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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这是谁呀? ...


  •   楔子
      这是谁呀?大周五的晚上也不让人省心,非要在这个时候打电话干什么?都累了一个星期了,不能让人休息一会儿呀?
      廖纱瘫在沙发上,听着手机的铃声响了又响,可就是不想接。
      她已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人了,要不是还得活着,还得为谋生奔波,她才懒得和外人打交道呢。什么排挤倾轧、争名夺利的,别找她,她没有别的奢求,只要能挨过着这一天二十四小时就好了。
      她的手机果然听话,知道她不想接,没皮没脸地响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停了下来。廖纱正庆幸着,却听到了‘叮’地一声。
      廖纱苦笑了一下,不由地想:这是哪一个不开眼的?今天还跟她杠上了。知道她电话不接,还发上短信了。她不耐烦地伸了伸胳膊,把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拿了过来。
      “我是庄慕桐,出来坐坐呗?我就在咱们学校外面的‘开怀酒家’等你。”
      庄慕桐!
      他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他肯定到哪里都能混得风生水起吧?
      廖纱看到庄慕桐的短信,迅速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啪’地一声打开了灯,直接冲到了卧室。
      好久没有出去过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一件见人的衣裳。穿黑毛衣吧,显得太沉闷了,穿白的吧,跟着卡其色的毛呢外套一配,又显得有点暄。廖纱拿起一件红色的毛衣看了看,马上就又挂了起来。
      过分了啊。
      不过是去见一个老同学而已,至于这么激动吗?再说了,庄慕桐的这一份邀约,她就是不去应约她也明白,他们的这一次重逢,绝不是一次出于同学情谊的欢会,而极有可能是庄慕桐为了消除他内心压抑已久的愧疚,而特意设的这一个饭局。
      廖纱一想到这一点,她的情绪马上就稳定了下来。她重新拿出了那件黑色的套头毛衣,默默地穿到了身上,然后慢条斯理的化了个淡妆,才出了门。
      1.
      果然,廖纱刚下出租车,就看到了站在酒家外面翘首以盼的庄慕桐。看来,这事给庄慕桐造成的心理压力还挺大的,从高一到现在,这都过去多少年了?连她廖纱都已经快忘到九宵云外的事情了,他却还在耿耿于怀呢。
      好了,反正也是同学一场,她廖纱今天就狠狠地宰他一顿,为他彻底拔掉扎在心里的这根刺吧。
      “大班长,大班长,庄慕桐?!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呢?”廖纱站在街道的对面,一边高声地叫着庄慕桐的名字,一边向他使劲地挥着手。
      庄慕桐看到廖纱,一边躲闪着来往的车辆,一边满面春风地从马路对面冲了过来,“廖纱,廖纱,老同学,你可是一点都没变,还跟个小姑娘似的,还是那么可爱。”
      庄慕桐一冲过来,就紧紧地握住廖纱的手不放了,让本来已经心如止水的廖纱,顿时有些感慨万千。
      “庄慕桐,大班长,你可太会说话了。我们这都十来年没见了吧,怎么可能一点没变呢?我可跟你说,你可是变化大了。”廖纱一改往日沉默寡言的性格,热情地和庄慕桐攀谈了起来。
      “男人老的快,老的快。我可是大不如前了呢?”庄慕桐盯着廖纱上下打量着,竟然有些心潮澎湃。
      “哪有呀。你是变了,你变得比以前更英俊更成熟了。”廖纱有些激动地轻轻摇动了一下庄慕桐握着自己的手,十分肯定地说。
      “还是我们廖纱,不愧是我的死党,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是坚决拥护我的。”庄慕桐声音略有些哽咽地说。
      “那当然。咱俩谁跟谁呀。走,我们过去吧?”路上的车辆一少,廖纱就示意庄慕桐过马路。
      “好的,走。”庄慕桐抱着着廖纱的肩,两个人一起穿过了马路。

      “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高二出国交换的就是你了。廖纱,对不起,都怪我。”庄慕桐还没等廖纱坐稳,就开始道歉了。廖纱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所以也并不惊讶。
