内心一阵翻腾，脱口就说出了这些话。
　　“解脱？你说我也解脱了？廖纱，我告诉你，我宁愿他们一辈子都不解脱，就这样吵来吵去，你对付我我对付你的，这样他们一辈子都是我的爸爸，我的妈妈。可现在呢？他们是解脱了，但是我妈为了报复我爸，把我爸在市里的房子给卖了。廖纱，我现在已经是无家可归了，我这一次是必须要走了。”
　　“那，你走了也好。你什么时候走？”廖纱听到这儿，除了震惊，真得就找不出话来安慰熊见义了。
　　“等通知吧，我爸现在在盯我的事，他说一切都已经在走程序了，等手续都办完了，随时都可以走。”熊见义也不看廖纱，目光呆滞地盯着小巷深处说。
　　“那，那太好了，换个环境换一种心情，你可以恢复地快一些。”廖纱没说找话地说。
　　“你的论调和我爸爸的简直一模一样，想摆脱我就直说，用不着这样拐弯抹脚的。廖纱，我告诉你，你不是让我走吗？我走，我走了以后，我就再也不回来了，到时候咱看后悔的是谁？”熊见义恶狠狠地对着廖纱吼了一通以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呀？哎。”廖纱长长地叹了一气，看着熊见义梗着脖子大步地走远了，她才默默地沿着小巷静静地走着，突然什么劲儿也提不起来了。
　　她实在搞不懂熊见义的父母，不就是离个婚吗，用得着闹得惊天动地的吗？也更搞不懂自己，他熊见义走就走吧，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廖纱心烦意乱在拿着钥匙正要去开自己的门，突然发现大门竟然是开着的。
　　“天呀？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家里进贼了吗？要不要赶快跑到伯伯家去求助？
　　“纱纱，你怎么现在才下课呀？可让我和你爸好等呀。累不累呀？廖远志，还不赶紧帮咱闺女拿着书包。哎呀，天呢，我的纱纱呀？这才几天没见呀，你怎么就瘦成这样了？看看看看，这眼窝都陷下去了。廖远志，你的心可真狠，说把咱闺女弄到老家来，就弄到老家来了，你看咱闺女累得都脱了形了。”罗英一边埋怨着廖远志，一边搂着廖纱，气得直想哭。
　　“妈，行了，行了，你就不要怪罪我爸了，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呀，我这不是还像以前那样强壮吗？另外，妈，你可小声点。我都瘦脱形了这种话，可不敢让我伯伯一家人听见，好像人家平时对我不好似的。”廖纱最受不了妈妈这样了，动不动就说她瘦了，需要加强营养，弄得她从小到大都没有瘦过。每次看到瘦骨嶙峋的同学们，都让她羡慕不已。
　　“对呀，你看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话，还没有咱闺女懂事呢。这要是让咱哥哥和嫂嫂听见了，你让人家心里怎么想呀？”廖远志马上也说道。
　　“对，对，对。那妈妈就不说什么了，但是你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呀。学习固然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妈妈给你准备了点吃的东西，都放在冰箱里了，你可一定要记得吃呀。”罗英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对廖纱的心疼，没想到这爷儿俩还挑起她的毛病来了。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可不想浪费时间在闹情绪上，她得抓紧时间交待廖纱点儿正事。
　　“好，妈，我知道了。您下乡那么辛苦，就不要经常来回跑了，打个电话给我交待一声也是一样的。”廖纱对罗英的感情挺复杂的。不见面的话，她也是非常想念妈妈的，可一见面吧，她又觉得紧张。
　　果然，这刚见面的亲热劲儿还没过，罗英就开始问起了廖纱的功课，“纱纱呀，你上的补习班怎么呀？数学讲到哪儿了呀？”
　　罗英虽然还是一脸笑意，但是这脸已经凑到廖纱的书包上了，廖远志也不含糊，直接就帮着廖纱把书包打开了，拿出了她的数学书。廖纱这才意识道，就算是跑到了老家，也逃不出母亲大人的手掌心，就乖乖地接过廖远志手上的数学书，一五一十地向父母汇报起自己的学习情况来了。

作者有话说

　　“你就这么希望我走呀？我走了可就不回来了。”熊见义若有所思地看着廖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