      “庄慕桐,我就知道你放不下这件事,所以,今天一看到你的短信,我就猜到你非得给我道歉不可。那,既然你这么对不起我,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廖纱一边用力地翻着菜单,一边笑着对庄慕桐说。
      “那当然,今天你就随便点,都算我的。但是廖纱,要不是当初我手贱,在考试之前拿走了你的备用笔,你根本就不会输给熊见义。如果你没有输给熊见义的话,现在的你根本就不至于是这个样子。”庄慕桐心疼地看着廖纱说。
      “庄慕桐,你言重了啊。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了?我觉得我过得挺好的呀?要工作有工作,要房子有房子,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廖纱实在是看不过去庄慕桐的这个样子,好像失去了那一次当交换生的机会,就像失去了整个人生一样。
      “廖纱,我不是说你过得不好。我只是想说,以你的能力,你如果有了那次机会,你会过得更好。”庄慕桐还是十分惋惜地说。
      “此言差矣。我告诉你庄慕桐,就以我当时的家庭背景,我就是去当了一年交换生,高三还得乖乖地回来参加高考,绝对不可能像熊见义那样,直接就在德国找个大学就读了。不要说我没有那样的实力,我们家也没有那样的实力。”廖纱啪得一声合上菜单,直视着庄慕桐的眼睛说。
      “可是,你要有了那一次交换机会的话,你的人生就多了一种可能性呀。你看,你翻盘的机会就这样生生地让我给断送了。”庄慕桐耿耿于怀地说。
      “庄慕桐,我说了,这不是你的错。我们的卷纸都公开展示过了,都是因为我自己不认真,没有把答案写清楚的才没有过关的,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假如我自己足够认真的话,我完全可以在最后向监考老师借一支笔把答案写清楚的呀。庄慕桐,我的老班长,你就解开这个心结吧,这真的不是你的错。”廖纱有些气急败坏地说。
      “廖纱,我真的是很抱歉的。”庄慕桐突然激动地又抓住了廖纱的手,充满愧疚地说。
      “庄慕桐,你就放过自己吧,我都没把那次机会当回事,你又何必这么紧张呢。还有,你要是再这样,你这饭我可不吃了啊。”廖纱猛地一抽自己的手,对着庄慕桐威胁道。
      “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你就好好吃饭吧。”庄慕桐略显尴尬地缩回了自己的手,端起面前的杯子,狠狠地灌了两口水。
      “那一次考试,真是事出突然。谁也不知道学校突然考那一次试是为什么?所以,我们就都没有把它当回事。以前考试的时候,你也没少来我这儿拿东西呀,什么笔呀,纸的,哪一次不是随便拿的,不是也没出什么事吗?所以说,你以后可不要再想这事儿了,你庄慕桐不欠我什么?你是什么样子的人,我廖纱心里清楚。来,我的大班长,吃块肉肉压压惊。”菜一上来,廖纱赶紧给庄慕桐夹了一块肉,放到了他的面前。
      “廖纱,谢谢你,谢谢你能够原谅我。我庄慕桐真是有愧于你呀。”庄慕桐虽然还是有些放不下,但是表情明显缓和了许多。
      “谢谢我?你要是非要为这一件事感谢我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能动不动就代表咱们班参加这个活动参加那个活动的?还有,要不是因为你的推荐,我和熊见义这两个闷葫芦能被评上优秀团员?”廖纱回忆的闸门一打开,那些青春的往事就一下涌到了眼前,好像她和庄慕桐依然年轻,依然还身处校园一样。
      “熊见义?!廖纱,咱俩以后少提这个家伙。要不是他,那一次交换的机会就铁定是你的,跟这个冷酷无情的家伙没有半点关系。”庄慕桐一听到熊见义这个名字,他头都大了。
      要不是高中出了这档子事儿,他庄慕桐也不会萌生转学的念头,他的青春期也不会过得如此压抑。
      “庄慕桐,你也不要太责怪熊见义了。他高中时候表现得那么极端,也是事出有因,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咱们以后谁也别再提它了,好不好?”廖纱从来没有因为熊见义抢了自己做交换生的机会怪过他,她倒是很同情他那个时候的遭遇的。
      “廖纱,你可不能这样呀。我可是为了你,自责了这十几年呀。这十几年里,同学会同学会我不敢来参加,校庆校庆我假装不知道,这可都是为了你呀。哎,你现在怎么倒向着熊见义那个家伙了?我告诉你廖纱,咱高一五班,属他熊见义最不是东西了。”庄慕桐一想起熊见义,一肚子都是火。
      “我说大班长,你平时那么高风亮节,又一向对同学们呵护倍至的,又何至于对一个憨厚木讷、人畜无害的熊见义这么恨之入骨呀?”廖纱停下手中的筷子,不解地问庄慕桐。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除了交换生这一件事,像庄慕桐这样宰相肚里能撑船的人,还能对熊见义那种一向沉默寡言,只知道吃饭上课的人有什么不满的。
      “他憨厚木讷、人畜无害?廖纱呀廖纱,你真是被他那一张老实脸给蒙蔽地严严实实呀。你可不知道,这个熊见义就是咱们班最大的害虫了!”也不知道熊见义到底对庄慕桐做了什么好事,竟然把庄慕桐气得脸色铁青。
      “怎么了?什么事呀,竟然能把我们的大班长气成这样,说出来听听呀?”廖纱好奇地问。
      “你还记不记得咱们高一新生军训时候的事了?”庄慕桐气哼哼地问。
      “当然记得了。那个时候,你带着咱们班可算出尽风头了。谁提起你庄慕桐,不佩服地五体投地呀?”廖纱越发好奇地想知道这熊见义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庄慕桐这样‘念念不忘’。
      “谁?他熊见义呗。咱们军训刚结束那一夜,教官们都走了,你们女生们都哭得稀里哗拉的,我们男生却认为这可算彻底解放了。大家就想着,这晚上好不容易没人管了,等熄了灯以后一起搞点事儿。”庄慕桐一提前以前,眼神马上变得神采奕奕的。
      “搞事儿?咱们学校管那么严,你们还敢搞事情?”廖纱一想起高中的生活,除了压抑就是焦虑,她可真没有想到,那时候大家的心理压力都那么大,男生们还有心思想着搞事情。
      “就是因为我们听说咱们学校管得严,才想利用这最后的喘息机会,出去好好放松一下的。”庄慕桐嘿嘿地笑着说。
      “出去?太过分了吧。咱们学校宿舍管理的那么严格,你们还有办法出去?”廖纱越发觉得自己的高中生活,跟庄慕桐的高中生活真是太不一样了。
      “那当然。那一天夜里,我带着熊见义从寝室里悄悄地溜出来,巧妙地躲过了巡逻的老师们,然后两人个偷偷地来到了北门口。我们俩个站在那儿琢磨了半天,最后决定跳过栅栏,神不知鬼不觉地到外面看场电影再回来。”庄慕桐得意地说。
      “跳栅栏,你们疯了吧。咱们学校的栅栏可都是有尖尖的头的呀,万一挂在上面了,可下都下不来。”廖纱没有想到庄慕桐还带着熊见义做过这种事儿。
      “所以呀,我就让熊见义先跳了。”庄慕桐振振有辞地说。
      “让熊见义先跳,为什么?”廖纱不解地问。熊见义那个笨拙又木讷的家伙,看起来就不怎么机灵,他还敢带头跳栅栏?
      “那当然了。他对我吹牛说,他以前在老家上过树,跳过墙,我才带他出来的。那一天夜里,我刚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就率先爬上了栅栏,‘嗖’地一下子跳出去了。”庄慕桐绘声绘色地说。
      “他就这样子跳出去了?那后来呢?他不会有什么事吧?”廖纱担心地问。
      “有什么事?我告诉你廖纱,有事的不是他,是我?”廖纱一问,庄慕桐马上生气地提高了嗓门。
      “怎么?你是不是不会跳,给挂到栅栏上了?”廖纱一想到庄慕桐挂到栅栏上的样子,就觉得很好笑,她实在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笑,笑什么笑?你最敬爱的班长都让人给耍了,你还有心情笑呢!”廖纱一笑,庄慕桐感到心里特别不好受。
      “不会吧,大班长,你真的给挂栅栏上了?”廖纱一边笑一边问。
      “那怎么可能?像我这么好的身手,我怎么可能挂到栅栏上呢?!”庄慕桐马上就否定了廖纱这个荒唐地想法。
      “那既然你没有挂到栅栏上,你生什么气呀?”廖纱接着问。
      “我生什么气,我能生什么气呀,还不是那个熊见义,他‘嗖’地一下子跳出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我怎么叫他,他都一声不吭。我怕招来老师,也不敢大声地喊,就以为他是安全地跳出去了,没事了。所以,我就把我的书包往外一扔,紧跟着也跳了出来。我这一跳出来,才发现上了当。原来,熊见义跳出去以后,一屁股就坐到了泥坑里,弄得一身都是泥。可是他又不甘心一个人狼狈,就憋着气一声也不吭。当我也像他一样坐在泥坑里的时候,这家伙就站在一旁,拎着我的书包,呲着一口白牙正在那儿笑呢。廖纱,你说我生气不生气,生气不生气?!”庄慕桐一边拍着桌子,一边质问着廖纱。
      廖纱没想到庄慕桐还会被熊见义给摆上一道,直接就笑趴了。
      “廖纱,你笑了?你笑起来还是很么可爱。那,听说你刚分手,你考虑一下我呗。”庄慕桐突然往前一倾身体,用一双深情的眸子盯着廖纱问。
      “谢谢你了,大班长,谢谢你今天为我做的一切,真的是太感谢了。”廖纱的身体赶紧往后一拉,言语温柔,但却态度坚定地说。
      “廖纱,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难道还不懂我的心思吗?”庄慕桐还是不想放弃,心有不甘地问。
      “谢谢你,真的。老同学,老班长,你的良苦用心,我懂。快,快,快,菜都上来了,这一顿就由我来请吧。你以前那么照顾我,今天就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吧。”廖纱又看到一道菜上来了,就赶紧招呼庄慕桐用餐。
      事情一说开,庄慕桐的表情就不像刚来的时候那么紧绷了,这么多年压在他心头上的那块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庄慕桐,她和熊见义,只不过是一起上了个高一而已,却成了高中生活最不能磨灭的一段记忆。除去这一段记忆,廖纱觉得高中那段苦闷的日子,真是不如彻底忘了算了。
      两个人的话匣子一打开,熊见义的糗事就一件接一件地被庄慕桐给暴了出来,这一顿饭吃一下来,可把廖纱给乐坏了。她拼命地用手指撑着自己的眼角,生怕跟庄慕桐见的这一面,长出太多皱纹来。
      “廖纱,要是我不说,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熊见义是一个如此阴险狡诈之人呀?”临行前庄慕桐还恨恨地问廖纱。
      “不知道,不知道,没想到我们只同学了一年,你俩还能生出这么些故事来,真是笑死我了。”廖纱临上出租车之前,嘴还是咧着的。
      “廖纱,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庄慕桐扶着出租车的门,郑重其事地又问了一遍之前的问题。
      “谢谢你,大班长,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呢。谢谢你,我走了啊。”廖纱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借着路灯的光给庄慕桐挥了挥手。”
      “那好,我不强迫你。你先走吧,我看着你。”庄慕桐若有所失地说。
      “谢谢你班长,再见了。”廖纱再次真诚地对着庄慕桐道了声再见,她知道,她和庄慕桐以后再见的可能性已经不会太大了。
      太久了,他们的交集本该止于那段青春回忆的,但是因为庄慕桐的愧疚,又迫使他从那段回忆中跳了出来,重新在廖纱的生活里演艺了一番。但是廖纱比谁都清楚,一旦庄慕桐放下对自己的亏欠,那他们真的就只能活在彼此的回忆了。
      他们现在已经完全是两个世界里的人了。庄慕桐家世良好,仕途也一帆风顺,三十岁不到,就已经是市里一个单位的正科级干部了。可廖纱,是注定要躲在这个城市里一条不知名的小街上,过一辈子衣食无忧的小日子了。不是一个圈子里人,何必强求着找不痛快呢。
      廖纱坐在出租车里,脸上的笑意还是没有退去。在她心里,庄慕桐算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了,仅仅为了年少时候的一个误会,就自责了这么多年,还专程跑这一趟来向她道歉,这是非常让她感动的。有多少人,他欺负你,倾轧你,还把这些都当成理所当然的事情,还美其名曰: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因为你弱,你活该受欺负。
      不过,这个熊见义的路子也太野了吧。听庄慕桐说,他在德国和国内都已经有公司了?他以前不是说他爸不管他,他妈也不管他,他不得不自立更生了吗?这难道都是他一个人打拼出来的?
      停,收起你的好奇心吧。无论是熊见义,还是庄慕桐,都是过客,都是过客。
      廖纱从出租车下来的时候,抖然感到一阵凉意,她不由地浑身一哆嗦。
      这是怎么回事呀?这好好的天,又没有降温,就连刚刚爬上的月亮也明亮的很,她没来由地抖什么呀?真是奇了怪了。
      廖纱停下脚步感受了一下周围的空气,暖融融的还夹杂着些淡淡的花香,这春日的晚上,感觉还是很惬意的好不好。可这一阵儿没来由的冷,并没有按照廖纱对春天的认知停下来,她只好紧紧了大衣的领,踏踏地赶紧踩着高跟鞋上了楼。
      这是春天?这是美丽怡人的春天呀?怎么好好的天气,突然就变得这么冷了?她一边进屋,还一边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这是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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